《（综仙古）逍遥游》指尖的咏叹调

56、第 56 章

　　羽冥吭哧吭哧，累死累活把魇魅给丢在禁地里，赶忙到处找少恭。
　　少恭刚把小少年屠苏给忽悠回去，扭头便见羽冥捂着鼻子匆忙跑过来。
　　少恭：“……”
　　两人回禁地里，羽冥被少恭狠狠教育了一顿，手忙脚乱又把魇魅和紫英的魂魄给换了回来。

　　魇魅又被变成了一只弱不拉几的小奶猫，被少恭抱在怀里，这下彻底无路可逃了，睁着双死鱼眼，装死。
　　少恭是个厚道人，看紫英遭遇十分不幸（……），便体贴地让他在禁地内稍事休息，自己则一手拎着魇魅，一手拎着羽冥，跟随天墉城弟子去客居。
　　羽冥亦耷拉着尾巴，知道自己闯了祸：“卿卿，都怪我眼神儿不好啦……你看咱什么时候，让紫英把百里屠苏身上的封印解了？”
　　少恭抚额道：“若是先前，还可说服紫英。此刻……也罢，应当还可一试。”
　　羽冥捏了两把小猫魇魅，道：“都怪这猫啦……桀骜难驯，哼。”
　　魇魅死鱼眼：明明是你自己眼神不好把我塞进紫英壳子的！哼唧！

　　这天夜里，天墉城盛情款待了二人。
　　于是羽冥吃撑了。
　　羽冥死活走不动路，拉着少恭在天墉城一座露台上，溜溜达达，纯当消食了。

　　昆仑境内，清气散逸，十万名山横贯其中，苍穹之上更有仙界金门，日月光辉永不停歇的一角，吐露着仙气。
　　羽冥站在露台中央，见四处涌动的风在天墉城结界外流逝，裹动着薄薄一层层祥云流淌在夜幕中，星辰在绰约的夜色里隐约闪烁。
　　一轮千年未改的月，出其东山，升入苍茫云海间。
　　身后响起了少恭的琴声。
　　羽冥并不回头去看，只惬意感受着微风、良夜与乐曲，低声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草堂东。”
　　“……又促狭。”少恭懒懒道。
　　羽冥笑嘻嘻返身去看少恭弹琴：“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少恭续道。
　　看他温柔的眉眼，微笑时轻陷的唇角，弹琴时干燥稳定的指尖，羽冥心中忽然蔓延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当年惊鸿一瞥的太子长琴，似乎被漫漫时光抹去了许多东西……然而时间真的已经太久太长，就连羽冥，都已忘了当年的长琴与如今的少恭，到底有几许差别。
　　“上千年啦……”羽冥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支箫来，合着琴曲，呜咽出声。

　　百里屠苏走过客居时，听见渺渺琴音与箫声，共奏出一曲钧天广乐。
　　屠苏站定了，透过洁白阑干，见到露台上两个人影皆背对着他。
　　一人端坐正中，长袖翻飞如鹤，膝上卧着五弦之古琴，微仰起头时，黑发如锦绸，在雪白衣领上流泻。
　　一人立在外围，外衣在高天长发中猎猎作响，青色深深浅浅，墨发肆意飞舞，手中握着一管洞箫，不经意间侧过身，一抹侧影渺茫如画，而意境悠长。
　　“……世上岂有神仙哉……”屠苏低低自语道。
　　少年人便站在原地，不上前去打扰二人，也不离开，手上仍扣着剑，双眼却已合上，安然欣赏乐曲。
　　琴声如珠玉飞溅，裂帛穿云，箫声则苍茫寂寥，如泣如诉。
　　这一曲仿佛是二人无意间所作，既无乐谱，也不经心。正如同是每个寻常的夜晚，闲暇时的漫漫长谈，无喜无悲，不怒不惊，只有相伴相知的默契与静谧。
　　然而正是这漫无目的的合奏，使得少年屠苏听出了几分心境感悟来。
　　自此相逢倾一盏，始知地上有神仙。
　　这茫茫浮世，万丈红尘中，有那么一个人，你不必怀疑，也无须做什么、说什么，你就是能确信，他会来。
　　他会来，会与你在一起，死生与共，悲喜与共，心意相通，永不离弃。

　　屠苏闭目，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千里之外，地界幽都，有一名女子忽而抬头仰望，见到同一轮明月。
　　琴川，方府的小少爷刚放下书卷，瞌睡着，窗外明月将辉光映上他的书桌。
　　红叶湖里还有一只小狐狸，趴在草堆中，恳求着这明月，将她带到心上人的身边。

　　天边云雾俱都散开，月光如水银铺照，天墉城的桃花一夕之间，都被催发。
　　昆仑山四野俱寂，远方传来凤唳长空之声。
　　羽冥忽然收了洞箫，懒懒道：“不玩了……你刚才想到那天界了，琴都弹得慢了。”
　　不远处，屠苏睁眼，心想：他从琴声中，就能听出欧阳先生在想什么？
　　露台上，少恭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长袖，似笑非笑道：“我是想到了我父……火神祝融与天界众人，你呢？要不要我猜一猜，你在想着什么，才能将这箫吹成那般模样？”
　　羽冥笑道：“我吹得怎么啦，我天生豁达，奏什么乐器都奏不出哀乐，这你也是知道的……”
　　“呵，”少恭低声笑了笑，“你还瞒得住我？适才分明是想到了——”
　　“美酒啦。”羽冥接口道，“我就是好怀念从伏羲那里偷到过一次的酒，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上回不知道省着点喝，结果跟重楼随随便便就喝完了。唉，早知道会这么怀念，就偷偷留一点了……”
　　两人边随口说话，边起身离开露台。
　　少恭抱着琴，道：“只怕不只是酒吧。你还想到了那蜀山之巅的景致，琼华醉花阴的凤凰枝，还有……江南的雨。”
　　羽冥笑了起来，带着些许得意地说道：“我逍遥君，爱的就是美酒、美景和美人。平生最快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了一个随便听听就知道我在想什么酒什么景的美人……”
　　少恭被赤果果调戏了一把，片刻后，挑眉道：“依我看，这人，应当是重楼了？”
　　羽冥看着他明知故问：“……”
　　少恭接着开玩笑道：“若不然，就是神将飞蓬？”
　　几十米外，百里屠苏听着这夫夫俩闹情趣，尴尬不已，蹑手蹑脚地溜了。
　　少恭又道：“……难道是玄霄？慕容紫英？”
　　羽冥听着这些个名字一连串地报下来，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半晌，想了想，忽然截掉了话头：“少恭，我没在想什么神界的美酒，什么凡间的盛景……”
　　少恭抬眼看他。
　　羽冥笑道：“我在想你来着。这些地方，我们都一起去过。光这么想想，就觉得景色很美。”
　　少恭慵懒笑笑：“……过来。”
　　羽冥凑过去，小心地吻住了他。
　　月光幽静。
　　羽冥心道：哦也！我好像找到办法重振夫纲了！看我甜言蜜语舌灿莲花大法！
　　少恭心道：又转移话题……傻乎乎的。我就哄哄他罢。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感觉到互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