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逍遥游》指尖的咏叹调

57、第 57 章

　　那天夜里，羽冥忽然心中一动，走出房来，抬头看去。
　　云海中，有一缕红光乍现。
　　羽冥便认了出来，一摆手飞了上去。

　　云端上，摆着一套白玉般的桌椅，桌上放着酒，边上坐着的却是重楼。
　　魔尊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虽收敛了魔气，但还是一副酷炫狂霸拽的气场。
　　羽冥心情正好，二话不说地坐在对面，先喝了起来。
　　两人一言不发地干掉半壶酒，羽冥忽然道：“怎么，飞蓬做了什么，让你不痛快了？”
　　重楼瞥他一眼，道：“哼……一个凡人！”
　　羽冥就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飞蓬这个凡人怎么可能让我不痛快”，还是“飞蓬为了个凡人让我不痛快了”。
　　……揣摩不出啊。
　　羽冥无奈道：“能改改你这牛脾气么，话又只说半句！”
　　重楼道：“飞蓬与你相处不过千来年，便染上了你的毛病！”
　　羽冥想了半天，道：“……你在夸我？难道飞蓬跟我做了朋友，就变英俊啦？”
　　重楼：“……”
　　羽冥：“开玩笑的，喂。”
　　重楼又不想理他了，自顾自喝了会儿酒。
　　羽冥只得好说歹说，哄着这个教科书一般的大傲娇，半晌还不被搭理，终于炸了毛：“喂！你到底干嘛来的？有话快说，小爷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在这耗着！”
　　重楼又被秀恩爱秀了一脸，眯起眼睛，冷冷道：“想动手？”
　　羽冥眼睛瞬间都亮了，一边撸袖子一边道：“来啊来啊，神君我这么多年没打过架了！自从欠扁的伏羲老儿给了封君的玉碟，我的伴生神器都快生锈了！装了那么久战斗力为五的渣渣我容易么我！正好，来来来，这就跟你打一架，输了的管三千年酒钱！”
　　重楼忽的来了兴致，一脚踹开桌椅，腕刃在红光中一闪而现，道：“来便来！”
　　羽冥猛地想起了什么，缩了缩道：“等等！我们去别的地方打！”
　　重楼冷哼道：“这又何须挑什么地方！”
　　羽冥道：“我家长琴在昆仑天墉城睡觉呢……咱们动静太大，会吵醒他的……”
　　重楼：“……”

　　一神一魔在人间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个地方——东海上空。
　　于是乒乒乓乓开打，边打边继续聊天。
　　重楼道：“飞蓬认了个鬼仙做妹子，哼……想求我替她恢复肉身。”
　　说罢一挥手，魔血弹向羽冥飞去，被神力一分为二，坠入东海中，引发滔天巨浪。
　　羽冥打得兴起，扔了折扇，随手把自家伴生神器掏出来，捏把捏把，揉成把弓的形状：“哦，鬼仙想恢复肉身……多少年修行？”
　　漫天飞矢骤然射向重楼，魔尊眉间灵火印一闪，一道毁天灭地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而出，将金色箭矢震为飞灰。
　　重楼：“千年。”
　　羽冥：“这么年轻？……啊，我好像知道这鬼仙是哪个了，莫不是飞蓬头一次转世的龙阳太子那妹子，叫什么来着？”
　　两人持武器于天空中瞬息交错，神力与魔气彼此冲击，底下东海的浪潮已然沸反盈天。
　　重楼漠然道：“区区鬼仙，本座不记得名字。”
　　两人一击而退，羽冥衣袂翻飞，凌空站定，笑道：“难怪来找我，是想要天女白玉轮吧？一会儿给你写就是。”
　　重楼一挥腕刃，再次化为一道红影，袭掠而来：“本座不喜欢欠人人情！天女白玉轮，我以物换之！你想要什么，尽可说来。”
　　“来得好！”羽冥手中武器化为剑刃，迎了上来，“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你倒确实可以帮我一个忙。”
　　重楼与他双目对视，淡淡道：“说。”
　　羽冥眯起眼，道：“我知道你擅操纵时空，我想请你……替我取几件东西。几件……被毁于漫漫时光中的东西。”
　　重楼道：“你想改命？倘若有违因果规则，会令今时今日之你荡然无存！”
　　羽冥：“我明白此中规则。你放心，我只取几件已经断了因果，不存在于今世的东西。”
　　重楼冷哼一声，道：“我答应你。”
　　继而唤起魔气，化出魔神本体，刹那间风嘶海啸，天地之间狂风大作！

　　神界。
　　星河之中，因果盘倒悬，命线紧绷如弦，星官悚然而惊！

　　时光倒转。

　　千年前。
　　太子长琴被贬谪为凡人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原身凤来琴在天帝敕令之下，遭受三千一百道混元劫，在天雷之下阵阵颤鸣，即将化为齑粉！
　　时间漩涡中，羽冥看着这一幕，忽而从眉心取出一点盘古之心，直直迎向滚滚劫雷！
　　霎时风声大作，雷光如龙蛇般穿梭在黑云之中，羽冥的伴生神器在劫雷之中发出万道银光。
　　羽冥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神血，挥手抱起凤来琴，而后在混元无量劫下失去了踪影。

　　“收！不可倒转因果！”无尽时间碎片中，重楼的声音从彼岸传来。
　　羽冥收回伴生神器，长发尽皆披散，青衣上染着血迹。他怀中抱着凤来琴，道：“且等等！我再看两眼。”

　　漫漫时间长河。
　　太子长琴的残魂在世间挣扎。
　　每一次渡魂，都是一段生死徘徊；每一世生命，都是一轮命格孤绝。
　　也曾遗世独立，也曾经纶冠世，曾经与羽冥携手过，也孤寂落寞过，也曾意气风发过，也曾流浪人间过。
　　但从未放弃过寻找羽冥。
　　而此时此刻。
　　羽冥站在时光的彼端，见证了他的生生世世。

　　“什么人擅闯命线————！”
　　时光漩涡之中，轰然响彻羲皇声音，如黄钟大吕，声贯云霄。
　　重楼冷哼道：“没你的事！”
　　神皇的清气猛然贯彻而下，与魔尊的力量撞在一起，这两道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席卷了一切。
　　魔尊一半力量用于维系时空的甬道，渐落于下风。
　　羽冥拭去唇角血迹，站在支离破碎的时光中，最后以一小块铸魂石收取了什么东西，终于一跃而出。

　　现世时间中。
　　“咳咳咳咳咳——”
　　羽冥怀中抱着凤来琴，从天空中笔直坠落。
　　重楼令东海之云护住了他。羽冥缓过气来，道：“谢了……”随手将一张纸轻飘飘丢给重楼。
　　重楼知道是天女白玉轮，写在神界纸张上，以神力护持，也仅能保留片刻，翻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便碾碎了，冷哼一声。
　　羽冥疲惫道：“去哪？”
　　重楼：“去找伏羲老儿算账！”
　　魔尊撤去时空法阵，红芒一闪，从锋芒毕露的魔神本体回到正常外貌，唯有颈间魔纹愈见鲜红。
　　伏羲难得不藏头露尾一次，却是趁人之危，不但压制了重楼一回，还借助劫雷使羽冥受伤。令魔尊如何不怒？
　　重楼这便打上天界去了。
　　羽冥摆摆手，抱着毁了一角的凤来琴，驾着云回去找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