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迟归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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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漫天如是无尽的黑暗中游走的巨龙。狰狞的面具，悲惨的哑吟，似乎那是魔的化身，就连神也投去警惕的目光。
那一夜的雨，没停过。
远在江南官邸的厉道台一家满门惨死。
江南到洛阳经历一个半月，王怜花跟厉胜雪腻在一起，步伐太过于悠闲，像是游山玩水。
路上，王怜花捏着一尾荼蘼笑道：“陌上开花，且迟迟归。”
厉胜雪太过于有余暇的人，一个有余暇的人，通常很会打发时间，书上讲君子不器，那大概就是形容厉胜雪。她心眼小爱记仇，却很宽容，她知道怎么融合万物。
花草俱是一岁一枯荣的事物。
王怜花只是对着染香笑，然后一并指，将荼蘼花戴在染香的云鬓。染香娇媚地带着胜利得朝她扬起下巴，王怜花轻轻吻了吻染香的云鬓，推她到马车里面，染香初时不依，王怜花又安抚几句。试问，十四五年纪的女孩子怎么奈得住俊俏少年几句情话，再者这少年胸有沟壑腹有诗书，小女孩岂不如瓮中鳖？
王怜花于是女子知己知彼的，所以百战不殆。
可惜厉如霜不是寻常女子，她的名字曾经是厉胜雪。
厉胜雪负手依然微笑，拇指上转动着佛珠。荼蘼夹道，风牵起，排山倒海。
她就站在万花丛中，不偏不倚。
笑分很多种，有些笑是分不清真心和假意的。厉胜雪的笑容有股潇然的寂寥，安和淡漠，恍如一尊圣像。她从不会像小女孩儿那样撒娇卖痴，也没有成熟女子的万种风情，所以不能用花来形容她，她就像这万里飘云的苍穹，蓝给人感觉是忧郁，苍穹却是宁淡的淡蓝，云给人的感觉是变幻莫测。
“适才、厉儿无一丝嫉色。”王怜花也笑，不过眼里喷灼恼意。
“我有两个名字，男装胜雪，女装如霜，你偏偏叫我厉儿？赵钱孙李，我要姓孙，岂不唤“孙儿”了？”如此孙羲策式的讥诮，被一般人标榜为幽默。因为思及故人，厉胜雪做足了孙羲策抱臂以笑的模样。
王怜花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以厉胜雪的为人，就算这么想也不会那么说，厉胜雪是那种人，在一旁看别人的笑话，嘴角挑起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她什么也不说，自己暗在心里。
内心阴暗到一种极致的地步，反而显得很静柔。看似与世无争，但凡是她的，她一样也不会漏掉。
就像她说，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她很实际。
厉胜雪看他不信的模样，握着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厉胜雪自己的手放到对方的心口，结果两个人都没有心跳乱了鼓点。
但情欲就是情欲，与心动无关。
“应该有人教过你，男人的胸和女人的不同……”王怜花吹了一口气到她脸上，厉胜雪暗沉沉地看他一眼，厉胜雪究竟是不同的，她虽然外貌依然年轻，但早就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惊讶。
厉胜雪此时还着男装，她不愿意乱了装束，那样收拾起来太麻烦。毕竟她已经习惯用男人的思路解决问题，她撩起了王怜花的下摆，解开他的裤子，裤头挺立，她张开嘴巴……王怜花前所未有的舒适，简直感到一阵幸福地晕眩。
在厉胜雪当年还是男人的那段时间，攻受相宜，没少人为他争风吃醋。
若是一个女人，哪怕是为了丈夫也不会做到如此，为钱就不一样。
所以在男人眼中，老婆通常不如流莺。
而老婆和流莺的共同点都是用来睡的，老婆则是一次性付款，流莺可以分期付款，通常都是巨额。
不给女人花钱的男人，不是鸭子，就是小白脸。
在厉胜雪还是一个gay时，他真正的朋友只有孙羲策。他不习惯抱着男人睡，他习惯抱着孙羲策睡，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同性恋，不过他的情和欲是割裂的。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情，孙羲策选一见钟情，厉胜雪选细水长流。孙羲策说，细水长流就像小便失禁。有人拿他们俩开玩笑，孙羲策就说：你认为孙策跟周瑜能成奸？
孙羲策自比孙策，言下之意，厉胜雪不过是她的军师。
厉胜雪当时回敬她一杯五粮液：“我可不想那么早死哦，主公。”
末了还向她可爱地眨眨眼。
厉胜雪是个太聪睿的人，他知道何时该说什么话。
厉胜雪是同性恋，而孙羲策是性冷淡，他们俩都不医生眼里的“正常人”。
可笑的是，双方的家人一度为他们两个筹备订婚仪式，硬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儿。
在肢体语言学来讲，抱着自己的双臂，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自我保护。
孙羲策真是一个太不会讲话的人，形容讥诮的女子通常是内心刻薄，若不是孙羲策有足够冷艳高贵的家世外貌能力，厉胜雪根本不会与之为伍。过命交不同以往的猪朋狗友，但厉胜雪也在内心尽头隐隐对那个女人藏有怨意，不过孙羲策一定不知道。
之所以，连孙羲策那样的女人都奉厉胜雪为“军师”，那就是说，厉胜雪的心机是深不可测的。
君子不器在为政篇，厉胜雪的祖上历朝为官，官员得本性就是至高的演员，演员的性格是超脱男女之限的。
武侠小说、心理学、肢体语言学、鬼谷子……厉胜雪从小就爱读书，不过也因为体弱多病，是理论家而不是实践家。
情爱是柏拉图式的，也是柳永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过死没什么人值得厉胜雪去尝试。没办法喜欢上智商太低的人，也没办法喜欢外相不优的人。用排除法，得出的结论是：喜欢才华好的人，喜欢聪明人，喜欢眉目如画的人。
这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人不至于一把一把的抓，但总是有的，起码在我们地球上这类物种不曾灭绝。
可惜。可笑。
世界上本没有什么月老红线，连被视作最忠贞的鸳鸯，也是池塘鸳鸯易聚易散，只因有食吃便腻在一起，人与畜生究竟有什么不同，恕厉胜雪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迟归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