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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六章 月下对酌 ...

  •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暖风,他同样远远望着她,心底的希望一点点熄灭。是啊,他和她短短相识不足数月,没有刻骨铭心,没有海誓山盟,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舍陶虻而选他?可是,他怎么甘心,若论的真那陶虻和他都不是芸娘可托之人,他们相识的时间也几乎相差无几。为什么总是他被舍弃?!
      那位给了他命令,要他杀陶虻也杀了她!杀陶虻是因为他该死,杀她是因为她不该活,不该活在他的世界里!他不动声色的将外面的风风雨雨挡在苑外,却终于还是挡不住那人的窥视!而他没有立即执行命令,内心挣扎不已,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深入他了么?
      可是,自己何其脆弱啊!又何其愚蠢!直到看到这一幕!
      之前他将密令撕开,将杀陶虻的密令留在自己的书房。故意让她听到,故意说若是失手他将引来杀身之祸。可那身影还是出现了!毫不迟疑的打开,毫不迟疑的记下密令,毫不迟疑的将密令传给那潜伏在别苑中的燕雀堂的人!
      他怎么还奢望她什么都不做?!是啊!就像她唱的吧,终究是不够,才注定了失去……
      他闭了闭眼,松开手,任刺伤了他也沾了他的斑斑血迹的残花零落一地……

      芸娘将信送了出去,她不能看着陶虻送死,就算不为云嬷嬷的依恋,也要为他对芸娘那份真。她不知道以自己这样的能力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那密信意味着什么,却隐隐觉着某些平衡已经被打破了。这打破的平衡只怕是月清晨也不能控制的。她还能做什么呢?月清晨说他会死,她不信。如果他真的需要死,也不可能是因为区区一个陶虻。
      她没有接触过这里的朝堂江湖,不知道那些暗涌湍急,也无力改变什么。却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去做自己认为能做的对的事情。

      “芸娘?在想什么?叫了你好久了?”月清晨和煦的面容几乎贴上她的脸。
      “没有,今日如何回来这么早?”芸娘为他脱下狐裘,问道。
      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今天事情不多……芸娘”月清晨轻揽过芸娘,额头抵着她的,“芸娘,如果……你可以离开,你会不惜一切代价离开么?”
      “……”芸娘盯着他迷离的眼睛,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离开?”
      “呵……我说如果……”
      “如果……如果有足够的理由要求我‘不惜一切代价离开’……”
      “……”月清晨呆了呆,半天笑骂道:“你这不有答跟没答一样?”转身又从后抱住芸娘,耍赖道:“芸娘,你都没喊过我名字。就连那会儿你也没有……”月清晨在她耳边低语。
      芸娘脸一红,狠狠打了他两拳,好半晌才开口:“月。”
      “芸娘,我有没有给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情?”
      芸娘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向后依偎进他怀里,知道他这是想说故事了。
      月清晨示意了下顺全,顺全机灵的忙命人准备了茶点和酒水。
      两人举杯小酌了一杯。
      “我十三岁前都只是别人眼中的小杂种,我母亲每年都带着我到望春县的一所大房子前讨要银两。年岁小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我母亲到哪里都总是遭受白眼和口水,到了八九十来岁时我懂了。
      辗转我知道了一些真相。我是葛青王一次私访望春醉酒后的产物,但是当年他也妻妾成群,子息甚旺,不缺我这一个身份低位的儿子。而我母亲说起来其实也是受害者,本有个门当户对的婚事,因为我父亲一夜风流而毁了她一辈子。不管他多么有钱又样貌多好,我看的出我母亲对他没有感情。但是,她一个女人家在这么多的鄙视下,不要说挣钱。走路都抬不起头!知道了这些的我很是同情她,可是,我忽略了一点,她对我——也是没有感情的。
      宣武三年,葛青王痛失长子——也是他最骄傲的一个儿子——官至大将军,却殁于西北一役。接着悲剧就不断发生,当年,他最小的两个孩子没有扛过天花死了,二儿子与人争风吃醋被误伤而死,四子偷跑出去玩掉到了井里……最后,他唯一幸存的三子,却忽然看破红尘,毅然出家了。仅仅一年,葛青王府一片惨淡。葛青王几乎无法振作。
      望春小县的县衙知府,却突然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还有个遗忘的私生子在外头。葛青王妃却比他更雷厉风行,她找到了我母亲,许以重金将我过继给自己……”
      说到这里月清晨抿紧了嘴巴,再不说一句话。
      芸娘猜想过他的身世,却不想是如此可怜。他的描述恐怕不及真实情形的万分之一。而他紧抿的嘴恐怕不是为了这凄凉屈辱的往事,而是她母亲的抛弃……
      “也许……她是为你好才……”
      “为我好?我也想过,可是当我千方百计跑回去看她的时候,却是人去楼空!她早收拾了东西不知道跟谁跑了!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我总是被留下的人?!”
      芸娘一怔,“人去楼空”一个母亲可以这么狠绝么?他母亲若真恨他,恐怕他都不可能出生的,又如何倒了养到那般大才舍了?芸娘越想越觉着有什么不大对劲。若是说她母亲是个贪财的人,这些事情也不是说不通,只是,若是常理,母子十三年,如此干脆的割舍到底有些不妥。
      “可……”可即使是发现了不妥又如何?如果月清晨猜错了,那么以这种深宅侯门的风格,只怕他母亲早已经……芸娘越想越觉着冷汗涔涔。
      “怎样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不想,她这是为了让你不再因她而受白眼,才这么做的?”芸娘转身抱住月清晨,沉声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该放过你自己了……”
      月清晨一怔,他猜测过她各种反应,这话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她这分明是在心疼他……她真的对他无情么?!月清晨忍不住蓦的将她抱紧!
      此时,芸娘却来不及体会月清晨的心情,因为越过月清晨的肩膀,居然看到顺全犹豫的将什么东西放到了他们饮酒的一只杯子里……
      这是……
      良久,月清晨放开她,他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又放了下来,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他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芸娘手中,又沉默了良久,方举杯艰难道:“芸娘,今生得你这样的知己也算无悔了。”
      言罢就要饮,芸娘却没有举杯,因为……为什么他拿的是那杯下了药的酒?!
      月清晨见她不举杯,也疑惑的停了杯。
      不等他发问,一声娇喝打断了他们间的对视:“月下对酌,世子和芸娘好兴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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