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菡萏伤（师徒）》有笙有瑟

13、重新开始

　　月见离开后，清源独自在守静堂，习惯了一个人。上万年的孤独，他平静度过，早已学会无悲无喜，安之若素。可是亦莲的出现，或许会打破他平静的日子。可他即使知道，也没有将亦莲视之不见，对她，他不想放下，也不能放下。他们都是注定被抛弃的人，他们注定有无法言明的悲哀。
　　“月见，进来吧。”清源感到月见在门口徘徊许久，犹豫不决。先前自己模糊不清的解释，早预料到月见不会轻易的接受，必定还会来问自己。
　　月见来到师父的院前，又陷入犹豫之中，想问清楚事情的真像，又怕承受不起。连师父都瞒着自己，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太执着。正天人交战之时，却听见师父叫他进去。
　　“弟子拜见师父。”月见压下心头越来越浓的疑问。
　　清源看着月见恭敬地拜见，心里却忍不住叹气，难得轻柔地说道：“月见，我知道你心里仍有疑问。关于亦莲，我不会再多说，你只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照为师说的对她，时机到时，一切自会真相大白，我不想你卷入到这些无法控制的漩涡中。月见你随为师修道二十年，我想你早已学会心境通明，不为俗世俗情所累。而关于帝君，我不会迫你，等你想清楚再说吧。”
　　月见听了清源所言，心绪稍缓。师父教导了他二十年，用心既真亦切，他如何不知道师父待他如子，必不会害了自己。只是心结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开，离开之前他还是问了：“师父，为什么你会至人间找到我，收我为徒？”
　　清源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是帝君。”
　　果然是他，月见苦笑。既然当初贬他下凡，为什么还要来寻自己。急了吗？果然，一句为了天下，为了仙界，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点的利用价值。
　　“谢谢师父相告，月见先告退了。”月见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清源却叫住了他。
　　“月见，为师再给你最后一个忠告，不要对亦莲存有什么心思，否则，你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月见惊异地转过头，看见师父的眼中满是怜悯，就像他早已预料到最后的结局，看透了一切。“师父，你……我怎么会……亦莲是我的妹妹。”
　　“你知道便好。”清源不再看月见，静静坐着。
　　月见疑虑更甚，亦莲，亦莲，她到底是什么人，师父为什么这么说，一开始遇见她便觉得亲切，交往过后更是熟悉，两人之间的联系，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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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莲已经躺在床上整整三天了，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于是有些坐不住了。失忆后，原本活泼好动的本性渐渐显露，恰好与司梧凑成了一对，两人间的关系简直是一日千里。
　　司梧这几日也日日来探望亦莲。心想着：阳月见那小子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几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不过，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小师妹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好处不能都让那小子一个人占了。
　　而亦莲也十分喜欢这位大师兄，整天嘻嘻哈哈像个孩子一样，和他在一起，心情定是不错的。
　　适应了自己的身份，亦莲开始对周围的一切产生浓厚的兴趣。自己居然和仙人生活在一起，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按师兄所说的自己也是修仙的，虽说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应该不会错。想到自己会那些神奇的术法，亦莲心里不禁偷着乐，不过马上她就变得垂头丧气的，自己失忆后，貌似把一切都忘了，包括怎么使用术法。这真是噩耗，辛辛苦苦学的一切，竟然因为失忆忘了个精光，能不让人郁闷吗！
　　不过好在自己还可以学，亦莲就不信自己学不会。可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弄清一些事。之前师父和师兄对她说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情况，直到现在自己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必要好好问一下。
　　可是自从她醒来后，师父就没再出现过，司梧只说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师父一面也是正常的。还有月见，也只见了一面就失踪了。剩下只有司梧了，虽说问他感觉有些不靠谱，但是也比没有好。
　　于是……
　　“大师兄，你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吧，你看，我把大家都忘了，特别是你，你跟我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想起来了，那样不就可以再续前缘了吗？”
　　再续前缘，这个词用的好，司梧心里想着，以前的事还不是随我掰，反正只要按师父说的，再加一些料，亦莲对我这个大师兄还不是敬仰崇拜，五体投地，至于月见那根葱，到一边乘凉去吧！
　　一转头，看见亦莲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崇敬的看着自己，立马美得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清了清嗓子开讲。
　　“咳咳，那我就我们师徒四人一一给你讲一讲。先说亦莲你，是师父有一次外出抱回的你，当时你还小，不过两岁的样子。师父说你的父母被一只蛇怪给吞了，他经过时，整个村子已经没有生人，蛇怪凶残，竟将一村之人全数吞食。当他制服蛇怪后，却在村中榕树下发现你，你一个孩童无依无靠，于是将你带回方诸山，收为弟子。”
　　司梧讲完，偷偷看了亦莲一眼，这样的身世不知道亦莲会怎样伤心。却发现亦莲皱着眉头，神情看来不像伤心，却似苦恼。
　　亦莲确实苦恼，司梧讲的她一点印象也无，心中更无一丝波动，好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身不在其中，心便无所动。
　　司梧忍不住问了一声：“小师妹，你，没事吧？”
　　“哦，大师兄，我没事，你继续说。”亦莲甩开这些困惑，或许因为自己忘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自师父将你带回，你便一直在这方诸山。月见与你一样是凡人，是师父带回来的，比你只早四年。我亦是师父带回来的，不过在他身边时日久一些。”
　　“那是多久呢？”亦莲很天真的问道。
　　“啊？”司梧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万一说了，亦莲会不会嫌自己很老啊？“其实，也没多久，哈哈，哈……”擦了把冷汗，司梧想蒙混过关。
　　没想到亦莲竟然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大师兄你有多大了？你看起来比月见哥哥小多了，却陪在师父身边这么久，真是看不出来啊！”
　　“这个，这个，也不是很大。”司梧见蒙混不过去了，一咬牙，说道，“也就五千岁。”说完，闭上眼睛不敢看亦莲。等了半天，没听到什么声音，才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亦莲。却发现，亦莲还愣在那，嘴巴张着合不拢。
　　“亦莲，你没事吧？”司梧轻声问道。这下死定了，小师妹肯定嫌我太老了。
　　亦莲回过神，呐呐道：“师兄，你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司梧的心在流血。亦莲居然问自己是什么东西！她怎么可以问自己是什么东西！他长的很像什么东西吗！
　　亦莲看见司梧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简直快哭了，才发现自己讲错话了，马上纠正解释说：“啊，大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我，我是说你这么长寿，应该不是人吧？”
　　亦莲乱七八糟地解释着，可司梧貌似没有接受，急得亦莲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就是啊，自己和月见不过十几二十岁，突然冒出一个五千岁的大师兄，怎么说都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我知道，你就是嫌我老，是不是？”司梧还在加油添醋，那张娃娃脸居然说自己老，怎么看怎么滑稽。亦莲又一次破功，笑了出来。
　　“你看，你还笑我。”看见亦莲笑了，司梧的情绪越发激动，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指着亦莲，控诉她嘲笑自己，包了泪水在眼眶里荡啊荡，随时可能掉下来。
　　亦莲马上摆了摆手解释，“不是啊，大师兄，那个你的年纪是大了些，不过你长得绝对不老，看起来比月见哥哥要年轻些，真是那个什么驻颜有术啊，呵呵。”
　　“真的吗？”司梧看着亦莲认真地问。
　　“绝对真，比珍珠还真。”亦莲就差拍着胸向天立誓了。
　　“讨厌，你这话早过时了，不过我相信小师妹。”
　　亦莲浑身一颤，有些没反应过来，一秒钟从哀怨变娇羞，司梧这变脸的功夫练得不错，不错。
　　“不过，大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年纪这么……”亦莲没有说下去。
　　司梧听了之前亦莲的话正心花怒放，没计较什么便说道：“其实我不是人。”
　　“什么，难道大师兄你是妖？”亦莲倒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
　　“当然不是啦，天地万物，那些开了灵智的动物花草等皆可修炼。只不过看你循了什么法，要是以正道修炼，只要潜心诚意，终有一日可飞升成仙，若走了那邪魔歪道，便成了为祸一方的妖物。而你大师兄我炼得可是最最正宗的仙道，自然是仙不是妖。”司梧随时不忘吹嘘自己一番。
　　“那师兄你的本体是什么？”
　　“额，这个……”司梧一下子哽住，本体，本体，好像不能说啊，说了年龄已经让自己备受打击，再说本体，啊，亦莲会看不起自己的。
　　“这个，本体，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司梧灵机一动。
　　亦莲问道：“为什么？”满心疑惑。
　　“作为兽体修炼成仙，还是会保留原形的弱点，万一被敌人知道，不就死定了吗。”司梧瞎掰一通。
　　也就只有单纯的亦莲会相信了。说完，司梧马上又说道：“今天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不走，也不知道亦莲会挖出自己多少秘密，还是赶紧逃吧。
　　不等亦莲回答，司梧便念了个诀，逃之夭夭了。
　　“师兄，你还没和我说师父的事呢？”当然这最后一句，司梧没有听到。
　　唉，说了半天，结果没说师父的事，这算什么啊？
　　亦莲坐下来，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那个侧影，那双眼睛。真是很好看的师父啊！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师父。想着想着亦莲的脸上浮现出，额，该说是花痴的笑吗？
　　神秘又好看的师父，好玩的大师兄，温柔的月见哥哥，看来自己今后的生活必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