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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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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天气,仿佛劣质言情小说设定的故事场景一般,总是预示着不好的事情
赫森慢慢地擦拭着手中的咖啡杯,茫然地看着窗外。又是个阴雨的天气呢,他不禁轻声嘟囔着。渐渐地小小的咖啡馆就被来躲雨的人挤满了,香浓的气味像是凝成水滴一般,爬过橱窗,留下一道道痕迹,马上又被另一些覆盖住了。街道对面的商场里,一群学生样的女孩子拿着与她们身材不符的巨大横幅,和彩色的气球,把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围得水泄不通。赫森不自觉地向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得再清楚一点,就听到老板呵斥的声音。显然对于这种无处不在的责骂赫森已经习惯了,他只是轻轻地放下一个杯子,又拿起另一个,然后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赫森自嘲地笑了。
六点了,是该下班的时间了,赫森转到后面的储物室,准备换衣服再赶去上课。随着他修长的手指解开衣服的扣子,一具白皙的身体就那么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线条是如此地柔媚,美到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男人。他动作很快地换上一件纯白色的T恤,盖上了这具令人浮想联翩的身体,也掩住了那一道道浅色的伤痕。
赫森是喜欢现在的生活的,很平淡,也很真实;很忙碌,却也充实。他白天在咖啡馆里打工,晚上在一间学校学习造型设计。像往常一样,当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教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赫森抱歉地向讲台上的老师笑笑,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新来的老师课讲得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赫森觉得他很像邻家男孩,干净、单纯、一尘不染,而这些都是他自己所没有的。下课时赫森从别的学生那里知道了新来的老师叫李善浩。
薄薄的衣衫总是难以抵挡入夜的寒风,赫森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赫森租的小屋在一个巷子的最深处,老旧的街道上没有一点灯光,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个女孩子,否则该有多麻烦啊。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梯,尽量放轻脚步,恐怕吵醒了浅眠的房东老夫妇。当他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进锁眼里时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一向细心的他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赫森戒备地推开房门,就着点点的星光看到一切和他走时没什么两样,才放下心来。也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哪有贼肯来啊。想到这里赫森又笑了笑,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忘记关门的。正当赫森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时,他已处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碰触感,熟悉的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森,我好想你啊!”赫森当然知道他是谁,这个纠缠他半生的男人,朴忠载。他是多么地渴求这个怀抱啊,但是当这一切变成真的时,却只剩下哭泣和颤抖。忠载可以感觉到赫森的颤栗,便用力地收紧自己的怀抱,那么用力,仿佛要将他捏碎一般。赫森不觉得痛,因为他知道这个怀抱包含着太多的思念,太多的忍耐,太多的不舍,因为这一切他都感同身受着。就这样吧,时间就这么停止吧,赫森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可是如果上帝听得到,人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不是吗?赫森轻轻地抽离了这怀抱,同时也失去了身体里那仅存的温度。
“你来做什么?”背对着忠载的赫森努力地抑制着哽咽。“带你回去!”忠载的声音充满坚决。“回去?回哪里呢?” 森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有些湿润的老久木地板,似乎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忠载强势地扳过森的身体,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回家!回我们的家!”赫森冷冷地答到“我不记得和你有‘我们的家’!”于是忠载的手就那么无力地从森的肩膀上滑落,这一次他也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地板上的水渍了。他们就那样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赫森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忠载推出门外,用力地关上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动作快地不可思议,因为他怕再多一秒钟,就会无法说服自己。而忠载也安静的不可思议,因为他以为他找回了森的人,却丢掉了他的心。他以为他是爱他的,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是一直坚信的。忠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梯的,只记得有几次差点摔倒,是因为楼梯太旧的关系吧。赫森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顺着门滑落在地板上,他想为自己的眼睛找到一个焦点,于是他发现地板上的水渍竟然已经干涸了。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赫森在咖啡馆里傻傻地看着摆在角落里的电视,虽然眼睛依旧红肿着,但是画面里的人早已刻入他的心里,根本不需要再看。他来了,真的来了。他相信,如果不是电视里的娱乐新闻正在播放着大明星JUNJIN来这里开演唱会的消息,他几乎就要说服自己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他夜夜都做的美梦。在这三年里,他偷偷在心里假设了无数种可能,可是当梦想成真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控制力竟如此地好,怎么能恨下心推开他呢?“喂!你小子再这样我就炒了你!”身后传来老板歇斯底里的喊声,赫森才注意到手中的杯子已经被自己擦了快二十分钟了。
整整一天赫森都是魂不守舍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忠载的身影,就连上课的时候也在发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时间却被老师叫住了。“赫森,有什么心事吗?”来自一个几乎陌生的人的关心还是让赫森稍稍地感动了一下,可是他的心事又可以对谁说呢?赫森对善浩感激地笑笑,推说自己打工有点累。善浩并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说要他注意身体。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足以让森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不觉的脚步也变得轻盈了起来。他没有回头,大步地走出教室,所以他没有看到善浩若有所失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像以往一样的生活,只是赫森的心却无法像平常一样了。
JUNJIN的到来让本就不大的镇子变得更加喧闹,随着赫森打破的杯子逐渐增加,演唱会的日子临近了。
“赫森!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陪我一起去吧?”咖啡店里的小妹害羞地看着赫森。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现在的赫森早就习惯了对不该有的感情视而不见,只有这样才能不伤到别人,也不伤到自己。“对不起,那天我有事。”赫森抱歉地拒绝了她,裤子口袋里的一张票已经被他攥得湿润了。
‘赫森啊,你还是放不下他啊!你要再次把他推入危险的境地吗?’‘不,不是的,我只想再看看他,就看一眼,况且人那么多他不会发现我的’两个声音不停地在赫森的脑海里争斗,可是他人已经在会场里了。当他日夜思念的忠载出现在舞台上时,他沉醉了。果然,这个人还是最适合生活在镁光灯下的。就让我任性一次吧,两个小时而已,再让我和他待在一起两个小时吧。从此以后再不见他。赫森在心里祈祷着。
演唱会很成功,赫森静静享受着这偷来的快乐,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俩。当赫森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演唱会已经散场了,他知道自己的梦也该结束了,不论下一站他会去向何方,那里都不会有一个叫朴忠载的男子,那个他深爱的人。回家的路是那么的漫长,当赫森想到没迈出一步就离爱人更远一点的时候,他几乎想要就那么坐在地上好了。他是如此的悲伤,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下一秒,一片温热的唇覆了上来。然后是熟悉的味道,细细的品味。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吸干了肺里所有的氧气,却仍然不愿结束。那一刻,他们忘记了一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谁都没有注意身后一瞬及逝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