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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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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左右,布斯曼端着茶盘和伊妮德一起跟在我身后,走到了所属饭店的一个小花园内。暖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射下来,带着稍微的燥热感,但也不怎么闷热。
“哈利斯伯爵。”我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望向坐在铺着粉色蕾丝桌边的少年,“不介意一起吧。”视线扫过他扣的严严实实的领口,不意外的看到他金绿色的瞳孔微微的收缩,哈,真是有趣。
久久的沉默后,该隐•C•哈利斯终于点了点头,“请,塞尔奥博伯爵。”
不用转头,用猜的都可以知道伊妮德此刻被扇子遮住的脸上一定满是不满的神情。毕竟,无论从家族的实力或者彼此的地位来说,我和该隐•C•哈利斯是绝对平等的存在,而他现在的举动,却偏偏带着盛气凌人的傲慢。
示威?还是挑衅?或者只是孩子气的对于昨天晚上被我救下的尴尬?
我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在旁边的空椅上坐下,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吃着蛋糕的小女孩,放柔的声音道,“这位是哈利斯小姐吗?真是一位可爱的小淑女呢。”
玛丽薇莎•C•哈利斯——这位根据我所得知的情报,是前任哈利斯伯爵私生女的小姑娘,异常的受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宠爱。
“您好,塞尔奥博伯爵。”金发的小小姐站起身朝着我行了个很淑女的礼,举止间充满了明显继承自眼前某个傲慢的少年伯爵的优雅高贵。
真是可爱啊,金色的如丝般的头发,仿佛娃娃般精致的脸蛋,然后包裹上华丽的丝绸饰以精致的珠宝,在所谓“爱”的名义下,被照顾的无微不至。不需要担心未来,没有责任和义务,如同在暖房盛开的花朵,柔弱、纯洁的……让人无可扼制的升起一种摧毁的欲望。
“玛丽,先离开一会好吗,我和塞尔奥博伯爵有些事情要说。”该隐的声音突然的打破了我有些游移的思绪。他对着玛丽薇莎语气温柔的道,可是视线却凌厉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哎呀呀,竟然走神了。我揉了揉额角,略带歉意的道,“看到哈利斯小姐让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一位小妹妹,真的是非常……”
“塞尔奥博直系血统中只有您一位继承人。”该隐•C•哈利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我的话。
“哈利斯家族的直系继承人中同样的也并不存在哈利斯小姐的姓名呢。”我端起布斯曼倒好的红茶喝了一口,还好,甜归甜,总算不腻。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黑发少年一脸隐含着愤怒的铁青神色,我无所谓的摊开双手,“不过您说对了,哈利斯伯爵,我的确没有亲妹妹。但,那并不表明塞尔奥博庞大的家族中没有一个在年龄上可以被我称为妹妹的亲戚,您说是吗?”
事实上,我刚才在看到玛丽薇莎的时候,想起的的确是一个可以被称为“亲妹妹”的女孩——“前世”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小姑娘,她同样是我那位风流且心狠手辣的父亲大人在外面不小心留下的种,然后被接回了家。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在那样一个冰冷无情的家族中,同样的不受欢迎的私生子——我和她面临的是何等的境况。在那段可以用屈辱来形容的时间里,我们就好像两只躲在大雪下瑟瑟发抖的小老鼠,无助的只能够依靠互相拥抱的体温来取暖。很正常吧,我会爱上她,在那段只拥有彼此的岁月中。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天真。唯一的心愿也不过是在自己十八岁成人的那天带着她摆脱这个令人憎恶的姓氏,逃开那个牢笼般的豪宅。贫困也好,穷苦也罢,只要离开。但最终的结果呢,不过是让我明白了一个再简单没有的道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实的梦想,因为梦想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残忍的现实。而现实中的人心,却是最复杂不过的。所有人都会追寻祈求着纯真圣洁的美丽,可同时,每一颗心的最深处,都潜伏着摧毁掉这种美丽的狂暴的欲望——那一年,我十四岁,我唯一的妹妹,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纯洁最可爱的小天使溺死在了那些丑陋的“欲望”中。
“您真是让我感到恶心,塞尔奥博伯爵!”年轻的伯爵毫不遮掩自己的厌恶,我该感到庆幸吗?真是一个单纯的少年呢,就好像水晶般的剔透。
“我还以为您对我会有很大程度的好感呢。”我笑了起来,“毕竟,我们可是拥有同样发色呢。而且无论从彼此的地位、年龄或者在家族中所处的环境来说,都是非常的接近。”
“这正是我的不幸。”他微微的仰起脸,漂亮的脸庞在我的视线中摆出赏心悦目的角度,“我可不觉得自己和你这种虚伪到极点的家伙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请注意您的措辞,哈利斯伯爵。”摩挲着茶杯口,我摇了摇头,“对于一个用着十分的真诚来和您交朋友的人,您的态度是非常失礼的,尤其,昨晚我还救了您。”
该隐•C•哈利斯恨恨的瞪着我,然后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快步的离开。一直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的青年管家利夫平静得看了我一眼,只不过神色间不怎么友好就是了。
“真是尽责的管家呢,怎么,因为你家主人不喜欢我,所以你也对我有了不满吗?”我略微的提高了声音,“不过我能够问一下吗?这位忠心的管家先生,昨天晚上的喧闹中,你为什么会出现的如此之晚?”撑着下巴,我微眯起眼睛看着该隐的脚步迟疑停顿,继续道,“记得我昨晚还朝着那个疑似吸血鬼的人开了一枪呢,不过我的枪法不太准就是了,但……哎呀,你的脸颊上怎么会贴上了绷带呢,受伤了吗?是不是擦伤呢?”
“这只是早上刮胡子时候不小心的割伤,塞尔奥博伯爵。”利夫皱了皱眉,平静的道。
然而我却看到年轻的伯爵大人猛然转回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露出一丝的犹疑,然后没有说任何话快步的离开。等到他们两个的身影完全从视野中消失,我这才大笑起来。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那个伤口怎么可能是我的枪击造成的呢,昨天晚上还没有见到呢,不过真是好有趣啊,可爱的哈利斯伯爵的反应。
“伯爵!”大笑带来的剧烈咳嗽中,伊妮德的埋怨声夹带着想起。
我捂着胸口,感到胸腔中一阵火烧般的燥热疼痛,喉咙口也翻涌起痕痒的感觉。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伊妮德正在我的顺气的手,“不用紧张,你们也知道我这个身体就这样。”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真好啊,身边跟随着一个能够让自己全身心去信任的人。”
咳嗽渐渐平息,我就这样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淅梭的脚步声,“塞尔奥博伯爵。”
“嗯。”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勉强正开眼睛扫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青年,强打起精神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来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哈利斯伯爵刚才气冲冲的回到了房间呢,想来是和您的谈话并不怎么愉快吧。”
“真是令人遗憾。”我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道,“医生,恐怕我和这位高傲的伯爵永远不会有融洽相处的一天呢。”只是,天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紧张。
根据布斯曼和伊妮德的情况来看,就算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他们也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那种类似于催眠术的心理暗示只在人的潜意识中埋下指示,并不会对人的本能性格和日常举动有什么影响。要是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假装自己已经接受了那个暗示。
当然,或许布斯曼和伊妮德根本不是被催眠了,只是被洗去当时眼前这位医生冒名金恩•迪特的那段记忆。谁知道了?但虽然我很不喜欢冒险——比如身边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一种状况对我来说都没有所谓了,因为我已经打定了要除去他们的主意——但某种情况下,我也不介意赌上一赌——比如眼前,医生究竟察觉那个催眠术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没有。
“哈利斯伯爵有时候的确带着很强烈的孩子气的固执。”他又推了推眼镜,“本来是想两大世家的家主友好相处的话能够快速的掌握更大的利益,不过算了,反正他现在还没有到十八岁。总之,先这样吧,或许哈利斯伯爵很快的就再也不会在上层社会的社交界出现了也说不定。”
嗯?什么意思呢?难道“迪兰”相对哈利斯家族动手吗?是不是太狂妄了呢?而且这也并不符合这种暗地组织获取利益的原则吧!
脚步声再次的从背后传来,这次前来的是饭店的女主人爱莎蓓斯•福林。
“塞尔奥博伯爵。”她走到我面前递上了一张华丽的烫金请柬,“这是温莎贝城堡的达克•侬莱•亚修雷伯爵派人送来给您的。请您务必赏光明天晚上温莎贝城堡的晚宴。”
晚宴?一个月前那顿调味香料浓的呛的死人的晚餐可真是我最不好的回忆之一啊!我接过请柬,眼神却落在她手中的另外一张上,“那是给哈利斯伯爵的吗?”
“是的。”
一旁的吉贝尔•迪斯雷利站起身,“爱莎蓓斯婶婶,不介意的话我去拿给伯爵吧。”
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如同真正的亲戚那般随意的闲聊了几句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我真想再次大笑一场。一个是认不出侄子的婶婶,一个是冒认婶婶的侄子,简直可以用滑稽来形容。
将手中的请柬扔到桌上,我重新闭上眼睛。上一次的温莎贝城堡之行被打断了,希望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因为,我真的真得很好奇呢。
那位传说中百多年前被烧死的女吸血鬼葛朵拉夫人,那位半年前因为火灾离世的前亚修雷伯爵,还有那位至今没有露面的据说重病卧床的亚修雷小姐——嗯,究竟什么才是吸血鬼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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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疚啊内疚,遗憾啊遗憾,惭愧啊惭愧,竟然那么久没有更新,人家也是非常的内疚、遗憾、惭愧中啊啊啊啊啊啊——(不良宛转死命扇扇子中,不相信?Why?看看我闪耀着纯真光芒的双眼,你们竟然怀疑我的真心,实在太打击我脆弱幼小的心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