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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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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时间已经进入了明媚的夏季,可是温莎贝城堡和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二致,还是那么的阴森而压抑,活脱脱一个天然绝佳鬼片场景。尤其再配上身边一个脸色阴沉,一个阴沉脸色的两最佳男配角以后。
不过话说回来,亲爱的哈利斯伯爵看我不顺眼虽然也很让我莫名,但至少也算有点小历史了,那这位亚修雷伯爵又犯了什么病了,怎么从见面就好像欠了他几百万没有还似的?
跟在这两个人身边,听亚修雷伯爵有一句没一句的重复着几乎和我上次前来时候他对我说的一模一样的介绍,实在无聊啊,就像背诵好了的贺词一般的乏味。而平时那个在别人面前虽然也带着傲气,但至少还算能言善道的哈利斯伯爵今天也像哑了一般,最多只是敷衍的点头回答。
一圈逛下来,在上次来时休息过的小客厅坐下,亚修雷借口准备茶点就很失礼的扔下我们转身离开了,估计他也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太沉重了吧,压抑的难受。
剩下我和那位可爱的少年伯爵两人大眼瞪小眼——当然,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不屑的扭过头,所谓的“瞪”也不过是用来形容我单方面对他的打量。
然而没过几秒,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静。我回过头看去,客厅的另外一半记得上次前来的时候并没有被厚厚的布幔阻隔遮掩起来,那里应该有着一架钢琴。有谁在那里弹奏吗?再次的转回头,对面的该隐眼中也泛起好奇的神色,但似乎因为我的关系别扭的摆出一幅不在意的表情。我笑了笑,索性站起身朝着布幔走去,拉开——
一个女孩坐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吃惊的对上我的视线。深色的卷发只是在头顶松松的挽了一根粉色的丝带,然后披散开了满身,雪白的洋装款式清爽,并没有如同那些上流名嫒们的奢华精致,只是在身后扎了一个蓬松的蝴蝶结。干净、简单,就好像温莎贝城堡到处可见的那些百合,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
“你是谁?”她惊讶甚至有些惊恐的往后挪动了一下身体,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手杖。
手杖?我扫了一眼,这明明是一根男性外出使用的手杖,无论从材料或者雕刻来说,都是上等人才用得起的东西,可不是小姐们的玩意啊。
“伽略•法鲁尔•塞尔奥博。”看出了她的紧张,我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展开最温柔的笑容,“很抱歉打搅了您,请问,您是……亚修雷小姐吗?”
“是……是的,我是茱蒂丝•侬莱•亚修雷,您是达克邀请来的客人吗?”
真是好可爱的女孩,竟然还脸红了!我更加温柔的笑了起来,略微弯腰,“是啊。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遇到亚修雷小姐,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美丽邂逅吗?”
面前女孩子的脸更加红得如同火烧一般,讷讷的张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窘迫表情。
然后,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微微的朝旁边让开了一下,该隐正好走到了身旁的位置,他的眼神完全的落在了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上,异常的专注。
一见钟情了?我有些玩味的上下打量着他。不像啊,与其说一见钟情,不如用惊吓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更加的妥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你!”他突然大大的上前一步,一把抓向女孩。
原本好好坐在地上的女孩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慌不择路的一头栽到我的怀抱中。巨大的惯性带着我往后倒退了两步。真是可怜,身体太过孱弱连美人投怀送抱都是一种痛苦啊。苦笑了一下,我伸手拦下了该隐又朝我这里抓过来的举动。“您太失礼了,哈利斯伯爵,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姐,您的举动未免也太过‘热情’了吧!”
说完,收回手抓起夹在我和女孩身体间,因为她放开而一点点下滑的那根手杖,我刚想安慰几句怀中这个瑟瑟发抖的内向小姐,突然被掌心所触摸到的痕迹吸引,这个是……
低头看去,那根手杖的最上端精致完美的雕刻着一个贵族的家徽——哈利斯家族的家徽。怎么会?这是该隐的东西?那怎么会在这个女孩的手中?他们以前见过面,是认识的人吗?不,不可能,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是完全的陌生呢。那……突然想起前天晚上他回来后双手空空的并没有看到出去时带着的手杖。
是丢了吗?什么时候?路上呢?还是碰到了那个在他脖子上留下伤痕的吸血鬼的时候?
难道这个女孩会是……我低下头认真的打量着怀里这位小姐的脸庞,红嫩的肌肤,带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然后,右边的脸颊在这种近距离看来,却并不是她这种年龄所应该有的细腻。伸出手摸了摸,略微有些粗糙。
“塞……塞尔奥博……”怀中的女孩似乎又被我的举动吓着了。我偏过头看了一眼两步外正神色难看的某人,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猛地吻了上去。
短暂的僵硬后,这位亚修雷小姐猛地推开我,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两步,尖叫着“达克救我”之类的话飞奔了出去。
我稳住身子站停,舌头舔过嘴唇。嗯嗯,该怎么说呢,这个感觉还有这个味道。
“真是令人恶心的举动。”旁边少年冰冷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去,他满脸都是没有遮掩的不屑和厌恶。
“何必这样说,亲爱的哈利斯伯爵。对于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地不是吗?我不过遵循了自己的本能而已。何况,我倒是不知道声名狼藉的您竟然还有这个立场来指责我。”挑了挑眉,我不客气地回敬,“还是因为自己看中的猎物被我先下了手,所以感到挫败吗?”偶尔的一次两次还可以当作生活的调料,但是一味的容忍退让对方的挑衅可就不是自己喜欢的做法了。我递出那根手杖,“或者说,她是您已经预定的目标?这样说来,倒是也可以解释那位小姐手里为什么有您的手杖了呢。美妙吗?前晚的那个死亡之吻?”
“你知道了什么!”他抓住手杖用力一拉,贴近了我。
“知道什么?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亲爱的。”我摇动着一根手指迈离了他身周气息笼罩的范围,走到床边。今天的窗户一反一个月前打开的状态,不仅关闭得严严实实,而且还仔细的合拢着天鹅绒的窗帘,一丝光芒都透不进来。
很快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亚修雷伯爵气急败坏的从外面冲进来,第一眼看到该隐后就大声地叫嚷了起来,“这个果然是你的手杖!”
我懒懒的靠在窗边的墙上,手中拎着窗帘的下摆无所谓的摆弄着。耳中传来了该隐一贯那种清冷的声音,带着充满了傲气和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有可怜的亚修雷伯爵被他什么“遗落在吸血鬼女妖手中的手杖怎么会在温莎贝城堡”之类的疑问逼问的无言以对的支吾声。
同情同情啊。我冲着躲在亚修雷身后,正偷看我的女孩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她立刻又红了脸,有意思。
“……为什么你还活着!”正在我努力的调戏着可爱的小姑娘的时候,一句充满了恶意和怨念的质问突然的冲入了我的耳中。我转头看去,只见亚修雷伯爵带着稚气的脸上神色狰狞扭曲,就好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魔般的难看,“你不是被吸血鬼咬了吗?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是谁的声音在说话?是谁的神情在我眼前摇晃?我闭上了眼睛,觉得脑海中有些记忆开始和眼前的景象重叠。是谁……要我去死?不,不,不!我凭什么不能够活下去,我凭什么要任人宰割,我不仅要活下去,我还要得到一切,我还要让那些要我死的全部死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打破了我眼前笼罩着的迷雾,清醒过来才发现温暖的阳光正从自己背后照入。而眼前的女孩则蜷缩在亚修雷伯爵的怀中瑟瑟发抖。
“快把窗帘拉起来!”
窗帘?我怔怔的回头,看了看依旧握在自己手中的窗帘的下端。难道刚才身不由己的往前迈了两步,竟然连带着将合拢的窗帘都拉开了不小的缝隙。
还不等我做出反应,一旁的该隐已经上前一步唰的合拢起了窗帘。
“姐姐从小身体就不好,根本不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到外面去,阳光会损伤她的健康,她一直都重病卧床,几天前才刚刚有点起色,你们……”
“达克!”亚修雷小姐拉住他的手摇了摇。
“我在这里,姐姐,没事了,没事了。”亚修雷将自己的姐姐搂入怀中轻轻的安抚着,这个画面真是非常的唯美啊,俊秀的少年配上如花似的少女,只是考虑到他们彼此的身份,就好像感觉怪异了一点点呢——不像家人,反而带着情人的暧昧。
一旁的该隐发出了一声近乎嘲讽的冷笑,然后在亚修雷怒目而视中惬意的挥了挥手懒洋洋的说着“看来今天实在不是一个拜访的好日子”然后大咧咧的竟然转身离开了。这真是……
我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怪不得那么多人看不惯这位哈利斯伯爵呢,这么目中无人的傲慢和漫不经心的敷衍,别说本来都有着傲气的贵族了,就算普通人也不会过于容忍的吧。
走到两人身边,我停顿下了脚步,“既然亚修雷小姐今天身体不舒服,那么我恳求伯爵还是将晚餐的日期推延一段时间如何,在短期内我并不会回去伦敦,我们还有许多的机会。”不等他回答,我又看向了似乎好一点的那位虚弱的小姐。
她的脸又红了,在我冲她微笑的时候。可爱的上帝,我终于明白了,十九世纪的现在,苍白虚弱的纤柔美少年可比运动健康高大的阳光型受欢迎多了,虽然在二十一世纪完全要颠倒过来。嗯嗯,这样算来自己还真的好幸运呢,不管哪一世摊上的都是当红的模样。不过这些可爱的小姐们就不怕按照如此标准选择的丈夫或者情人根本无法满足她们的“性”福生活吗?
咳咳,我这算不算自己在讽刺自己?
“期待与您的下一次见面,茱蒂丝。”我拉起她的手印上了自己的嘴唇,在她羞涩的惊慌中同样转身离去。
“怎么办,怎么办达克,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是不是做错了,达克,刚才塞尔奥博伯爵……天啊,这是我第一次被男性吻……”
不用回答,光听这些从身后传来的混杂着紧张和些微爱慕甜蜜的低语,我完全可以想象可爱的小姐脸上的神情。顺着走廊走到大门口,我沿路顺手揪下了一朵百合握在手中,香甜的花汁沿着我的指缝滴落。
可爱的少女,就恍如这些温室中成长的珍贵花朵,稀少、贵重、美丽、娇嫩,然后脆弱的不堪一击,没有丝毫值得留恋和玩弄的价值。
而且……
将手举到唇边一点点地舔去掌心的汁液,刚才的那个吻,如我意料之中的在她的口中尝到了些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药味,就如同前天晚上该隐那两个伤口所流出的鲜血中混含着的一模一样。
□□?安眠药?或者还是不知名的剧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