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轴：天际》言梦叶

11、白地之战

　　“她是一个疯子。”小女孩露出讥讽的笑，“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是要救世还是要灭世。”
　　“席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的主人？”身侧的男人认真地望着小女孩，“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领导我们的神……”
　　“神？哈，萨顿，你还真是一片忠心。”小女孩斜睨了男人一眼，“只可惜我们的主人眼里只有马丁。”
　　“过去的事我们无法改变。”男人低头，喃喃道，“主人只是爱那个人……”
　　“爱一个不知所踪的人？”小女孩忍着笑意地捂住自己的嘴，“哦，马丁是真正的龙裔，或许他也去了哪个位面成了神。”
　　帝都的神殿区，马丁变成龙后的雕像至今还在。

　　没有灵魂的雕塑，无法再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无法再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她……
　　没有灵魂就没有轮回，没有来世……马丁到底去了哪里？
　　为什么她发疯了一般仍然找不到他！！！
　　不要将她丢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
　　她明明也成了神，为什么他还不来见她？
　　因为她只是魔神？
　　那好，她要毁了这个世界，杀光全部的人，魔，神，到时候他一定会出来见她！
　　因为马丁是善良的人，他是一个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他或许不会原谅她，但那又如何？
　　她只要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该死的！她是疯了！
　　当手中的剑刺穿了尸鬼头目的胸膛时，她几近粗鲁地摘下尸鬼头上的王冠。
　　剩下的交给帝国军善后，她知道那个喊出她名字的英俊男人，一直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行动。
　　她不喜欢这种欲探究竟的视线，所以在和瑞姬打完招呼后，她便独自先行离去。

　　“爱丽丝，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爱丽丝，你会理解我的，对吗？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爱丽丝，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谢谢你。”

　　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发红的月亮毫不吝啬地洒下凄惨的银光。
　　她抬头望向浩瀚无边的星空，然后笑着笑着流下泪来。
　　“你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个世界么？你的眼里我只是朋友么？你对我只有感激么？”
　　她对着天空大声问道。
　　但却再也没有人能回答她……

　　“我们其中一处聚所被突袭了。”当拉罗夫得到属下的汇报时，抡起的拳头狠狠砸向桌面。
　　她站在他的身旁，有些恍惚地注视着他刀削般的侧脸。
　　拉罗夫长得有一点像她的父亲，那个死去多年的诺德男人，一个可怜地爱上吸血鬼的普通男人……
　　于是她降生了。不过她并不憎恨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母亲爱着她的父亲，所以没有将她的父亲变成吸血鬼。
　　“因为吸血鬼没有灵魂，所以死后只能化作灰烬。”父亲如此对她说道，“你的母亲不愿意我像她那样，没有来世。”
　　如果有来世，就一定会再见面。
　　把希望寄托到下辈子，真的好傻。连小小年纪的她都不禁要笑话这样的父亲。
　　但父亲也为母亲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因此父亲的灵魂不会进入松加德。可父亲却好似无所谓一般。
　　“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那一刻父亲的神情充满着她难以理解的某种情感，“没有你母亲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她不懂，完全不懂。
　　父亲还是死了，她的母亲却没有出现过。
　　或许那个女人来过，只是她不知道。
　　可这有什么不同？
　　她不明白，不明白父亲的执着，不明白父亲死前最后喊的仍是母亲的名字，而不是她的名字……
　　“库鲁小姐？”拉罗夫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我们要一同前往雪漫城了。准备好了吗？”
　　“嗯。”她点点头。
　　在走出审议室前，拉罗夫说“保护好自己”时，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生来就是带罪的，玩劣的命运只会夺走她在乎的人，而不会让她那么轻易死去。
　　她没有爱的人，所以去哪里对她也是一样的……

　　“啧啧，人类总是很容易走上极端。”宛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可惜地咂舌道，“因为寿命太短，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无聊的渴望。”
　　“……”沉默在男子身前的巨龙，似有些不自在地俯下脑袋，盯着笑容慵懒的男子。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男子轻笑道，“你是真正的龙，奥杜因，我不是。”
　　“你不阻止我么？”巨龙的问题让男子微微偏头。
　　“这是你的职责不是么？”男子反问，“而且这个世界的确太无聊了。我们活得够久了……”
　　他算幸运了，不用像那位王子在湮灭地狱里打发时间。至少他呆的地方有花有草，还有一堆谈不上丑恶的小东西陪着他。
　　漫长的几近倦怠的生命，令他变得越来越无所谓。
　　如果奥杜因决心灭世，他岂会错过这场不看白不看的好戏？
　　不过他十有八九猜出这出戏的结局，虽然奥杜因是经常参演没错，但几乎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问他为什么啊？俊美无涛的男子扬起愉悦的笑。
　　因为奥杜因从来都不是主角。
　　男人饶富兴味的眼神投向脚下的那片被雪覆着的大陆。
　　“这次的主角是谁呢？人类？龙裔？吸血鬼？还是你……疯神呢？”

　　“如果雪漫城的城主接受我们的支援，就代表同盟契约的成立。”图留斯沉吟道，“不过就算他拒绝，他也不可能和乌弗瑞克结盟。”所以，这也是乌弗瑞克先拿雪漫城开刀的原因之一。
　　“需要我派人前往雪漫城吗，将军？”瑞姬问道。
　　“派那个爱丽丝去吧。”图留斯吩咐，“契约成立后，她还可以留在雪漫帮忙守城。”爱丽丝的能力不错，值得利用。
　　“明白了，将军。对了，还有一事……”瑞姬欲言又止。
　　图留斯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前几日又有一处小镇遭到龙袭。像海尔根发生的灾难正在全国蔓延……”瑞姬忧心忡忡。
　　海尔根……那天若不是那头可恶的龙，乌弗瑞克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保护好老人和小孩！”当他下达命令后，混乱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乌弗瑞克逃走。
　　那头搅事的龙！
　　“派人通知各领地，加强戒备。战祸，龙袭，难道真要世界末日了么？”
　　“我会立即派人去的。”瑞姬没有接着图留斯的最后一句话发表看法，她只是领命退下。
　　图留斯静立在原地，唇角不经意地流泻出一丝苦涩、无奈的笑。
　　世界若末日了也好，或许就能拯救日渐崩溃的帝国……

　　杀人杀人杀人，战争本身的意义是什么？
　　开始了的白地之战。
　　挥剑砍向一个个出现在眼前的敌人，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有错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战的理由。
　　利箭射进他的胸膛，远远地，他看见射箭的人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人。
　　女人走近他，蹲下身，拔出他胸口的箭，插回箭筒里。这个女人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和一双如血的红色眼睛。
　　疼痛令他的身体不断抽搐，失去意识前，他一直在想，死于战乱的家人、朋友，加入兵团后，一起守城门的伙伴，日日夜夜，曾经遇到过的事，想到他们都变得模糊为止……
　　他就要死了，他只是一个小兵，微不足道。
　　没人会记得他是否活过。
　　那个杀了他的女人会记得他么？他向她伸出手，但那个女人却挥下匕首砍断了他的手。
　　好疼！他只是想告诉她，他的名字而已。
　　他不是仅仅叫做雪漫城的守卫，他叫……

　　“库鲁小姐！”拉罗夫跑到她身边，“没事吧？”刚刚他看到一个雪漫城的士兵企图袭击她。
　　“没事。”库鲁盯着地上的尸体瞧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会有事的。”能杀她的人不多，这些年在黑暗兄弟会不是白呆的。
　　只是她不习惯这样正面的厮杀，她更偏爱暗杀。
　　因为干净，甚至不用见血。
　　她厌恶血，而现在四周却已血流成河。
　　“我们会取得胜利的！因为龙裔站在我们这边！”拉罗夫振臂高呼，身后的士兵们也士气高涨地回应道。
　　然而库鲁却有了格格不入的感觉，所有人都一厢情愿地把她当做龙裔。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该出现在这场战争里。

　　“哈瓦达！你去守住围栏！爱丽丝！你去守住吊桥！”瑞姬沉着地指挥着，“不能让他们接近主城，我们要保护城里的平民！”
　　爱丽丝没有做声，她走向吊桥，往下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分不清敌人还是友军……
　　碍事的家伙，她克制着“干脆都炸死”的念头，朝更远的地方扔下火焰爆炸。
　　不知道为什么，她注意到了死守在最前方的哈瓦达，他身前的敌人越聚越多。
　　哈瓦达好像和她的这个身体有过什么，所以他才一眼认出她，并喊出她的名字，才会用那种灼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如果哈瓦达死了，她就无需再介意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点点不快。
　　下意识地抬手，她对着哈瓦达的方向欲扔去一个火球……

　　他拿起她搁在家里的铁匕首冲了出去。
　　但他砍的不是风暴斗篷，而是雪漫城的守卫。
　　在混乱的人丨流里，他望见站在吊桥之上的她。
　　“爱丽丝……”他抹掉一个攻击他的守卫的脖子，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嘴。
　　她让他在风宅里等她，可她回到雪漫，却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他。
　　他一直在等她！
　　奋不顾身地冲向吊桥，他奔向她：“爱丽丝！”
　　“该死的！”她收回准备袭向哈瓦达的法术，转过身，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斯万？”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将他安置在风宅里么？
　　容不得她思考，周围的守卫却向斯万发动攻击。
　　“等等！”她出声阻止，“他是我的……”
　　“他杀了我们的兄弟！给我们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守卫怒气冲冲地打断她的话，继续挥剑向斯万砍去。
　　“爱丽丝……”斯万的体力渐渐不支，眼见就要倒下去。
　　她赶紧跑上前扶住他，并替他挡去那些攻击。
　　她对他施了治愈术，让他得以缓过一口气。
　　“为什么……救我？”斯万的问题让她微微皱眉，“也许我是叛徒呢？”
　　“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人。”她将他护在身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伤害你！”
　　哪一方是正义，哪一方是邪恶，她都不管也不在乎，但敢动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吊桥之上突然传来的爆炸声，令哈瓦达稍稍分神地回过头。
　　爱丽丝？！是她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