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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明珍求救 ...

  •   锦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间细一定是李崇祐。

      渔岛一向平静,除了倭寇,鲜少会有外人来此。虽然有时候因为风浪,也会有一些外来船只被无故冲进海滩,但那都是本国渔船。如今李崇祐一行人,被风浪吹至此处,正好是她救的他们,语言又生硬,说话极不流畅,万一被人碰见,极容易被误会是倭寇,被抓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除了他们,锦娘已经很难再联想出有其他的所谓间细了。

      刚才一听到万哥哥说有间细混进渔岛,她第一反应就是李崇祐等人被发现了。

      倘若真的是,她救还是不救?她首先想到的便是,人是她救的,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有责任。虽然她也无法断定李崇佑一行人是否真为倭寇,但是人是从她这里出事的,如果因此而被人杀害,那她将一辈子生活在内疚之中。当务之急,便是要确认,人到底是不是李崇祐,至于是不是间细,这不是她能考虑的。自己的毒还没有解,是不是李崇佑一行人下的,还不可知,他们不能死,万一死了,她的解药也就无从得知了,至少目前为止,秦大夫还摸不透解药的配方。

      只是,她刚一开门,就被人撞上了。那个人就这样撞了进来,扑在了她的怀里,锦娘因为这冲势,收不住脚,险些就跌在了地上。她大口地喘气,待气平息了些,望向了那人。

      “明珍?”在看到那人相貌时,锦娘微微一怔。

      怎么会是明珍?她不是跟着李崇佑等人离开了吗?难道,被抓的人,真的是他们?想了想,还是听她怎么说吧。

      一见她,明珍突然就抓住了她,哭了起来:“余姐姐,我可找到你了……”

      见到她,锦娘心里充满惊讶,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慌乱,头发也乱了,衣服上也有破损的痕迹,这样子倒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心里诧异不已,但还没有问出口,却见衙门的张捕头带着人过来了。如今她是住在了县衙里,万盛也一直在县衙呆着没有回兵营,县令大人也是把他们当作了上宾,此时见到张捕快带着人过来,倒是件奇事。

      此时,明珍一见张捕头他们过来,脸都吓青了,不停地往锦娘身后躲,嘴里喊着:“余姐姐,救我,他们要抓我……”

      锦娘这才明白,原来张捕快是过来抓明珍的。正想着,张捕头已经带人到了跟前,见到躲在锦娘身后的明珍,眼睛里射出凶光,只差要把人射出洞来,吓得明珍更往她身后缩。锦娘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对来人道:“张捕快,你这是……”

      “余姑娘,这人是个间细,在县衙门口鬼鬼祟祟,还讲的一口倭寇语,卑职担心……”

      “我不是间细,我是来找余姐姐的,你们不让我进来,我只能硬闯。”明珍缩在锦娘身后,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锦娘看了她一眼,对张捕头道:“此人我认识,是不是间细一事,到时我义兄自会查明。还请张捕快去把我义兄叫来,我有要事找他。”明珍找她,肯定是为李崇佑一事而来,这事她可做不了主,唯有将这事将还给义兄为好,免得到时真出了事情,她也不好担当。

      张捕头看了一眼明珍,又看向锦娘,想了想,这才离开,走之前,却派了个捕快在门外看着,以防万一那女倭寇起了歹意,这边好有个应对措施。

      而屋里的明珍,却有些担心地往屋外看了看,见到了徘徊的人影,嘀咕:“余姐姐,我……”

      “没事,我义兄他会有办法。”

      明珍在这里,只认识余锦娘一人,此时不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能相信谁了,但是她口中的那个义兄,真的不会因此杀了自己?她决不是怕死,而是不能这样无意义地死去。

      “说吧,怎么回事?如果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锦娘也知道外面有张捕头留下的人保护,这也好,虽然说明珍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也不能确保她就没有威胁性,多个人保护还是有用处的。

      明珍自己都慌了神,话未出口,泪水就已经下来了:“余姐姐,我哥哥他……”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泪如泉涌,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慢慢说,不急。” 锦娘安慰,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了之前万盛说的那个间细,难道……?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果真被抓了起来?一想到这里,锦娘慌乱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如果他真的被抓了,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毒也能查出来了?想到这,她心里突然就放松了。

      明珍却哭成了泪人一般,她无法像锦娘一样的冷静,事关自己亲哥哥的事情,她急切需要帮助,脑中还残留着哥哥早上跟她说的话,但此时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在锦娘安慰的目光中,明珍这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前后都说了出来。明珍的汉语不甚流利,所以说的时候,有断句也有谐音。当听完,锦娘再仔细地琢磨了几遍,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顿时脸也变了。

      原来,那天锦娘晕倒之后,李崇祐守了她很久,一直都不曾离去,但是当时事态十分严峻,他不能拿妹妹和诸多仆人的生命去开玩笑,所以那天晚上决定离开象岛。终是再多不舍,晚上他们都得离开,因为那个姓郑的村民已经发现了他们,如果不走,肯定会被岛上的抗倭小队抓起来的,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倭寇,但是很难讲清楚。不是因为锦娘那日的那一声几乎哀求的嘀咕,也不是因为害怕被当作倭寇,只是他有任务,必须要去完成了。

      再回来,他会好好登门拜访,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的狼狈。

      “哥哥,我们真要走吗?”明珍望着自家哥哥。

      她知道,哥哥比任何人都舍不得。

      李崇祐神情依然冷峻,语气不容置疑:“走。”

      “哥哥不是喜欢余姐姐吗,又为何要走?”明珍甚是不舍。

      李崇祐只是说了一句:“小四,给小姐解释一番。”人便已经出了屋子,只留下明珍在那不甘地跺着小脚。

      “小四,为何要走?”明珍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她还要跟锦娘学做菜呢。

      “小姐,今早我和俊贤发现,有人在屋鬼鬼祟祟,便去调查,发现了一群不明身份之人,公子怕有人会危害余姑娘。便让我先行撤退,以便更好地调查此事。”小四恭敬而答。

      “我不走,我们走了,余姐姐就更没有人陪了,万一他们伤害余姐姐怎么办?我不走,我还要学点心,学做菜。”明珍嘟着嘴嚷道。

      这时,美惠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嘟嘴生气的明珍,冷冷说道:“你大小姐脾气能否收敛?动则就在那生气撒泼,你还会有些其他的动作?”

      “你说什么?你算什么,你是我们李家人吗?有本事自己走。”明珍本来就讨厌她,如今火气更盛了。

      就算他们要走,为何又要带上这个女人?她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分子,他们没有义务带她一起离开。

      美惠却淡然道:“我不与你吵嘴,我们是外乡人,外面又在搜查,倘若被当作间细抓了起来,你愿意?退则攻,以静制动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不管,我不能离开这里,余姐姐现在昏迷着,没人照顾怎行?”明珍也不是持意要留下,只是有很多事情还没有了了。

      美惠只是看了她一眼,连说话都懒得动嘴了,拿了些东西便出去了。

      “明珍,快走。”李崇祐正想跟她解释什么,却看到那个郑富贵朝这边走来,便二话不说,拉起明珍就出了院子。

      “哥,余姐姐只……”明珍还要说什么,人却已经被李崇祐拉了出去,只传来他的声音:“小四,你先盯着这边,保护余姑娘,别让她受到伤害。”

      ……

      明珍从记忆只回过神来,却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只听得锦娘头疼不已,她问道:“你们既然已行离开,又为何被当作间细而抓?”

      “哥哥说那船是我高丽皇帝所赐,不能就此被当作倭寇的船只而被毁掉。”明珍抹着眼泪哭道。

      明珍虽然汉语不流利,但是也断断续续将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

      那天夜里,她被哥哥强形拉走之后,虽然不舍,但也无奈,只能祈祷老天,让锦娘快快醒来。

      他们一行人,离开小四,人已撤至村口处。他们早就与小四商量好,只待锦娘一醒,他便去五里外的武家庄会合,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他们还没有完全撤离,人就已经被当作间细抓了。

      “都怪哥哥,人安全了,船以后可以上报国君,现在人都抓了,船还要得回来?”明珍越说越伤心。

      记忆又回到了他们在村口的那一幕……

      他们好不容易避开护渔队的巡逻,摸到了村口,李崇祐却突然想起了他们的船,想要回去把船偷出来。

      “哥哥,还是别去了,船与人之间孰重孰轻,人的安全永远摆于第一位。”明珍劝道。

      现在到处都有抓他们的人,哥哥这一去,怕凶多吉少,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这船是国君赏赐的,丢不得,我有办法偷回船只,你们先行离开,万一超过期限没回,那就是我被抓住了。”

      “哥哥……”明珍抱住李崇祐不让他离开。

      李崇祐捏捏明珍的脸道:“明珍,你要学会长大,如果我真的被抓了,你要记得想办法让京城的外史知道我们的情况,这个你一定要藏好了。”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悄悄地把一个布抱塞进了她的怀里。

      “哥哥,我害怕。”明珍哭得就跟风中的柳叶一般。

      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家人的保护,这一次她是挂意要跟随哥哥来大明国的,哪知道会遇到这事。

      如果她再强硬点,不让哥哥去,也许事情也不会发生。她在会合点等了半天,以为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没想到小四突然来找她,说哥哥被抓了。

      锦娘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尽管自己和李崇佑一行人相处时间并不久,但是不管怎样,他们被抓了,她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虽然担心,却也爱莫能助。

      “我一直都等着哥哥回来,可是一直都等不到。美惠说要去找哥哥,后来一直也没有回来,我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人折回了村子,哪知道……我看到哥哥他们被抓着游行……我想去找你,但是我找不到,你家家门紧闭,我又不敢乱打听,后来……是小四告诉我说,你进城了……余姐姐,在这个村子里,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我只认识你了,所以我没办法才……”明珍哽咽着说道。

      她能想象得到哥哥被残酷的对待,相信一定有刑具加在他的身上,他何曾有受过这份罪,明珍难以想象,自己的哥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明珍,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有能力,这件事很棘手,我没办法帮助……”锦娘想要拒绝,但是看到明珍那双泪眼,她又狠不下心。

      尽管她和明珍才相处几天,虽然这小姑娘平时很骄横,但是她知道她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姑娘。她想到了万盛,也许他有办法,但也不确定。

      “余姐姐,我哥哥是好人,你一定要帮他。他为了你,甚至以身试毒,只为了查出你的毒因。这是他临走前让我想办法转交给你的。”明珍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锦娘惊讶地望着她,在她心里,一直以为这毒是李崇佑下的,但是听明珍的意思,似乎不是?他还为了她以身试毒?带着疑惑还有不信,她在心里打着鼓。

      “余姐姐,你不相信我吗?我哥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说着,她哭了起来。

      锦娘咬着嘴唇,她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不是不信,而是此事事关性命,她同意我也不会答应。”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锦娘听出来是万盛的声音,心里也多少放心了,有他在,自己哪怕会因为心软而相信她也不会出事。在明珍的惊愕中,万盛又道,“把解药给我吧。”

      明珍却紧紧地抓着那药,并不放心,一脸警惕地望着他,却听他说道:“如果你想要救你哥哥,你就得相信我,同时也证明你没有害余妹的心。”

      有时候,命运就如那一根绳,你不去牵它,它自己却把那头拉向了你,让人防不胜防。至于未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办法掌握未来。此时,明珍不得不赌一把,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明珍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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