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章·蓝尾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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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尾酒·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李白醉去无醉客，可怜神采吊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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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岐山鸦雀无声，台下已经有无数人站起了身死死盯着战台。
手已经麻了，右臂上已经有一些细微的血管被震断了，我依然以令人嗔目结舌的速度出剑，在数千道的剑影下，幻境再生，电闪雷鸣。
站台上像是另在一个空间，剑吟声为雷鸣，凌厉的剑影化作闪电，全部劈向挥着刀大开大阖的殷鎏川。
对君剑法第二式——惊雷奋兮震万里，威凌宇宙兮动四海
岩石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原本平坦的站台开始慢慢龟裂开，对君剑法的威力，可见一斑！
内力已经有些不济了，趁着我内力没能提上来的一瞬，殷鎏川抓住机会跃了起来，挥刃而下，跳掷承接，霜锋雪刃，一霎那刀光飞舞满空。
对君剑法第二式已被他破了局，剑法的意境再难显现。
他以左臂硬承下我的剑，在我剑刺入的那一瞬，好似开天辟的一刀已挥至！
我连忙脚擦着地面飞速后掠，以期避开那犹如江海凝清光的一刀——
我停下身，虽然避免了直接受伤，但那刀劲仍有一些轰入体内，我低头喷出一口血。
那一刀直接劈入了岩石，站台上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三丈长的裂缝。
天龙十七刀，这已是十一刀。
无数尘埃悬浮而起，烟尘中对面的白衣少年拔出刀站了起来。
随意活动了下受伤的左臂，殷鎏川慢慢抬起头，再次看住了我。
我动了动快要麻木的右臂，不看也知道手臂的皮下定有大量淤血。
唇齿间还有一些残酒，我合着唾液把它咽下。
闭上眼，疯狂运转起内力，待睁开眼后，像一只投火的飞蛾以骇人的速度直接袭向对面的人。
剑，又起。
他和我一样，定然从剑间嗅到了一股潮水的腥味。
接近一万道的剑影，凭空而起，像是绽放开来的烟花，美得惊心动魄，其中一往无前的霸道剑势也尽数宣泄而出。
半边的战台直接在滔天的剑影下崩塌，我的整条右臂也喷洒出一阵血雾，那多到令人眩晕已显得不真实的剑光，已然化作了龙吟虎啸的狂潮！
时间像是回到了那白苹渡口，废弃古祠。狂涛巨浪，疾风骤雨，早已深刻在我心中，我要做的，就是用剑把它画出，化作所向披靡的剑意，把剑势，把自己化作那满川风雨，一江狂潮！
殷鎏川皱着眉，面色凝重的不断避开我的剑，身形漂移不定，像是狂风暴雨下一叶无依的孤舟，然而他手中的刀背在身后，蓄势待发！
内力在疯狂地消耗，不单是右臂，整个身体都难以承受这负荷，在跃起往下挥出一剑后，我忽然又低头吐出了一口血，就在这一瞬，一道看似简单朴实的刀光已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那看来毫不炫目的一刀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也不顾身体的承受力，把残余在体内最后的内力以极伤身的方式全部灌入手中的剑中，然而那剑却因为不堪受力而出现裂纹！
我咬牙索性将整把剑震断成无数碎片，全部向殷鎏川震去，这么近的距离他很难全部躲开。
再也没有力气的我被刀割到，更被刀势一冲，直接被抛了出去，摔在了已碎了一地的的岩石上。
我吃力的从废墟中坐起身，整条右臂已经没有知觉了，一动身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我反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刚半抬起头，眼前一道清冷至极的光一闪——
一把刀的刀尖已抵在了我的喉间。
……………
藏于衣袖中的手握紧，指甲深陷在肉里，又慢慢松开，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又低下头，声音嘶哑的承认：“……我输了。”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已经作废的战台中。
对面的人却没有讲话，而是把刀收回鞘，伸出一只手到我面前。
我盯着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愣了一下，愕然抬头，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狭长漂亮的眼稍稍弯起，眼底浮现的柔光如同水中浅浸的疏星。
“……两年后，在这里，打败我。”
少年的声音第一次显得认真和温柔，字字掷地有声，像是金石落玉。
恍神间我莫名记起一个遥远的夏夜，虫声纷繁如雨间，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声音别别扭扭，却是认真和温柔的，“你，你若是有……有了我的孩子，我娶你。”
然后我傻傻的伸出手，放入了那人的掌间。
整个人被一提站起来，刚脱力的晃了两下，整个人竟被打横抱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走吧，带你去疗伤，不然你这右膀肯定废了。”
我这会整个清醒过来，皱着眉就向他肘间击去，一边冷冷道：“不必，我自己会走。”
殷鎏川移臂躲过，挑眉抱怨道：“你喝了酒以后的样子真是讨人嫌至极。”
“那请殷少宫——”
“人也聒噪。”
话音未落，直接点上了我的昏穴。
我眼前一黑，倒了。
……………
等我醒来，已经入夜了，我发现自己在一间客栈的客房中，但显然不是千岁门所在客栈，我的房间内。
墙角处的椅子上，殷鎏川正手撑在茶几上小寐，听到我的动静，睁眼了，看过来。
我莫名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我换了一套新衣。
我动了动嘴，但还是放弃开口问那蠢透了的问题。武侠演义里这种桥段极多，女子醒来发现自己换了衣，惊恐问怎么回事，男子会极君子的回答是我的侍女换的，女子通常倾倒于男子的君子气度，然后两人牵手共度余生，看多了就只想骂句你二姨娘的。
但我赌我要是开口问了，殷鎏川必定魅惑一笑，然后云淡风轻的说，自然是我换的啊，小娘子。
引流川好像看出我的心思，果然轻佻一笑，眼角的画龙随之而动，可他说：“你这身衣啊，我爹换的。”
我石化。
然后他爹推门进屋了，我维持着一脸傻相看着殷鎏川他爹。
殷鎏川看着我的样子失笑道：“……我爹精通医理，你我的伤口都是他包扎的。”又补了一句“怎么看起来你又恢复正常了”。
我没讲话。
酒对我的作用是由时效的。
游龙天宫的宫主殷玹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把了下我的脉，点了点头意为无事，又对我笑道：“近十年前我们见过一遍，沽衣姑娘可还记得？”
“当然。”我立即应道，惊异于这鼎鼎大名的一宫之主竟然记得我。
殷玹较九年前变化不大，只是脸上多了几条皱纹，右颧骨处那道刀疤仍在，尽显枭雄本质。
“你很出乎我意料，千岁门出了你这么个人才真是幸运，我都有些嫉妒啊。”殷玹又看玩笑了几句，夸奖了我一番，便离开了。不过殷玹一句也没提招揽我的事，毕竟我连对君剑法都学了。我对这个一方武林枭雄会笑还会开玩笑的新认识震撼不已，话说，他该是在拿我衬托他的儿子吧，该不会是所谓的面对儿媳妇的态度吧……
我擦了擦汗，忍不住看向了殷鎏川，人家对我灿烂一笑，柔情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为夫说。”
我小心肝儿颤了。
人家又补上一句：“你公公对你印象很好。”
我颤心肝儿小了……
我咬牙切齿道：“我要是要你侍寝呢？”
殷鎏川低头一笑，眼睛迷成了一条缝，“想不到小娘子即使有伤在身也如此热情，娘子有令，为夫岂敢不从。”说着还真往我这边走过来了。
“你走吧走吧，殷少宫主您还有伤在身，要小心身体啊，早点休息去吧，去吧去吧。”
煞星笑得一脸得意，终于离开了。
我呼了一口气，愤懑而挫败的缩回被窝里。
半夜里有人在翻我的窗户，我睁眼低喝道“谁——”，就开始往怀中摸武器，却听到窗边人说：“是我啊，李易杳！”
我一愣，那人进了房，和上窗户得意道：“如何，姑奶奶我神功盖世，成功避开一干游龙弟子深入你房中。”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是那些人故意放你进来的好吗。”
李易杳显然不信，走过来说：“走吧，我救你出去。”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说：“谢谢女英雄的心意，只是我身负重伤，实在是不方便。”实力不足地时候不要忤逆煞星的意思，不然我被抓去侍寝该怎么办！
李易杳叨咕了句“好吧”，坐在我床边说：“那你里面去一点，我保护你。”
我嘴角抽搐了三下，无声的往里面挪了挪。
李易杳也钻进被子里来，“我偷偷跑出来的时候被俞老头发现了来着，不过他放我走了，也要我来看看你，看你挺好的样子嘛。”忽然摸了下我的衣服，“咦，你衣服换了……殷鎏川换的？”声音都兴奋了起来。
我嘴角抽搐了四下，“……殷鎏川他爹。”
“他爹，结果是他爹看上你啦？”
嘴角抽搐了五下，我咬牙道：“可不是么。”
“啧啧，听闻殷玹丧妻多年一直未娶，结果这会儿要续弦啦，那你以后不是游龙天宫的女宫主了，殷鎏川还要叫你娘呢。”
嘴角努力的抽搐，无力了……
“不过殷玹这么一把年纪了，你很有可能没孩子可生呢，将来等着老匹夫死了，想偷腥的尽管找姑奶奶我，我把我儿子贡献给你。”
女汉子的嘴角，圆寂了……
“沽衣？你怎么不出声啊，睡了？咦你怎么没气啦！？沽衣你醒醒，你快醒醒……”
长夜漫漫，窗外寒露犹如窗内伤心泪。清风与明月，祭奠一个嘴角短暂而不凡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章·蓝尾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