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塞北江南路悠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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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和欧阳锋这十日来的追逐，竟然让他又绕到了上京附近。
这么说来这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了。王喆想向她表示谢意，却在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又晕了过去。
这次王喆的伤比被林朝英刺伤那次更麻烦。那次只是纯粹的外伤，这次欧阳锋击中他的一掌掌上带毒，又断了手臂，还在受伤之后跌入了初春夹杂着冰凌的河水里不知泡了多久，没直接淹死是命大。救了他的大美女一把他捞上来他就直接高烧加肺炎了。
上京的大街小巷贴满了通缉王喆的画像，大美女所在的青楼是上京有名的高档风月场所，消息灵通，隐约听说过王喆做过什么，一见他就认了出来，将他悄悄带回了青楼，可是却不敢大张旗鼓地为他找大夫，只自己偷偷抓了几副降热的草药熬给他喝。
幸喜她虽年华已逝，在楼中却仍有人照料，得以独居一院，院里平时也没有外人来，寥寥几个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南朝旧人，大家同心协力地照顾王喆隐瞒消息，竟没走漏一点风声。
王喆第二次艰难地醒来后脑中绷着一根弦，不敢放任自己再失去意识。他察觉这次的伤比被林朝英刺伤那次凶险的多，那次好歹有大熊照料他可以放心地病，这次他中了欧阳锋的毒掌，身边照料这几个人都是普通人，指靠不上，再失去意识恐怕再也醒不过来。
但他自己也半点不懂解毒的法子，他唯一的毒理知识就是穿越前看泥烘漫画反复被科普的，□□有杏仁味，喝下去了可以用牛奶洗胃来抢救。欧阳锋掌上带的毒绝对不可能是□□，他想他就是喝一桶牛奶也解不了。更何况别说是喝奶，就是喝药他很多时候都咽不下去，大美女费尽心思给他抓来药，一勺一勺喂给他，他几乎喝一口吐一口。
他只能昼夜不停地运转先天功，期望能慢慢将毒素拔除。可是欧阳锋毕竟是欧阳锋，即便是现在用的毒也不是他运内功就可以逼出的，王喆只觉得胸口像塞进了团巨大的燃烧着的熔岩，真气只能勉强裹着那里不让它扩散，想拔除是半点不能。他还半点不能松懈，稍一松懈就觉得熔岩似乎有扩散的趋势，疼痛让他犹如置身炼狱。这还罢了，最恐怖的是他觉得精力真气在一天天消耗。
这也是必然，他药都咽不下去，不用说吃饭，大美女只能每天用水给他润润嘴唇，就这样干耗着自然一天不如一天。王喆知道真气耗尽的一天必然是自己的末日。
大美女受到如今已官拜尚书左丞的完颜亮那里传出的消息的误导，也误会了王喆的身份，对救治王喆竭尽全力，切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株儿臂粗的老山参一片片给他含服，吊着他一口气。又尽出多年的积攒，暗中变卖衣履簪环采买上好的人参鹿茸，熬参汤研鹿茸末当饭一样给他服用。幸好这是东北，人参鹿茸都不甚贵，就这样竟然撑过了两个月，撑到洪七得到消息昼夜兼程从江南赶来。
王喆在第二次醒来时观察周围觉得不像陷阱，就叫大美女去街上显眼的墙上画上召唤召唤兽的最危急讯号，向洪七求救。在五国城接应他撤离的两个高手先离开后仍旧被金兵围上，在突围时一个死一个重伤，也向丐帮总舵求救。洪七知道出了事，带着赵桓没有走到临安就将此事托付给了别人，挑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北国，循着记号找到了王喆。
王喆已不知自己在炼狱里苦苦支撑了几个轮回，一日忽觉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体内，帮自己包裹住那一团无论怎么努力还是越来越扩散的熔岩，全身登时为之一松。睁开眼睛看到洪七凝重的脸，心神彻底放松下来，微声道：“你来啦。”头一歪，就半晕半睡了过去。
他已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有真正睡过，这一睡就是两日三夜，再醒来又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洪七抱着他，一只手掌贴在他后心不敢稍离，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内力。看到他醒来就倒了一盏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山参汤喂他喝。
这次醒来他觉得精神健旺了许多，喝了参汤更觉得自己像是彻底活过来了，只是胸口仍是火灼般疼痛，全身别的地方还瑟瑟发抖的冷，折断过的右臂也使不上劲。他先问洪七：“高、王两位兄弟脱险了么？”
高、王就是跟着他最后撤离的人的姓。
洪七用厚重的貂皮披风将他裹紧些，沉默了下，道：“高兄弟受了点伤，被接回了总坛。王坛主……已经去了。”王喆咬紧牙关，不让牙齿得得作响，闭了闭眼睛。他当时拖住了欧阳锋，还以为那两个人会脱险。
他毕竟还是江湖经验太浅，欧阳锋跟在身后都不知道，那个姓王的汉子可说是被他给害死的。
洪七反过来豁达地安慰他：“生死有命，咱们江湖中人，过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地日子。干出这种大事，只没了一个人已足可自傲。高兄弟说过遇敌时你让他们先走，自己断后，已经尽了全力，不必愧疚。”
毕竟是一条人命，怎么可能说不愧疚就不愧疚？王喆沉默半晌，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洪七尽量轻松地说：“你中的毒我解不开，带你去江南找人医治。打伤你的究竟是谁？我听高兄弟说是个黄发胡儿，你叫他欧阳锋。他的艺业究竟有多惊人，竟然连你都伤在他手里？”
王喆苦笑，心道咱俩真打起来我也会伤在你手里，江湖经验差别太大了啊。但是洪七日后也必会遇上欧阳锋的，还是仔细跟他说：“他的武功倒也罢了，不过跟你我不相上下，只是用毒诡异，还擅于驱蛇，让人防不胜防，你日后遇上定要小心。”
洪七笑道：“驱蛇？我们叫花子最善捉蛇，日后定要较量较量。”
王喆也露出一点苍白的笑意：“放心罢，我看就算你不找他较量，他日后也会找上你的。这胡儿是个武痴，对天下第一的名头很有野心呢。”
洪七不屑：“武痴还喜欢用毒？”
王喆道：“这个胡儿心性歹毒，与咱们不一样。况且用刀子杀人也是杀，放毒蛇咬死人也是杀。”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又问，“救了我的那位夫人与她的侍女你帮我谢过了么？”
洪七笑嘻嘻道：“我叫大名府分坛的兄弟们暂时代为照料，要谢还要等你好了自己亲自去谢。那几位可是你实打实的救命恩人呢！”
两人说了这几句话，王喆渐感疲累，又渐渐睡了过去。这两个月对他的身体损伤实是极大，而且他对洪七极为放心，相信没有什么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心神放松至极，好像要将两个月缺的觉都补回来似的，总是睡不醒。却没看到洪七在他睡过去后担忧的眼神。
洪七将救下王喆的大美女临别时赠与的一盒老山参片拿出一片，放在王喆口中，掀开车帘问了句赶车的人：“那个胡儿最近出现的踪迹是在哪里？”
赶车的汉子回道：“回帮主的话，兄弟们最新传来的消息，说那个胡儿已过了长江。”
洪七眼中忧色更胜，放下帘子，看王喆在皮裘中不自觉地缩成一团，知道是他自己的体温完全暖不过来的缘故，却不敢加大内力的输入。此去江南万里迢迢，而王喆中毒已深，一刻也离不开他内力相助，他未必能支撑的下来，这时一点也不敢浪费。脱了自己的外衣，掀开皮裘，躺下将王喆抱在怀中，用披风将两人都裹住，用体温暖他，减少体力内力消耗。洪七望着马车顶怔怔地想下一步怎么办。
他原想去找那胡儿要解药，不想那胡儿却已去了江南，他北上时那胡儿南下，两人偏偏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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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喆又一次醒来时难得觉得温暖，睁开眼睛一瞧是被洪七抱在怀中，忍不住口花花地调戏：“在下怎么说今日醒来暖香满怀，原来竟是洪少侠纵体相就，这可让在下如何报答？”
洪七正在思考一堆头疼事，闻言瞪他一眼道：“以身相许如何？”
“这个这个……”王喆羞涩。
其实仔细看看洪七长的也不错，而且性格极有魅力，大概是五绝里最靠得住的。但是黄药师怎么办，他们俩会同意共侍（？）一夫（妻？）么？王喆砰然心动。
俩人这么近距离地面面相对，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洪七都看地清清楚楚，忍不住受不了地说：“快把你的满脸□□收起来。作为义救君王名满天下的义士，你这表情也太丢人了！”
这怎么能说是□□？王喆也一眼白过去，却在白眼翻到一半的时候表情僵住了。他近距离在洪七琥珀色地瞳孔看到个人，那张脸胡子拉碴的是谁？
他颤抖道：“我，我长胡子了？”
洪七不解道：“胡子？长了啊，怎么了？”
他举手想去摸，手却没有力气举不起来，激动地道：“快快快帮我剃掉！”
他刚刚就举着这么一张脸邪魅一笑调戏洪七！怪不得洪七说他是满脸□□！老天爷让他SHI了吧，刚刚那段能删除重来吗？病弱BOSS调戏少侠与胡子大叔调戏少侠差别可太大了，是耽美文与粗制滥造GV的区别啊！！！泪奔！！
洪七绝倒。
他与王喆相识以来见他有条件的时候尽量都衣履精洁，知道他甚重修饰，但没有想到他注重到这地步！命都快没有了也没见他多重视，长个胡子着急成这样！
但看他一脸快晕过去的表情只好抽出匕首，刷刷刷三两下帮他剃去胡须。瞧他一脸到处找镜子的模样，又把匕首反光的平面竖在他眼前给他看。
王喆确定脸上没有一根胡茬了才松了一口气，自觉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BOSS形象。洪七瞧他胡须剃干净后苍白的肤色衬着墨色斜飞的眉，一张脸几乎有些艳丽的感觉，心里有些微怪怪的，觉得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注重修饰。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王喆道：“你这样不行，我师弟还没有消息么？”洪七这样昼夜不停地为他输内力，又不是人形永动机，塞北江南万里之遥，走不到两人就绝对都要都挂了。
其实他在望乡楼养伤的时候也有给周伯通留下讯号，可惜周伯通大约是拿到那篇百度版《九阴真经》就钻荒山野岭钻研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影子。
洪七将他换了个姿势活动活动血脉，道：“没有。你不用担心这个，过了燕京，我可以调帮里的高手换手。”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喆死。
王喆却知道没那么容易，赵桓过了江，江南南宋必然是天翻地覆，洪七必定已将帮中全部高手都调了去处理那件事，否则也不会只身北返。给他们赶车的这个汉子武功低微的连王喆没有“指点”前的大熊都远不如。
但他也说不出什么虚伪的话，他深知洪七为人，就算熬到油尽灯枯都不可能放着他去死的，说什么客气推辞的话都显得假，干脆问起了南边的情况。那边的事情可不好处理。
“南边的事情，你交给了谁处理？”
提起这个话题，洪七有些兴奋地道：“我在楚州遇上了一名惊才绝艳的少年，虽然只有十七岁，且是贵介子弟，但见识武功着实不凡，我想只有你堪可一比！今年春闱，他打毁了庆元府的明伦堂，在皇宫里和宰相与兵部尚书的衙门外、衢州南迁的孔府门外张贴大告示，非圣毁贤，指斥朝廷的恶政，说该当图谋北伐，恢复故土，朝廷派了几百人马昼夜捕捉，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当真令人快意。我在楚州遇见他，与他有过一次深谈，钦佩他的见识，将赵官家托付给他，他慨然接过了担子。我在江湖上虽有经验，却不懂朝廷里的弯弯绕，他既懂那里的门道又满腔热血桀骜不羁，我将丐帮人马暂时都交予了他调动，他必能将那事处置的比我妥当一千倍！”
王喆开始没想到自己在洪七心目中的形象竟然这么光辉，有些受宠若惊，听到后来却觉得有些不妙，忙问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果然洪七道：“他姓黄，叫做黄药师。”
王喆想死过去，果然是新版黄药师！！这不是新版中梅超风在完颜洪烈家中捉住郭靖，脑海中放的琼瑶式小电影里黄药师年少时的行为么，旧版里哪有这段！
及至洪七说黄药师“满腔热血”表情他又有些怪异。
黄药师满腔热血……好吧仔细想一想，黄药师在射雕中出场年纪已经不小了还是个愤怒中年，年轻时也应当就是个愤青，还真有可能是满腔热血的……愤怒青年的血也是热的。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新版中黄药师那段光辉情史：暗恋徒弟不可得，畏惧人言，娶妻骗人骗己。娶妻后仍然在心内暗恋着小徒弟，徒弟私奔，醋海翻腾，结果害的老婆为他死了，然后又痛不欲生，想给老婆殉情想了十几年……
王喆每次看到那句“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就想烧书砸电脑，这个黄药师怎么不赶紧去死一死，金老爷子临老临老跟穷瑶奶奶彻底合为一体了么？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发自穷瑶奶奶内心地韵味是为哪般为哪般！？他每想到这段都不由有些赞同那句十分刻薄的著名评论：武侠小说界最大的两个遗憾就是金庸长命，古龙早亡！
你说你改来改去越改越猥琐到底是图什么？真这么憋不住的话自己在家写小黄文自娱自乐啊，武侠本来就是成人童话，你把童话搞出个猥琐版，这到底是有多寂寞！！！
装死半天他还是憋不住问出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位黄少侠相貌如何？”
洪七刚见识过他一个大男人为胡子纠结成那样，还十分敏感，意味深长地说：“俊秀绝伦，风仪如仙。”
这八个字让纠结中的王喆仍不由悠然神往。
然后他纠结内容变成了这样的外壳如果是新版的内在，他到底还要不要下手。
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只要黄药师不是新版中那样心性那么狭隘那么倒人胃口，就还是要下手。毕竟现在还是少~年嘛，就算有不妥处也可以调~教。他喜欢了黄药师多少年啊，这样就被吓收手实在舍不得！
打定主意，他又向洪七道：“同我说说那位少侠的事。”
赶路长日无聊，洪七手掌不能离开他的后心不能动，闲着没事也就悠悠讲起了故事。
“那位少侠——其实说是公子哥儿还更像些——据说祖父是个御史，前几年岳将军被秦桧陷害，召集文武百官保岳将军，被秦桧害死了，全家都被流放。他那时才十二岁，还在山中学艺，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塞北江南路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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