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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卫晟全然不敢相信卉苧已经遇害,白天还在他面前细语的她忽然就不见了,只余下一滩血和他对她无尽的思念。
      此时,卫熙带着人也赶到此处,他接到密报太子出动大量暗卫似有事况,没想到赶到的时候看到这一幕。
      卫熙看了看马车,并没有立马上前检查,只是拿出气魄问太子:“不知太子半夜到此所为何事?”
      卫晟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仍陷在自己的悲伤中。
      卫熙见太子这般摸样,疑惑地走到马车前,翻看了空荡荡的马车,看到里面的血污一下子反应过来,怒喝:“莫不是慧修仪的马车?”
      太子一暗卫见主人未有反应,便怯怯答道:“正是修仪娘娘的马车,太子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这般模样了。”
      卫熙和李鼎显然没料到太子和慧修仪失踪有关,查探慧修仪失踪一事乃秘密进行,太子在这件事里面又是角色,这些疑问让两人皆不敢往深处想,承亲王卫熙的脸更是黑得难看。
      暗卫见承亲王脸色剧变,立马跪于地上,答道:“卑职找到修仪娘娘马车的时候并未发现娘娘行踪。”
      卫熙显然对暗卫的回答不是那么满意,转头向询问太子:“如何确定此为修仪之马车?”
      卫晟这才回过神来,两番思索,赶忙答道:“本不知乃慧修仪马车,今日暗卫跟随太子妃外出时,发现此辆马车甚为诡异,暗中查探得知马车之中所坐之人乃慧修仪。不过后来暗卫不力把修仪的马车跟丢了,直到找到马车的时候便只剩下这副模样。”
      “太子此番解释未免太过牵强,暗卫可识得慧修仪?为何一眼便知马车之中的人为后宫的修仪娘娘?再则,以太子暗卫之能力又为何会跟丢?”卫熙明显不相信太子的解释,他似乎更相信卉苧并没有遇害而这一切都是误会。
      “本王所言句句属实。”卫晟一脸信誓旦旦,的确事实确实如他所说,只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慧修仪原本就是由他掳走。
      “父皇特旨臣弟查理此案,太子既与此案有关可否随臣弟回宫面见皇上?”
      “自当如此。”
      待几人回到皇宫,卫旸才知卉苧遇害之事,顿时心痛不已。
      “太子对此事有何解释?”
      “儿臣的确在赶到时才发现慧修仪遇害。”卫晟一副朗朗气度,让人不疑有他。接着他继续说道:“儿臣与慧修仪无冤无恨,更不会加害修仪徒惹是非于身,此事还望父皇明察。”
      太子所以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却依旧存在诸多疑点,如今之计只有继续彻查此事,卉苧的尸身仍未找到就不能说明卉苧已经遇害,若果真卉苧惨遭奸人迫害更要查明凶手。于是卫旸一脸疲态地说:“熙儿同李鼎继续彻查此案,太子禁足于东宫,查清结果自会还你清白。”说完便由华贵搀扶着离开。
      这晚之事对各人打击皆很大。
      卫晟回到东宫第一时间赶往李流连的房中。
      见丈夫怒气冲冲,李流连心知不妙,先示弱求饶:“太子莫要生气,臣妾亦是为了您的安危,您若放任白氏回宫指不定她又跳出来说什么,倒是可对太子大大不利啊!”
      卫晟听她这么说更是生气,上前扼住她的脖子,厉声问:“苧儿去哪儿了?是不是你害的?”
      李流连从未见自己丈夫这般摸样,吓得瑟瑟发抖,满眼都是泪,含混答着:“太子饶了臣妾吧,臣妾是一时糊涂。”
      “说!”
      李流连见嬷嬷在向她示意,于是壮着胆子说:“是,是我杀的,我一刀刺在她的心口上,当场毙命。”
      卫晟虽早就猜到卉苧已遇害,可是真从李流连嘴里得到事实真相还是无法接受,全身微微一颤,恶狠狠从齿缝中蹦出“毒妇”两个字,说着还挥了一个巴掌给她便匆匆转身离去。
      嬷嬷待到太子离开才敢上前扶起太子妃,见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摸样,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太子以后会明白的。”
      可此时李流连半点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卫熙从宫中回到自己府中,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夜。那日卉苧便是坐在那张素色的垫子上同他一起品茶,虽然她要他娶她的堂妹,可是如今想来却是这般心酸。他曾经以为他的生命中虽然失去了很多亲人,但是老天爷仍然优待他,留给他一个可亲可怜的妹妹,可是妹妹存在于他生命中太短暂了。
      他心痛亦懊恼,先是没有护佑好卉苧,再则仍没能查出真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太子在这个案子中是何角色。确如太子所言,他完全没有迫害卉苧的理由,难道太子真是碰巧知晓卉苧的行踪?会否另有贼人嫁祸于太子?卫熙一夜未睡,纠结着卉苧遇害的难过和案件的谜团。
      紫宸殿中。
      “华贵,苧儿会否未死?”卫旸淡淡问着身边站着的人,又似乎在问自己,“朕总感觉,一会儿她又回从那个门里盈盈走出来向朕请安。”说话时还颤巍巍指着紫宸殿的大门。
      华贵立于皇上身边,见皇上陷入愁思不敢妄自答话。
      “她就是上天给朕的礼物啊。”卫旸微微闭着眼,不再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殿门,“初见她时,只以为她是璃婉的女儿,同璟嫏也有几分相像。可后来才发现她身上有她母亲和璟嫏都没有的东西,就是坚持。”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惊觉他话语中的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弥漫了他整个心房,他需要时间来休息休息。
      慧修仪的案子瞒不了人,不几日宫中众人皆知慧修仪出宫被掳继而遇害身亡。众妃嫔皆悼红颜薄命,可又有几人乃真心悲痛,几人为暗中偷乐?
      这日,皇后找莫贵妃商量慧修仪的后事。
      “皇上未宣旨,可不敢轻举妄动啊。”莫妘妍心知卉苧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敢去碰这个大钉子。
      “后宫人心惶惶,再不快些办理后事只怕招来更多风言风语。”其实皇后心里也有私心,东宫至今仍被禁,太子的冤屈未被洗刷,若早日办理好慧修仪的后事,也可早些把此事淡化,到时候处理起来也没那么费神。
      “不然姐姐先去请示圣意,到时妹妹自当尽力协助。”莫妘妍到希望此事越闹越大,最好太子身上的污水怎么洗也洗不掉。
      刘珂见莫妘妍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知只有端出国母的威严,冷哼一声往紫宸殿行去。
      “皇上,慧修仪身后之事如何办?”刘珂急于救自己儿子,没在意皇上在提到慧修仪时脸色的微变。
      “先搁着吧。”卫旸神色淡淡。
      “皇上,这后宫众人悠悠之口,难免坏了修仪的名声,若早些办理。。。”
      “先搁着!”卫旸愤怒地打断皇后的建设,“尸体仍未找到,案子亦未了结,皇后这般心急是想早日为太子开脱?”
      刘珂一时颜面无色,跪地答道:“臣妾不敢。”
      卫旸斜着眼瞥了一眼下跪之人,又淡淡开口:“皇后若是连后宫琐事都要朕来解决,那留你何用?!”
      刘珂听皇上这么说,顿时吓得不敢再答话,只得应了几声,匆匆告退。
      几日之后,慧修仪遇害一案得以定案,太子妃李流连俯首认罪,详细交代了杀害慧修仪过程,把罪行一力扛下,亦为太子洗脱了罪嫌,众人虽大都不信,不过亦再找不出更多证据指证嫌疑最大的太子。然,正当皇上准备下旨处置太子妃时,东宫却传来太子妃已怀有龙孙的消息,这才是案件不得不宽大处置。
      最终,皇上下旨:晋慧修仪为慧妃,葬于乾陵。太子妃谋害宫妃,罪大恶极,念其身怀龙裔,仅褫夺其太子妃封号,幽禁于东宫。太子牵涉慧妃遇害一案,废其太子储君之位,封为礼亲王。
      此令一出,举国哀恸。
      “父皇。”卫熙听人传报皇上要见他,便匆匆赶来。
      “那日苧儿出宫正是为了其堂妹与你的亲事。”卫旸一脸疲态,虽不想在此悲痛之时谈论婚嫁之事,不过想到此乃卉苧的遗愿便召卫熙来谈谈,“熙儿有何想法?”
      卫熙似乎又想到了那日的情景,心中不免黯然:“当时儿子已经答应这门亲事。”
      “那现在呢?”
      “依然愿意。”既然是卉苧的遗愿,卫熙亦心甘情愿。
      “如此甚好。”卫旸亦无心再说服卫熙答应此门亲事,难得他一口应下。接着下旨:“命礼部捡好日子,朕这便下旨赐婚。”
      第二日,整个永安城都知道了承亲王将娶太医院院判之女白辰,此事亦是在太子被贬之后最大的喜事,总算冲淡了宫妃被害的悲伤。
      几月后,朝堂的格局又有了新变化:太子卫晟失位,刘氏也跟着失势;x亲王重夺兵权,驻守西北;承亲王有白氏相助亦多了一股支持的力量;李氏因慧修仪一案受到牵连,虽太子妃因怀有龙孙而未受到责罚,但李氏却因此受到重创。
      白氏一族因慧修仪遇刺而受到皇上的重用,白知洪的两个儿子皆身居要位,女儿白辰亦成了王妃,又与方家是姻亲,一时之间白氏风光无限。
      这日皇上同莫贵妃同游御花园,又到夏末秋初,花园里却不见衰败之景,仍是一派葱葱郁郁的繁盛景象。
      卫旸若有所思地说着话:“去年这个时候,苧儿那丫头还在朕身边照料着。。。”
      莫妘妍知道皇上总会不经意想起卉苧,她心中亦是惋惜,毕竟是花样少女却惨遭迫害。案件刚开始的时候矛头就指向太子,可是后来太子妃却出来认罪,把一切罪责都抗在自己身上,并且还把杀害卉苧的过程交待地清清楚楚,让皇上也不得不相信,只是这时又传出太子妃怀孕的消息,才打消了皇上降罪的念头,得以保全一命。太子、刘氏、李氏皆因此而大受责罚,一时风头不再。这对莫氏和X亲王是很好的,只是莫妘妍却没那么开心,毕竟在她心中卉苧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想到她的惨状便是无限怜惜。
      “皇上保重龙体啊。”
      “妘妍,在朕身边日子最长的便是你姐姐平儿,可是她怪朕,不愿意原谅朕,朕最爱的璟嫏,红颜薄命,现在连卉苧也不再了,朕身边只有你了。”
      “臣妾能侍候在皇上身边已是莫大的福分。”
      “朕老了,累了,这皇位毕竟要传给孩子们,可是朕不放心啊。”
      莫妘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自己亦心有怯意,不敢妄自揣度,微微低下头。
      见她没答话,卫旸继续道:“昴儿的确是个将帅之才,朕心中亦十分自豪,可是他却未有治国之能,这点朕心中亦清楚。”
      莫妘妍未料到皇上会这般直白地说起储位之事,心中有些惶恐,不敢多言。
      “莫氏一门皆为忠臣良将,切莫因为一些无妄之争而毁了一世功业。”
      卫旸说这些不过是警告意味,他心里信任她才对她说这些,希望她能明白,并且为他排忧解难而不是再增繁乱。
      莫妘妍心中亦是感动,她自然明白皇上对她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更感动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皇上掏心掏肺同她聊心事,她眼角隐隐泛着泪光,或许女人一辈子去争去抢的不过就是这一份信任和怜爱。
      “臣妾明白,莫氏自始自终都会效忠皇上。”
      “如此便好。”
      或许真的是老了,卫旸已经不想再用过多的手段去对付至亲之人,比如卉苧的案子,最后的不了了之也是因为他下不了这个杀手,他更不希望再有人加入到这个夺位之争,若是到这般地步,那是天庆朝的悲哀,亦是自己的悲哀。
      时间转瞬及至,光阴掩盖了事实了真相,苍老的不仅仅的红颜,还有一颗眷恋人世的心。
      永寿元年冬,贤妃病逝。这个深宫中少言的宫妃终究带着她的遗憾离去了,离开的那天一直望着宫门的方向,她或许在渴望宁一片蓝天。
      接着永寿二年春,北蒙撕毁条约,连同西秦发动对天庆的大规模侵犯。卫旸立即采取措施:西北边线,安国将军卫昴带兵抵御外敌;东北线,以辅国大将军莫翟带十万将士攻入北蒙都城。
      战况及其激烈,一时难分伯仲。
      皇上派礼亲王协同共理朝政,承亲王执掌禁卫军大权,一时两王储位之争空前。
      战争进行到第四个月,安国将军卫昴带五千精骑,突袭西秦边防重镇安惠,大获全胜,一时激起兵将士气,带队往西秦腹地攻去。
      紫宸殿上,卫旸接到儿子的捷报,众臣皆为之欢呼雀跃。只有承亲王卫熙微微锁眉,似乎陷入沉思。
      众臣议完事后,皇上独自留下承亲王。
      “熙儿可觉得有不妥?”卫旸看出儿子眉间淡淡的忧虑便留下他,开门见山地问他。
      卫熙想了想,继而带着惯有的淡淡的语气回答:“儿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此话怎讲?”
      “安惠乃西秦边线上最重要的边防重镇,定会派重兵把守,五哥以五千精骑便能夺下此城,未免太过容易。”
      “确实如此,不过此乃事实。”
      “西秦地形复杂多样,又常年风沙干旱,若五哥一举攻入,恐怕太过草率。”
      卫旸略略思索,继而道:“此事朕亦觉得甚为诡异,可西秦不可能以牺牲安惠引诱昴儿进攻。如今两方战局渐渐拉锯,一旦任何一方有所行动必将战事括大,秦人无力抵挡战事恶化。”
      “父皇分析得当,不过西秦人甚为狡猾,只望五哥多多小心。”
      几日之后,便传来安国将军在进攻西秦溶城时受挫,驻扎于城外再谋攻城之计。
      再几日,又传来,秦人设计引诱卫昴攻入城中,突然以大规模秦军包围溶城,将军困于城中。
      不出五日,消息再次传来。困于溶城中的兵士因粮草不济,多饿死,病死,安国将军破釜沉舟与秦军背水一战,结果战败身亡,四万庆军全军覆没。
      接到此消息后,朝廷上下皆为之震荡。
      莫贵妃一病不起,皇上亦再卧病榻。
      主战派莫氏支持莫翟将军攻入北蒙,以报血仇。
      两日之后,辅国大将军莫翟摔边线十万大军攻入北蒙。
      战争一路报捷,五日之后兵到北蒙都城河洛城下。
      北蒙以祥乐公主为质,要求议和。
      莫贵妃临终前要求攻下北蒙为子报仇,敬昭媛一连三日跪于皇上寝宫门前,求皇上答应议和以保祥乐公主性命。
      最后太子和承亲王协商,攻入都城,不答应议和。
      莫翟率兵于三日之后攻下北蒙都城河洛,北蒙灭亡。
      西秦投降,臣服天庆,永寿二年秋于安惠签订合约,史称安惠之盟。
      自此历时四年的秦庆战争结束。
      这一年,卫旸少了一个儿子,两个妃子,天庆朝少了四万将士。。。
      遂宣布,五年内减免税赋,与民休息。
      永寿三年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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