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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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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牛婶家出来已是夜幕笼罩繁星闪烁,这时辰城门早关,望着不远处的小茅屋,元容踱步悠走,身边并肩而走的贵婶带着微微的酒气,抬头望了眼星辰,打了酒嗝,“元容呀,听闻你进了少鉴府了”。
“嗯”淡淡的回应,没有一丝庆幸的味道。
幽白的新月照射着那张朴实无华的脸庞,如此老实巴交的她却要被染上权贵地位的杂色,贵婶拍拍她的背,“人往高处走,就算身处何方,可别把自己给走丢了”。
元容反握着她的手臂淡然一笑,“明白”。
跟贵婶在岔路分了手,元容打开那把带着铁锈的小锁,小屋昏暗无光,燃起的小油蕊带来昏黄的光,简单的梳洗后,元容站在木床边解下腰带,手一顿,她似乎想到什么,坐在床沿脱下靴子,和衣而睡。
天露鱼肚白,一束白光夺门而入,元容抬手当了当眼前的阳光,巡视了一下菜地,平日会回来打理,所以今天只管喂棚子里的俩小猪即可。
看着俩小猪吃的欢,元容不禁摸了摸肚子,放下木勺她转身走回小茅屋,在小木盒找到一些干粮,简单的和着水吃了点,望了望门外的日光,拍拍手上的碎屑理了理衣袂的皱褶,元容算着时间能散着步进城,不紧不慢。
今天老者没让她干等,早早就出现在凉亭里。
元容急急上前,石阶下抱拳,“抱歉,让您久等了”。
老者抬起眼皮,瞟了眼,“也没多久”,侍童斟了一杯清茶搁在对面,老者抬手说道:“坐吧”。
元容捋平衣袖折痕阔步走了上去,香茶刚入喉,老者就问,“心法背得如何了!?”。
咽下甘香,元容低头凝着茶盏:“草民不才,未能熟背”。
老者目光如铁,仿佛要将她看穿,须臾,她啜了一口茶,道:“非不才,而是心不在此”。
元容眼帘低垂,平静的宛如杯中不起波纹的香茶。
元容的沉默让老者更加确信心中所想,她极力想挽回这难得的武才,“你有上乘之资,何不练就一身武艺投身朝廷为国效忠,老身相信你定能有一番大作为,何必穷度一生,碌碌无为”。
闻言,元容嘴角牵起浅淡的弧度,以为她心中动摇,可眼底却平淡如水,掀不起一丝波澜,“大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能与大人相识是草民之幸,但却非草民所求”。
老者一愣,“你——”。
“这样,大人还要收草民为徒!?”。
老者抿唇一笑,眸中似乎燃起某种坚定,“老身向来不说二话”,元容暗自叹息,苦笑着品尝那杯带涩的茶。
皇子府
对镜理妆容,红唇启,眼含桃,缕缕体香勾人魂,可惜,无人尝。
“五皇子,早膳已备好”屏风外传来半夏的声音。
放下手中的簪子,宇宁应了声,“放下吧”说着,他起身推开窗户,眸光四探,失望的收回视线走出了屏风。
望着一桌子精致的糕点,小口的尝了点。
“今天怎么都不见驸马的影儿”半夏小声嘟哝。
银箸稍顿,眸色闪过不自然,余光轻瞥,望着那绿草拥衬的小道,等待着什么。
元容走出少鉴府后,见天色尚早,遂回了趟皇子府,巧遇捧着一盆衣裳的半夏。
半夏双眼放亮,小跑走了上来,“驸马,您回来了”。
元容笑着点头,半夏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奇怪的道:“驸马,您昨夜在外住宿吗!?”。
元容摸了把身上的衣裳,“昨天回村子,跟婶子们叨叨到天黑,想着城里已宵禁,所以就在村里睡一宿”。
“这样呀,难怪今早不见您”半夏说着,又补充道:“对了,您要到阿子房吗!?五皇子现在在院子里跟小毛球玩耍”。
元容抬头望了眼远处那顶红瓦檐,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回来拿点换洗的衣裳”。
半夏笑容一凝,双目吃惊,“驸马您要搬出去!?”。
“不是,只是现在少鉴府、村子、皇子府三点走有点吃力,所以想着从村里去少鉴府比较好把握时间”见半夏一脸落寞,元容不禁忍俊,揉了揉他的头,“田里空闲时我会多回来皇子府”。
半夏点点头,抬头道:“驸马,您要不要跟五皇子知会一声!?”。
她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不用了,这点小事不想烦着他”。
“哦”半夏也同意了她的话。
翌日的翌日的翌日••••••
宇宁立在窗前,目光四处寻找,平伏的眉心早已折起了皱褶,眼底尽是烦躁不安,
所以当半夏一大清早就见满面阴霾的五皇子也吓了一跳,“五皇子,是昨夜睡不好吗!?”。
他的眉心拧的更紧,咬了一口小粉果,语调尽量压平,“最近可有看见驸马!?”。
“前天遇着了”半夏如实回答,宇宁面色沉了沉,听着半夏接下来的话,“驸马说这些天都会住在村里,待田地闲来时再回来”。
“住在村里!?”宇宁一下子捉住了这句话,语气隐隐藏着火炽。
半夏僵着身点头,“额、嗯!”。
草草用完早膳,宇宁换过一身衣裳,站在铜镜前整理,“把那衣裳也带上”。
半夏抱着包袱,不知所以然,“那个、五皇子咱们要上哪!?”。
宇宁弯腰捞过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毛球,抱在怀里,“备轿”。
在村口时,宇宁对于之前的事还心有余悸,遂落了轿子步行入村。
宇宁的存在就像一块发亮的金子,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没走几步就招来好奇的目光,大人们不敢尾随,倒是一些孩童大胆跟着,在后面吱吱喳喳的讨论着。
“这个漂亮的大哥哥是谁呀!?”。
“他的裙子都拖到地上了,是来帮咱们村扫地的么!?”。
“不是不是,我听说只有皇子才会这么漂亮”。
“欸!?他是皇子!?”。
众孩童面面相窥,齐刷刷的摇着头,“不知道”。
“上去问问”。
“你上去问”。
“你啦”。
“你去啦”••••••
宇宁敛了敛不悦的神情,顿足转身,谁知道跟一个被推搡上前小孩撞上。
宇宁踉跄几步,半夏当即搀扶稳住,“五皇子,您没事吧!?”。
“哎哟”暗红布衣的孩子跌坐在地上,吃痛的眯了眯眼睛,发现双手一空,慌张寻找,却发现小木鸟勾在男子的裙摆上。
找回失物的他兴奋一扯,“咵啦”一声,裙摆被勾出一条细长的丝线,皱成一团。
一群孩童见惹祸了,流萤四散,唰的不见了踪影,红衣孩子见同伴都弃他而去,而面对高高在上的人影,他红着眼眶,握在手中的小木鸟始终不肯松开一毫,“对、对不起,求你不要把我卖了、我、我把这小木鸟给你好不好”。
宇宁看着那只颤抖的小手,一扫脸上的阴沉,伸出藕臂牵起那双沾着灰泥的小手,提力一拎。
盈盈水光还在那双乌黑的大眼流转,怔怔的凝着面前放大的精致面孔,带着香味的手掌拂去他脸上的灰土,笑道:“有受伤吗!?”。
孩子一惊,羞怯的低下头,用力的摇着脑袋,手中的小木鸟一紧,一条银色的丝线还勾在小木鸟的翅膀,连同那裙摆也被勾起。
“啊!”孩子当即慌了神,这时,一只雪白的柔荑将丝线扯断,但裙摆更乱成一团了。
“好了,去玩吧,别让他们久等了”宇宁冰封的嘴角被暖阳软化,抬头望着前方那群拿着木棍石头往返的孩子,不禁荡开一抹笑花。
送走了红衣孩子,莲足较之前轻快,想起刚才那幕还是忍不住掩嘴偷笑。见到五皇子柔化的表情,半夏也暗自松气,意外过了,可又迎来一波。
小毛球不知嗅到什么,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一对长腿鹏达,脱离了温香的怀抱,俩主仆马上急慌的追着,边追边喊,可小毛球毫无停下的意思,还拐入了一间围着篱笆的小木屋。
俩人跟着走入,绕过屋子来到后院的一个竹棚前,小白影嗖的钻进围栏的缺口,宇宁想追上前,却被一股馊酸的味道冲停了脚步。
捂着鼻,宇宁指了指,半夏心直捣鼓,又不能不去,捏着鼻子,艰苦的迈着步伐,手把围栏上的扣子一推,刚拉开一条缝,突然,一个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哇!”半夏大呼一声,宇宁也被这黑影吓得一愣,
“哇!”身后又响起一声高音调的喊声,俩人回眸一看,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娃捧着一篓玉米,面色刷的一白,远远望着那飞奔的黑影,呢喃着,“小黑••••••”。
女娃等着一双大眼,疾步走来,“把我的小黑还来!”怒火冲冲。
“什么小黑!?”宇宁将问题投给半夏,半夏摇头不解。
以为俩人在耍赖,女娃扁嘴哇哇大哭起来,还不忘指责着他俩,“哇~!你们把我的小黑放掉了,把小黑还给我!”。
宇宁被魔音震的头痛,“不要哭”,哭声不但没收小,反而越演越烈,半夏赶忙上前掏这绣包,“那小黑多少银子,我、我赔给你可好!?”。
女娃抹了把眼泪,“谁稀罕你的钱,我要小黑!把小黑还给我!”。
眼看事态在闹下去也是徒劳,宇宁皱着眉喝了一声,“不准哭!”,瞥了眼霎那收住泪水的女娃,他扭头吩咐半夏,“把她们都唤来”说着,他睨着女娃,“知道那小黑往哪逃吗!?”。
女娃点点头,指着右边的那座山,“往山上跑去了”。
半响宇宁拎着护卫往山上搜索,这一动静惊扰了村里的人,纷纷前来查看。
“五皇子,你们不熟悉山上的路,让咱们去找吧”一名中年妇女劝说着,其他人都头来同意的目光。
“你们田里的工作都忙完了吗!?”宇宁一话把众人都问倒了,“你们忙你们的吧,这山也不大,况且她们都是练武之人,没事的”。
众目光在几位侍卫身上游走,都觉得此话有理,最后,村民派出以为熟悉山形地理的中年妇女给她们带路,而宇宁跟半夏在山下等待消息。
两人在山下等了片刻,半夏就道:“五皇子,奴才去问村民借张椅子”。
就在半夏离开不久,树丛里传来“窸窣”的声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凝着他,一只圆滚滚的黑色小肥猪就站在离他三步距离。
“半夏,快叫人——”扭头发现半夏不在,又瞧了眼小黑猪,一咬牙,提着裙摆追上去。
残阳在天边燃烧今日最后的火焰,披着霞光的元容在村口就远远看到一群人围作一团,慌乱之色覆盖在每人的脸上。
心急如焚的半夏意乱之际瞅见那抹剪影被拉的老长的人时,眸光乍亮,迎面跑了上去,“驸马,糟了糟了”。
“半夏!?怎么了!?”看着半夏苍白的脸色,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五皇子失踪了”。
得知事件原委,元容立马背上镰刀、弓箭、火棒赶往山上,其他村民也在山上四散寻找,随着夜幕的降临,山上的气温就越发寒凉,更让人担心的是隐藏在山上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