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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覆水难收 ...

  •   路途美景无数,他们这样游山玩水还真有点蜜月的感觉。不过两人的亲密举动仅止于同床共枕,似乎能这样在一起就已足够。

      走在街上,陵香总被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住目光,然而她身后总有一道专注的目光跟随着她,她却没能发现。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话不多,如今都已是夫妻,可话依旧不多。每每都是陵香说一大堆,陵仓才给点反应,表示他在听。

      有些时候,陵香甚至怀疑这就是当初当着青瑕所有弟子说要娶她的师傅吗?那个为了她抛弃了整个仙界的男子?可是她怎么感觉,师傅还是师傅的样子,并没有特别的宠爱,更没有别人说的柔情似水,就连一句甜言蜜语也没说过。或许当初的爱情来得太猛烈,激情过后,爱情竟冷却的如此之快?还是这根本就是凤舞的一场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陵香闷闷的想,一时不慎迎头撞上了一位姑娘。对方淡雅的香味萦绕鼻间,陵香连连道歉,因为刚才她特意拉开了与陵仓的距离,所以平时总能及时保护她的师傅没来得及拉住她。

      对方也不恼,反而是她身边的丫鬟大呼小叫的。

      “这可是我们小姐做嫁衣的布料,你弄脏了!怎么赔?你知不知道嫁衣未成,污了嫁衣就等于送了婚姻!”
      陵香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一匹鲜红的布料,看料子就知道是佳品。别人要做嫁衣的布料被弄脏了确实不是好兆头。陵香也知道是自己不对,连忙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一匹新的给你吧。”
      “赔,拿什么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今年最后一匹天蚕丝编织而成的。难道你要我们小姐再等一年?”
      “我……”
      这时一旁的小姐捡起布匹,轻轻拍了拍灰,爱惜的抱在怀中,并没有不悦之情。
      “小翠,不过是沾了点灰,不碍事的。这位姑娘是无意的,再说该是你的姻缘又怎么会因为一件嫁衣而断送呢?”
      “小姐!”
      “这位姑娘,别在意,我的丫鬟不懂事。”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陵香平时足智多谋,生平第一次显得些无措。不是因为事情太严重,而是突然意识到婚姻大事,可能真的是一件大事,而自己竟然就这样成了别人的新娘却连嫁衣都没穿过。
      “姑娘还未成亲吧?”
      “额……”
      “呵…当你将来要嫁给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穿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他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出自你的手。”
      “为什么?”
      “因为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衣服,看他穿着你做的每一件衣服,就会有一种幸福感和满足感。男人一生中只可能穿三个女人为他做的衣服,娘亲,娘子,或许还会有女儿。”
      “……”
      当那主仆走远,陵香还在回味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男人一生中……衣服…娘子……

      过了许久,陵香觉得身边异常的安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抬头四处望望,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一个人走到了荒郊野外。师傅呢?谁能无声无息的让她走入幻境,对方是敌是友?

      用心的感受了下,才发现事情真的不对。所有的东西都栩栩如生,但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

      对方的法力恐怕比自己高强许多。

      这里虽然遍地荒凉,倒是没感到有任何的危险。至少还没感觉到任何的魔气,但也不像是仙界的作风,或许对方志不在她?此事只有两种可能,一便是仙界想先抓住她,好威逼利诱,苦口婆心的劝师傅改邪归正。另一种可能便是魔界想趁机解决师傅这个最大隐患。这两种可能的目地都是师傅,而她不过是饵。

      陵香虽然快速的分析出几如今的处境,但事情到底是怎样还不能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必须快速的逃离困境。不能让别人有万分之一的有机可趁。

      在她寻找幻境破绽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一切并不是静止不变的。枯草可以在下一刻变为树木,河流可以悄无声息的变为麦田,就连石头也可以不知不觉的变成鸟兽。这样的幻术已经不是一般的幻术。若你本来站在一块石头上,突然它变为沼泽地,你就会深陷其中,并且法术被束缚住,难以脱身。
      这已经算幻术的至高境界,究极无穷。稍微法术差点的人很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更或者被瞬息万变的幻境所困杀。能练到这种境界的人,只怕在仙魔两界都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样的幻术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易破解,可以拖延时间,困住法力高强的仙,最终达到困死的目地。

      好几次陵香都险些被突然的变化所伤,好在她反应机敏,法力高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里也开始浮躁,若她不能尽快出去,师傅会不会因为关心则乱呢?只希望之前自己的感觉都是真的,师傅并没有很在意她,并不会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命,并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尽管自己一直在安慰自己,以师傅的身手和智慧,一定看得出这不过是个假局,目地只为了对付他。只要他不妥协,就一定没事的。

      可是心里的担忧却是越来越浓的,她必须冷静,不然两人都会陷入绝境。

      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再高强的法术也总有破绽,她要做的不过是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而已。如今不管眼前的是什么,她必须找到施法的源头,斩断所有的阻碍,冲出幻境。

      原本身在高山,突然脚下蠕动,犹如猛蛇过江。陵香连忙稳住身形,手中凤舞九天就朝下方刺去。
      一剑下去,好似刺中一团棉花,软绵绵,毫无攻击可言。可脚下起伏不定的震动已是越来越大,简直就是要把人震垮。

      陵香极力保持平衡,突然脚下巨物一个神龙摆尾,陵香被甩到了半空,身形几乎控制不住的翻滚。幻境中陵香的法力至少降低了八成,仅有的两成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一条巨龙的袭击,更何况身边很可能出现无数冷箭,她要防备的不是一个人,一群人,而是一个空间里的任何事物。

      起初的试探阶段已经过去,巨龙真真复苏是在陵香又一次闪过了巨龙的尾巴扫过来的庞然巨石,同时躲避了身后原本是树可突然变成冰刺的瞬间。一双昏黄恐怖的眼睛凶恶地望着她,迎面喷来一阵腥臭无比的气。那一条墨绿的巨龙不止四足,仿佛蜈蚣一般,无数只爪子。张牙舞爪的向她再次袭来。
      陵香手中的凤舞九天也感觉到了杀气,这是在幻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强大的杀气和魔气。

      难道对方不仅仅是困住她来威胁师傅,而是想杀了她?或许是师傅已经知道了她被困在这里,对方狗急跳墙,欲先杀了她?

      如果是这样,那么很可能师傅已经近在眼前。

      就在陵香百转千回的这一瞬间,原本闪过了冰刺,谁知巨龙爪足太多,几乎是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同时脚下的泥土也变成了滚烫的熔浆。
      陵香左右躲闪,上下不及,一时不查,竟被右边伸来的龙爪捉住,手脚动作不开,手中的凤舞九天也无法施展。龙爪捉住她,上下甩动,她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即便如此,还不是最致命的。看着龙爪飞速的向下甩去,陵香晕眩的大脑突然意识到,他是要把自己甩到熔浆中,飞灰湮灭不过如此吧!

      随着龙爪的放开,她感觉身子一松,直线向下的身子是怎么也止不住了。面上甚至都感觉到了一层热气袭来。

      红黄的熔浆冒着烟、滚着泡,就算是一滴水估计还没靠近就已被蒸发。难道她修炼这么多年,竟然连个幻境都打不开?她还没穿上嫁衣,她还没看透她与师傅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她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去!

      当凤舞九天发出耀眼紫光的时候,一道裂痕自熔浆中裂开,原本无所不熔的滚烫熔浆居然都能被划开一道痕,那得多高强的法力。半空中的陵香妖冶而鬼魅,手中凤舞九天的紫光几乎照亮了幻境的每一个角落。

      陵香那丝若有似无的狡黠微笑又回到了嘴边,眼中的自信就与当日在青瑕山当众要陵仓娶她时一摸一样。任性而高傲,那一眼便是睥睨了天下。

      凤舞九天的光芒还未彻底散去,只见她突然挥舞着神剑,几乎只看到人影在巨龙中闪过,雷鸣一般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巨龙狂猛的挣扎已是强弩之末。

      直到声嘶力竭,巨龙支离破碎的那一刻,才能清晰的看清楚,一身黑衣的陵香悬浮于半空中,脸上沾有零星的血迹,不是她的。

      幻境如破镜一般粉碎,灰飞烟灭。而重获光明的那一刻,陵香微微眯起了眼。幻境外那个白衣飘渺的人是师傅吗?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白衣无风自动,蓦然侧首的瞬间,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凝重的神色稍有缓和。

      他的衣领处是一朵梅花吗?似乎是许多年前自己绣上去的呢!那时她的心血来潮,竟成了今日的预言。她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陵仓对面十多米处还有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男人摸掉嘴角的蓝色血迹,眼神透着恨意,更多的是一种不能置信的惊诧。

      陵香看那人似乎还没有逃走的打算,于是也不急于上前跟师傅会合,只谨慎的注视着两人。
      那人稍微调整了下气息,神色不再狼狈。“敢犯下□□之罪的人果真不是泛泛之辈,没想到你竟能逃出我的究极无穷。”
      “不过如此罢了。”陵香不屑一顾,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
      对方轻轻一笑,倒不是嘲笑,而是觉得有意思。他在魔界的声望只怕相当于陵仓在仙界的地位。刚才若不是陵仓的及时出现,以及陵香的超常发挥,只怕陵香就此命丧于他手。
      对面的陵仓不置一词,只小心的防备着他,恐他突然发难。
      那人接着说道:“我主已收回万魔令,姑娘我要是你就从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仙。若你敢私扰我主,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是说锦哥哥?”
      “既然你已选择了你师傅,那么就请你们永远不要回头。”
      “锦哥哥最近怎么样?”
      “他的事你无权过问,劝你好自为之。”
      “喂…喂…”
      “他日再见,便是你的死期。”那人果然嚣张,明明刚才的局势就是他败下阵来,还敢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谁人多势众。陵香一阵腹语,可那人说走就走,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还有好多话没问呢!

      如今只好把好奇的目光看向她师傅。

      陵仓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一边向她走来,一边说:“他是魔宗,相当于整个魔界的宗师,也就是除魔尊外地位最高的魔。通俗点来说就是魔尊无天的义父,他的法力高深莫测,当年与无心一战,魔宗并未参加,若他在,为师也无把握可以铲除无心。”
      “他的法力真的那么厉害吗?”
      “他的法力可以说是魔界第一人,当年他就是修炼魔界最高的法术魔之魂才没能及时出关相助无心,如今他出现,只怕他已修炼成功,仙界有难了。”
      “师傅你也不用担心,刚才他不是受伤了吗?说不定他还没修炼成功呢?”
      陵仓原本凝重的神色在看到陵香定定的看着他后,慢慢变得柔和。可是心里有一丝担忧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香儿不知,刚才若非魔宗要控制究极无穷的幻术,又要与他生死搏命,才落于下风。若专心与他对战,只怕胜负难料。还好香儿没事。
      “师傅你知道这是绣的什么吗?”
      陵仓顺着自己的衣领看去,只看到一团红色的像花又不像花的东西,难道是葡萄?
      “不知。”
      “什么,难道我绣的梅花很抽象吗?”
      “这是…梅花?”
      “唉,看来要做贤妻良母的路还很长呢!”
      陵仓听到这句抱怨的话,心里忽然明白了她突然问起这绣花的缘故。于是难得主动的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为师都穿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嫌弃做工粗细,从今往后我的衣服都交给你了。”
      嗯?师傅居然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做衣服是妻子的责任?那他当初还肯穿自己刺绣过的衣服?他一定偷偷取笑过自己的不知羞,他一定早就认定她喜欢他!

      陵香的思绪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被陵仓填满,以至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繁锦收回了万魔令。万魔令的收回至少预示了两件事,一,无天答应的五百年相安无事已成泡影;二,繁锦终究成为了无天,他放弃了她,从此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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