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人入眠》昱岸

17、有钱能使鬼推磨

　　等人走后，属于他们真正的会议才刚开始。

　　戴真直接换了套系统，手上操作不停，嘴里跟吐连珠炮似的：
　　“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咱们长话短说。”

　　下面众人精神一振，端正坐姿，脸上卸下之前黎耀辉指挥时的敷衍劲，开始认真起来。
　　“关卡一设计的初衷主要是验证我们最开始的设想——

　　第一，陷入昏迷的大脑通过plan B是否能同主机链接上？目前看来是成功的。

　　第二，绯小姐的承受时限，绯小姐从接入主机到现在为止，大脑已经持续兴奋了10个小时，时长超过了之前所有的实验对象，而且还没有任何要进入倦怠期的迹象。”

　　听到这里，仲长河脸上突然扬起一抹与有荣焉的莫名微笑，其他人见状纷纷投去揶揄的坏笑。

　　下方众人的眼神官司没有影响戴真，她只是无奈地撇撇嘴，继续道：“所以，辛苦策划部再多出几个方案，延长故事线的同时，保持克制，以便于我们能够及时准确地结束关卡，完成最后一道测试。

　　等摸清楚了绯小姐的兴奋时长，后续设计关卡就能轻松一点了。

　　第三，绯小姐的类型偏好，在去年的大方向确定测试中，“恋爱”这个主题以刺激稳定、安全持续的优势在一众主题中脱颖而出，但由于绯小姐没有恋爱史，我们对她偏好的类型一无所知，甚至这次还特意招募了适龄女性参与测试。

　　就目前的结果来看，基本可以判断绯小姐是异性恋，AI对好感度较高的几位进行了归纳分析，身材、长相方面没有太明显的相似，但性格上的共同点是冷静、耐心、守礼、不具有威胁性。”

　　这里，仲长河忍不住打断：“不具有威胁性是什么意思？”

　　“AI给出的解释是，没有明显的野心和企图心。”

　　仲长河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策划部的负责人终于忍不住打趣：“仲哥，除了最后一条，你全中。”

　　仲长河的野心人尽皆知，三年前的世纪酒会一战成名，搭上了申绯，不然就算他专业再强，也不可能年仅三十就成为首耀科技的首席技术官，好在本人本事过硬，让人无可置喙。

　　对于这已经算得上冒犯的话语，仲长河却并不应声，长时间埋头工作好不容易上来点八卦欲的众人只能默默偃旗息鼓。

　　戴真不给话题走偏的机会，顺势抢回话题主导权，箭头直指后勤部：
　　“打住，接上，所以在第二批受试者选拔上，不用我多说了？”

　　后勤部负责人立马表态：“戴姐，明白。”

　　“好，最后提一句，理论部提出的“群面”设想，初步定在关卡三实施，大家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举手。
　　“行，忙去吧，散会。”

　　......

　　策划部内部会议室，烟雾弥漫。

　　“老大，什么叫‘延长故事线的同时保持克制’，你给我解释解释。”

　　负责关卡一剧情设计的A组组长老刘，游戏开服前三天还在缝缝补补，带着团队整整熬了三个大夜。

　　等好不容易开了服，他也不敢放松，战战兢兢地守在工位，眼睛盯着电脑上的消息框，生怕听到“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告诉他剧情崩了，他被开了。

　　做过项目的都知道，事先考虑得再周全，等真的到了实践的阶段，还是会出现这样那样大大小小的问题，但好在一个下午下来，只听到隔壁几个部门负责人在骂骂咧咧，他们这儿倒是一片岁月静好，也能理解，他们做的都是事前的工作。

　　剧情策划书当初是一个部门一个部门推过去，所有负责人签字盖章认可的，现在出了问题，就算想甩锅第一个也甩不到他们身上来。

　　就这样一直撑到午饭时间，实在是熬不下去了，精心准备的营养餐累到只能囫囵两口。
　　看着组里一个个精神萎靡得跟一排蔫了的苗似的，老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关门熄灯让整个组好好睡了一个下午，这才缓过来点。

　　他安顿好下属刚躺下，睡得正香的时候，被风尘仆仆从顶楼会议室下来的上级拍醒，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怪不得有人说，做美梦的时候被叫醒，之后肯定会发生噩梦般的事。
　　睁眼看到上司那张脸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

　　以为大不了就是问责工作时间睡觉的事，睡前他都想好措辞狡辩了，但没想到是更大的噩耗。

　　“就是推翻重来的意思呗，嘿嘿。”
　　跟他一直不对付的同事B组组长老徐坐在他对面，满脸幸灾乐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A组办公室熄灯拉窗帘的时候，他们组还在开会，被数道满含怨念的目光盯着，天知道那个时候他心里有多想骂脏话。

　　“你笑，等轮到你们组的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老刘敲落烟灰瞪回去，满脸的生无可恋，回怼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老徐看到他眼里的血丝，眼底的青黑，也收敛了笑意，正经起来。

　　“总工的意思是要在关卡一就探出实验对象的底，测量出完整的兴奋时长，为后续关卡剧情设计打好基础，你们写的那三个结局在时长上区分度不大，要改。”

　　对于实验对象是绯小姐这件事，最低的知情权限在部门负责人这层，再下面的这些人只知道有个权贵昏迷了，要借助这个游戏刺激脑神经，让他/她苏醒过来，黑洼之外的外包员工则一无所知，以为就是个新开发的普通游戏而已。

　　对于这个权贵是谁，黑洼内部基层员工有诸多猜测，申绯无疑是最多人心里的选项，因为只要是个地球人，就不会不知道首耀集团继承人出车祸昏迷了两年这件事。

　　听完上司的具体解释，老刘也不接话，只又点了支烟，似乎在沉默中酝酿着什么。
　　老徐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刚想开口劝劝，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是他为那道消息设置的专属提示音，听到这声儿，他知道，不用劝了。

　　终于，老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刚想开口，却被老徐打断——
　　“诶，别急，先看看手机。”

　　看到他对着手机屏幕笑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老刘默默鄙视，但还是听话地掏出手机。

　　本以为是群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但当他看到是银行发来的消息的时候。
　　当他解锁手机，点进提示框，看到那一大串零的时候，他的沉默顿时变了种意味。

　　要不人家能成世界第一财团呢，这资本家当的，这人性拿捏的。

　　呵，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