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56、第 56 章

　　罗阿姨多看了他几眼，被方叙叫了几声才收回了视线。

　　主治医生还未下班，方叙根据护士的指引去向医生询问奶奶的现状。

　　重症监护室门口只剩下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顾渝坐着。

　　没过多久方叙就拿着一沓厚重的病例从值班室出来了。

　　方叙无声地坐在顾渝身侧，有些无力地靠在带着些许凉意的墙面上。

　　几乎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聚会、喝酒、赶路、消化坏消息，让方叙深感疲惫。

　　顾渝不顾护士台向这边投来的视线，从方叙手中接过病例，一手轻抚了下方叙眼下的乌青说：“我让司机把车停在外面停车场了，要不要去车里眯一下？”

　　方叙依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医生说奶奶很快会醒，我要等奶奶醒过来。”

　　顾渝没有继续劝说：“那你躺下，靠在我腿上休息一下。”

　　方叙这回睁开了眼睛看向顾渝，顾渝身后不远处就是护士台，他自然也看到了投射过来好奇的眼光。

　　“你回去休息吧，是不是还没订酒店？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把地址和你说，你去我那儿休息一下。”

　　“我陪你。”顾渝说。

　　方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渝，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无力劝说，只能说了声“好。”又重新闭起眼睛，这回没有再靠着墙面，而是头一点点歪着靠在了顾渝坚实的肩膀上。

　　思绪重回大脑，他想他需要短暂地休息等奶奶醒来，他还需要照顾奶奶。

　　上午的重症室门口逐渐吵闹起来，不远处有一位男家属声音洪亮地和护士理论。

　　方叙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原本以为会一夜无眠，却依旧抵不过疲惫的身体。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方叙转了下头才发现自己靠在顾渝的腿上。

　　顾渝正靠着墙闭着眼睛假寐，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动静才睁开眼睛，和方叙对上了视线。

　　方叙懵着坐起来，对着顾渝充满歉意地说了声：“顾渝，谢谢你。”

　　顾渝抬手帮方叙顺了顺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说：“不客气。”

　　罗阿姨很快就到了，让方叙和顾渝先去洗漱一下再来：“探视时间要到下午，奶奶下午要是醒了看到你这样，也该担心了。”

　　顾渝也劝：“你不是说你租的房子离这儿很近？我们简单洗漱一下，吃个饭，我来开车保证不会耽误时间。”

　　方叙这才跟在顾渝身后离开了医院。

　　方叙租的房子是单身公寓，他用指纹打开门，在入口玄关打开了电闸。

　　“近两个月没回来了，可能灰很大。”方叙说。

　　顾渝跟在他身后进门，把行李箱靠在沙发旁，观察了一下户型，说：“没关系，我们洗个澡就走的。”

　　“热水器没那么快，我先洗。”方叙说着，打开小行李箱，随意拿出一套衣服就进了洗手间。

　　顾渝微微叹气，帮方叙把沙发上的防尘罩掀开，又走进卧室，同样是防尘罩。

　　顾渝掀开，叠好，仿佛是进了自家门一般打开衣柜找床单。被罩套到一半方叙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见顾渝不再客厅，顺着门打开的视线看到了在铺床单的顾渝：“你......”

　　“奶奶要是住院，只能有一个人陪床吧？到时候我就近住这儿。”顾渝捏着被子的角一掸，整理好床铺。

　　见方叙没有接话，顾渝问：“可以吗？”

　　方叙点点头说：“你要洗澡吗？我们还要去医院。”

　　顾渝知道方叙还在担心奶奶，不耽误时间，快速冲洗了一遍，带着方叙在小区门口快速吃了一碗面就去医院了。

　　下午两点，正巧是重症室探视时间，奶奶醒了。

　　方叙在护士的指导下穿好防护服，走到了奶奶的病床面前。

　　奶奶进了一回急诊室，现在又躺在重症室，睁开眼睛看着方叙勉强勾了勾唇角。

　　“奶奶。”方叙捧着奶奶的手，轻轻叫了一声。

　　“小乖乖。”奶奶轻声回应，“怎么回来了？节目录完了？”

　　方叙小心地把奶奶的手放在脸颊边，说：“前几天录制完了，本来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听到你进了急诊，昨天半夜就回来了。”

　　奶奶蜷缩了下手指，没什么力气地摸了摸方叙的脸：“让你担心了，奶奶没事。”

　　方叙也重复：“奶奶没事。”

　　没一会奶奶又重新睡了过去，方叙紧紧坐在椅子上守着，一直到探视时间到，护士来提醒，方叙才把奶奶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才出去。

　　顾渝叫宁虹联系的脑科专家看了奶奶的病例，让顾渝并不用担心。

　　方叙出来后顾渝就把信息给方叙看，方叙回了一个牵强的微笑。

　　顾渝抬手轻轻摸了摸方叙的后脑勺以示安慰，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罗阿姨见方叙出来，忙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说这几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罗阿姨拍了拍胸口说：“我家离这儿不远，这段时间我就回家住，等方奶奶转普通病房了，我做饭送过来方便些。”

　　方叙和她道来谢，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罗阿姨，这儿没什么事，我守在门口行了，这几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奶奶转到普通病房还要麻烦您。”

　　罗阿姨担忧地看了看重症室门口的大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迎面走来几个医生，顾渝拉着方叙走到了旁边一些的位置，轻声说：“奶奶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吧，你昨晚都没睡。”

　　方叙摇摇头：“还是要小心突发情况。”

　　医院无论什么时间段都有不少人，可能是看大夏天顾渝还带着帽子和口罩很奇怪，也可能是方叙和顾渝的身形都比较优秀，经过的家属总是会瞄他们几眼。

　　“这儿公众场合，你太显眼了，还是你先回去休息吧。”方叙扯了下顾渝的衣摆带着他往出口方向走，“昨天麻烦你了，工作很忙的话——”

　　“方叙。”顾渝打断了方叙的表面客套，“现在奶奶还没脱离危险，我知道你没有心思和我讨论感情问题，但我也不想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顾渝已经停下了脚步，方叙迈下台阶的脚一顿，没有回头，闷着头点了点。

　　顾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不再逼迫方叙：“白天来往的人确实太多了，你让罗阿姨休息的话，我和你轮流守。”

　　方叙下意识地想点头，顾渝又道：“方叙，你知道的，你不能倒下。”

　　方叙拗不过顾渝，送顾渝走到停车场后就回了重症室门口。

　　晚上来接班，还给方叙带了饭。

　　“小区门口就有超市，随便弄了几个家常菜。”顾渝把饭盒打开，塞进了方叙手中。

　　医院住院部楼下，两人并肩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

　　“你做的？”方叙吞下一口米饭，有些小惊讶。

　　天色渐渐变暗，路灯早已经打开，顾渝摘下口罩，轻笑一声，整个人十分松弛：“评价一下？”

　　方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含在嘴里，点头含糊地说：“好吃。”

　　顾渝靠着椅背，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方叙一口一口吃着饭，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方叙也很给面子，饭菜都吃得一点不剩。

　　顾渝接过饭盒，盖上装回了袋子里：“是不是不够？”

　　“够了。”方叙擦了下嘴角，“晚上还是你回去休息吧。”

　　顾渝不同意，带着方叙坐上了车，把饭盒放了副驾驶叮嘱方叙小心开车：“其他碗都已经洗好了，饭盒你懒得洗就放在洗手池里浸一下水，等我明天回去洗。”

　　方叙有些担心地看向顾渝，顾渝玩味一笑：“舍不得我？”

　　方叙没有否认。

　　“那需不需要一个离别吻？”

　　方叙红着耳朵启动了车子，透过后视镜，顾渝还在后面随意地朝他挥了挥手。

　　顾渝下午睡了一觉，晚上确实也不太困。从便利店买了一杯冰美式，边在手机上处理工作，边走到重症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顾渝和方叙是一起出现在医院的，值班的护士也就默认了他是方奶奶的家属。

　　看到有人申请想要见方奶奶，护士自然带着人来问他。

　　顾渝微微抬了下帽檐，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站着地中年男子。

　　半夜来申请看病人？

　　顾渝蹙眉看向护士，冷淡地说：“我不认识他。”

　　男人一听，马上来了脾气：“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里面躺着的是我妈！我想要进去探望我妈，还要经过一个陌生人的同意？”

　　男人见顾渝周边气场冰冷，不敢冲他发火，只能对着护士大呼小叫。

　　顾渝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猜出了他的身份，是方叙的叔叔。

　　一个可能害方奶奶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顾渝冷漠更甚，对着护士提议：“半夜这么大呼小叫，影响病人休息了，我建议叫保安把他带出去。”

　　方虎一听不乐意了，他蹲守在重症室门口，好不容易看到方叙离开，且晚饭时间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猜测他是回去睡觉了才来的。

　　他摸不准方叙是不是知道方奶奶晕倒的真相，才想着来谈谈口风。

　　“这个时间段不是探视时间，家属同意也需要明天下午一点之后才能进去。”护士依旧是好脾气地劝解，“您可以安静地在门口等待，也可以明天再来。方先生明天下午应该会来。”

　　方虎一听不太乐意：“我见我自己的妈妈还需要挑时间，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在里面虐待我家人！”

　　方奶奶还没转普通病房，顾渝并不想让方叙多一桩烦心事，不冷不淡地开口：“不会是做贼心虚，想要急着进去威胁方奶奶吧？”

　　方虎本来对着护士咄咄逼人，听顾渝这么一说，马上调转了方向：“你、你胡说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顾渝放下手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方虎，“不心虚就等方奶奶转普通病房再来，到时候我多叫几个律师来听你狡辩。”

　　护士眼睛不住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在医院每天都能听到八卦，这一听就是家长里短。

　　“我们自己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陌生人来管！”方虎食指点了点顾渝，“明天我再来，我倒要看看方叙那小子赶不赶这么对我说话。”

　　顾渝冷哼一声，又重新坐下，靠着墙打开了手机。

　　【方叙】：[照片]

　　【方叙】：饭盒洗好了，你明天早上要吃什么，我早点带过去。

　　【顾渝】：你之前都说要给我点一桌爱吃。早饭要吃什么，你肯定知道。

　　顾渝决定让方叙睡个好觉，明天再和他说他叔叔来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