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猫鼠共眠踏凡尘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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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鼠妖把自己洗白白，找了篇活色生香的话本，等着猫妖过来念给他听。
猫妖到后，一看话本的名字，他印堂隐隐发黑，放下书就走。
鼠妖紧忙起身，顺着猫妖的背影，一瘸一拐得追过去，喏喏说道：“小猫，你别走，我脚不好，追不上你。”
猫妖不忍心，一转头，脸又变红了，顿时怒喝道：“你快回去穿上衣服。”
鼠妖不以为意说道：“你别生气嘛，我们以前也没穿过衣服呀，大家互相又不是没见过。”又往前走了几步。
猫妖如避蛇蝎，跟着往后退了几步，斥道：“滚回床上去。”
“你别生气，我滚回去。”鼠妖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鼠妖胆小，以前兽态的时候，也是招惹了就跑，下次再继续撩，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他已经几百年没见过猫妖生气了，听猫妖大吼，吓得不敢再招惹猫妖，踉跄着回到床上，盖上被子。
半夜，“轰隆”一声巨响，惊到了都未入睡的两妖，不一会“噼啪噼啪”下起大雨。
猫妖在地板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还是去了卧房，但见鼠妖盖着被子，仍浑身发抖，眼眶犹有泪花。
鼠妖尚未开口。
猫妖抢先说道：“一朝被雷劈，百年怕下雨。”他帮鼠妖掖好被子，躺在床边，闭上眼睛。
自打那次猫鼠在大树底下被雷劈后，每逢雨天，老鼠总会惶恐不安，小猫便在他身边吐出小粉舌给他梳理鼠毛。这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使得猫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要去守护鼠妖。
鼠妖搔了一下猫妖的脸蛋，小声试探：“我知道你没睡。”
“恩。”
鼠妖又说道：“在寺院听经时，你没听过戒嗔恚，都做人了，脾气还这么大。”
猫妖低沉说道：“好，我戒。”
沉默了一阵，鼠妖对猫妖暗示道：“你有没有心仪的人，或兽，或妖？告诉好兄弟我，我绑也给你绑来，让他给你降火。”
半晌没见他有个回应，鼠妖凑到了他身边，低声嘲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作猫的时候就忙着欺负我，成妖了天天在我身边。”
猫妖神色甚是复杂地望了鼠妖一眼，开口道：“我没有欺负过你。”
鼠妖近看才发现猫妖耳朵飞入了抹淡淡的粉色，便贴着猫妖的耳朵，语气却很郑重其事的说道：“小猫，我们结拜的时候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几百年的童子猫，极为罕见，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兽、妖两类都没法混了，连我这好兄弟都跟着你丢脸。你就欺负我吧，我虽胆子小，但绝对讲义气，保证能帮你度过春潮期，让你变成一只成熟的猫，绝不反悔。”
鼠妖因话本听的多，对此事略知一二，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以为能应付。
猫妖终于忍无可忍，倏地掀起盖在鼠妖身上的被子，异色的瞳孔几乎要喷出火来，嘴角抽了抽，气急败坏的说道：“胆子虽小，家伙却很大，不过你也用不到了。”顺势压上鼠妖，欲擒住那红润的小嘴，却被一只大手挡在两唇之间。
猫妖出乎意料地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疑惑。
只听鼠妖说道：“嘴巴不可以，话本里亲嘴是男女之间才做的事，男和男亲嘴是有龙阳之癖，我们两个是没有龙阳之癖的公妖，不可以做这种事。”
猫妖顺从得点了点头。
顷刻之间，电闪雷鸣！
窗外疾风骤雨，滂沱连绵，经久不停，涨潮的河水喷涌上岸，淹没了他们曾经一起躺过的石头和一起避雨的大树；室内春风一度，拂过湿润的空气，吹醒了最原始的欲望。
第二日，鼠妖四肢百骸仿佛被碾碎了，连抬手都困难，他费了好大劲儿，眼睛才睁开一条缝。心说：干这事可比被雷击要恐怖，雷劈只一瞬，猫妖却是永动。
他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结出果实，变成了桃子眼，还是又红、又大、又汁水多的桃子。刚张开嘴，喉咙一紧，想出声又发不出，猫妖给他饮了几滴甘露，他才能哑着嗓子骂道：“娘、的，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我是被兄弟连插无数刀。我怎么早没观察过你那里，居然杀伤力这么强。”
猫妖满面春风得意，一听此话，被逗得眉开眼笑，悠悠道：“你真够讲义气的，说不反悔就不许反悔。”
其实，鼠妖中途有过反悔，喊过救命，可是没有任何生灵会来救他。他暗想：惨了，牛皮吹大了，这可真是耗子逗猫——惹祸上身，耗子睡猫窝——不知死活，馋猫吃耗子——生吞活剥。
鼠妖浑似死里逃生般，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是必须的，我们可是同穿一条亵裤的好兄弟，我应该被评为感动无定山的最讲义气兄弟，不对，是感动瞻州的最讲义气兄弟。”
猫妖捧腹大笑，良久，才直起身子，眨了眨眼，笑得如沐春风说道：“何止，你应该被评为感动四洲六界的最讲义气兄弟，好兄弟，今夜还来吗？”
鼠妖好不容易，撑了身子半靠在床柱上，闻言，吓得脸都白了，如临大敌一样，抖抖颤颤得说：“在，在，寺院听经时，你，没听过戒银鱼？”
猫妖不解，问道：“银鱼？那东西是海里的，我从没吃过。”
鼠妖说道：“就是戒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做一只童子猫也没什么不好，元神里精纯阳气不会外泄。”鼠妖心里盘算着，按小猫的性格肯定还会十分诚恳的说“好，我戒”。
谁知，这猫妖一改往日的套路，单手勾起鼠妖的下巴，目光捕捉到鼠妖的桃子眼，朝他展颜一笑，道：“戒色？不。是谁先主动招惹我，让我念禁书，让我破了功的。”
鼠妖目光幽怨得望着猫妖，凄凄惨惨得说道：“小猫，我年少无知，你就饶了我吧。”
猫妖说道：“年少？我记得，我还是个奶猫的时候，你已经是无定山的鼠霸了，在水月寺横行作恶多年，按理说，你应该比我还大一些年岁？”
鼠妖愤懑说道：“你不会嫌弃我老吧。对了，说话，你是不是对脖子有着特别的执念，我刚想起，以前和我打架时，就老是咬我脖子，后来在大火中救我，差点给我脖子咬断了，你看这疤，过了几百年才刚刚淡化了。这次，你又咬上了，都出血啦，你是不是咬我脖子有瘾。”
鼠妖一脸懵懂无知，眼神如山涧的溪水般清澈，石中火的一个交汇，看得猫妖心砰砰狂跳。
猫妖故作镇定，一本正经的答道：“猫科动物，在交合时，会咬住对方脖子，以防伴侣逃跑。这是我的天性，猫的本能。”
鼠妖打抱不平得说道：“可不么，那么残忍，没有哪只母猫不跑掉，我也算是行善积德，拯救了无数只母猫。”
猫妖神态难懂，面色潮红，直勾勾得端详着鼠妖，欲言又止。】
楚子虚问道：“动天弟，你当时想说什么？”
毛动天淡然道：“忘了，应并无其他说的必要。”他觉得那不重要，当时只是想说：我不会和母猫一同，只想与你做这事。现如今，他们心意相通，更没必要说了。
楚子虚伸手捏了捏眉心，屏气凝神片刻，又问道：“为何，这段的记忆，我已经忘了，难道那时，我已经对你有。。。”
话音未落，毛动天接话说道：“应该是的，那时你未开窍，想得是帮好兄弟纾解，实则已经动情，我也是微微察觉对你倾心，但未直接说破。”
楚子虚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前念话本，有句话，我记忆犹新。”
“我以前，我以前给你念过上万本话本，你光记这些无用的。”毛动天鄙视道。
楚子虚自顾自说道：“那句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觉无用，便是无用。也是，心系苍生的毛动天，怎么会沉溺于小情小爱中。”
毛动天心中暗怼：“你说我心系苍生，可你就是我九条生命中唯一的苍生。”可这么羞人的话，他怎么能当面说出来。
岂料，楚子虚话题一转，始料未及的问道：“我还好奇一点，为何这浮像湖映不出‘欢好之时’的画面？”他正看的起劲儿，想看看他们的第一次是个什么状况，浮像湖的画面上出现了灰白色的雪花星纹，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直接到第二日清晨了。
毛动天解释道：“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浮像湖不能映，有违天条。”
楚子虚没看到想看的画面，心中不爽，活了几千年的一魔一鬼，看看自己当年的雄姿还不行了，浮像湖不给我看，我就回去自编自导自演。
思及此，楚子虚眼光脉脉停驻的毛动天的脸上，眸中波光摇漾，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一挑。
毛动天被盯得赧然，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嚅了嚅唇说道：“我们回去吧。”
楚子虚点点头，说道：“也好，来日方长。每日闲暇时，便过来观看以前的事，慢慢寻找线索，总会把你丢的那一条魂找回来，我们回去。”
毛动天暗喜：返程时，使用瞬移术会消耗大量灵力，回去之后楚子虚便会倦怠，自然无力与他过多周旋。
未曾料到，鬼高一尺，魔高一丈。
楚子虚拿出双雄剑，递给毛动天，说道：“按你现在的灵力，御剑单程是可以的。”
毛动天心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是夜，一魔一鬼，演了一部史无前例一百八十禁堪称千年巨作的魔界大片。
——（私藏禁播）
一连几日，一魔一鬼观看以自己为主角的往事，倒有些别样曼妙滋味。
诚然，一对天敌相处再融洽，也有翻脸的时候。
比如，这日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如同春日里的骤雨，不期而至。
【正所谓：贫贱夫夫百事哀。
鼠妖想去买米酒，发现家里的灵贝不够了。
那灵贝是猫妖辛苦帮别人抄秘籍挣的，鼠妖甚是不解曾问猫妖，为何不采一些山上的天材地宝，倒碧峰树上的一个小果子，轻而易举就能卖上千灵贝。
猫妖答道：“灵贝易得，秘籍难得，我每抄写一本秘籍，抄写的同时，秘籍的内容也记到了脑子里，又能学习，又能挣钱，一举两得。”
鼠妖也想过帮他分担一些抄写重任，可是鼠目寸光，先天不足，自己看书都困难，每每都要猫妖念给他听，更何况抄书，真怕给人家的秘籍抄乱串行了，害人家练得走火入魔。
因此，猫妖不但自己要勤修苦练，还要像个先生一样，把书本上的知识，口口相传给鼠妖。好不容易有了些闲暇，又要抄书养家糊口。
鼠妖想起话本里，或是男耕女织，或是男子寒窗苦读，女子卖绣品供男子考科举，中状元后，回乡娶女子等等情形。而自己，对这个家，毫无贡献。
于是，鼠妖不知从哪弄来一锭灵金，闪着灿灿金光，照的满屋熠熠生辉。他手里捧着给猫妖炫耀，脑子里改编着话本的桥段，正准备开口说：“猫郎，你日后功成名就，可不要辜负人家。”
猫妖面色阴沉，凌厉的目光往鼠妖拿着灵金的手上一剜，冷冷道：“你怎么又去偷窃，快给人家还回去。”。
鼠妖一脸无辜说道：“我没偷，这灵金本就是我的。”
鼠妖只觉心口有一阵剧痛，委屈得眼泪哗哗掉下。几百年，自己依着猫妖口中的道德活了几百年，最后连这点信任都得不到。
猫妖一双杏眼怒瞪，痛斥道：“不止偷盗没改，怎么现在还学会撒谎了。”
“砰！”
灵金掉到地上，用来桎梏人类的衣服层层摊下，柔软的布料缱绻褶皱，像一团不可名状的乌云，扼杀掉所有的阳光。
一只老鼠从沉闷的乌云下钻出，爬到进了床下的阴影，藏匿在最深的角落。
鼠妖藏在了床下不出来，猫妖以为鼠妖做了错事，心中惭愧，胆小得躲了起来。便未再理睬猫妖，自顾自出去了。
过了半天，猫妖回来，手里拿着一坛米酒，放在床边，说道：“我把米酒给你买补上了，你喝的太快了，我去学学怎么酿米酒，以后我亲自给你酿。”
一阵沉默，床下没有任何动静。
猫妖又说：“我出门时，碰见山神的儿子了，他说明天要过来找你玩，你可不许教他赌博哦。”
床下依然没有动静。
猫妖叹了一口气，继续耐心的说道：“我向来易怒，过了几百年，还是没改好，是我不对，吓到你了。你把灵金还给主人便是，我们再慢慢改骨子里的恶习。”
室内一片寂静。
猫妖心底一沉，低头看去，床下空无一物。
他走了，没穿衣服，没拿灵金。
猫妖心中便是一阵慌乱与不安，发疯似的找大老鼠，书斋、油店、药铺、酒楼、赌坊……
没有，都没有！
夜色如墨，轻风带着几分凉意吹过，猫妖打了个寒战，突然想起鼠妖怕冷，脑子里便闪现出他哆嗦的身影。
他穿越了一条又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路过一个光影交错的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没去过：尘凡院。
据说，那是一个神仙去了，都甘愿沾染红尘，跌落凡间的地方。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猫鼠共眠踏凡尘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