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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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郡试，主考官……？
云曜顺着玉绮罗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鸦青色缎袍的胖女人。
从她所站的入口位置看不清主考官的长相，只能看到对方圆润有福相的下颌。
系统反应很快，在她脑子里惊呼：【宿主，这不就是你现在最需要的吗？你一定要想办法跟她搭上线！】
[平步青云]的人生抱负，要求她在来年三月的郡试上，取得榜首的好成绩。
“嗯，我明白。”
云曜深深地看了主考官一眼。
这段时间，自己正发愁要如何寻找郡试的突破口。
如今，一条出乎意料的道路摆在眼前：若是能结识主考官，想必会是未来极大的助力。
要怎么做才好？
宴席人来人往，觥筹交错，气氛极为热烈。
满春楼的酒，跟当初云曜喝过的绿蚁酒不同，是动真格的烈酒，偶尔有儿郎不小心将盛满酒的杯盏碰落，浓醇酒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身处其中之人仅仅呼吸几口，都能有三分醉意。
在酒精的催化下，每个人的说话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度。
“菖蒲，再给我满上！今晚不醉不归。”
——这是喝得醉醺醺的熟客。
“娘子怎么一直往其他哥哥的方向看？明明我特意找游医要了补身的方子，今晚还想……”
——这是使劲浑身解数讨好熟客的伎子。
身处这样一群糊涂人里，云曜却更清醒了几分。
她可不是来这里享乐的。
本来就有拿回玉佩的重要任务，事到如今，还要想办法跟主考官攀交情。或许对她人而言，今晚最大的烦恼就是点哪个儿郎作伴寻欢；可对云曜而言，这是个不容有失的夜晚。
想到这里，她余光扫了眼身旁攀着自己的玉绮罗，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青楼的老板郎，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系统，如果我跟这个男人接触，他应该不会像陆丹若那样，吵着闹着要嫁给我当夫郎吧？”她在脑海内问系统。
【不会。像玉绮罗这样的男人，虽然也恪守男德，但他并非陆丹若那类保守不知变通的儿郎。】
云曜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心头已经有了主意。
此时，她一改先前的冷漠，凑近玉绮罗耳边，低声说。
“绮罗，刚才你说的那些官姥姥们，你都认识？”
玉绮罗怔住。
听到“绮罗”二字，他耳朵上晶莹剔透的血玉耳坠摇摇晃晃。厅内的煌煌灯烛打在血玉表面，折射出一道醉人心神的光芒。
或许是言语间呵出了热气，他瑟缩一下，白润的耳根迅速涨红，几乎快跟血玉吊坠一样红艳。
“唔……”
微微愣神后，他学着云曜的动作转头耳语，还特意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侧脸。
“认识是认识。你想做什么？”玉绮罗轻声问。
不知不觉间，借着说悄悄话的功夫，这只公狐狸已经近到整个人都快跌到她怀里。
对此，云曜恍若未觉。她只是笑了笑，分外好脾气地看着他。
“你觉得，你能不能帮我引荐其中一位？”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仿佛已经得到了同意的答复。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定定地望向玉绮罗。在满室灯烛的照射下，她的眸光却显得更加深不见底。
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野心。
*
在她的目光里，玉绮罗心神一颤。
世人称赞女子，极少用“漂亮”二字。
可他却觉得，当云曜只注视着自己一人时，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眸，当真是十分……
漂亮。
身体大面积地相互接触，隔着衣物，两人相贴的肌肤处传来愈加沸腾的热意。事实上，云曜什么都没做，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玉绮罗却在恍惚间觉得，自己身上要烧起熊熊火焰。
“如果玉镜娘子想的话，我自然会帮你引荐。”他默然片刻，开口说道。
那藏在衣领中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一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云曜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简短说了两个字。
“——真乖。”
无论是动作还是音调，都像是对待宠物一般。然而，这却并未让玉绮罗感到耻辱，而令他浑身一颤，更加兴奋难言。
“娘子，你……”
他受到某种本能的蛊惑，正欲再进一步倚靠过去时——
却扑了个空。
“咦？玉、玉镜娘子？”
在男人惊愕的目光下，云曜不容置疑地抽出手臂，从容后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灯烛照耀下，从外表来看，站在这里的完全是个清正似鹤的翩翩女君。哪怕被玉绮罗纠缠已久，她身上的衣物也不见一丝褶皱——正是[更衣]技能的功效。
“时间不早了，带我过去吧。”云曜淡声说，再无先前的亲昵温柔。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若是平常，跟男人调笑一下也就罢了；但现在可是获取信息的紧要关头，不容闪失。
怎能让一时的风流旖旎，坏了自己重要的大事？
“……”玉绮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一时没吭声。
过了好半晌，他才重新露出那种公狐狸一般妖冶的笑容，颔首笑道：“好，我知道了。“
在青楼这种人精扎堆的地方待久了，他自然知道云曜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
对此，他并没有多么不愉快。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玉绮罗心中反而升起了深深的赞许跟钦佩：女儿家就要野心勃勃，懂得利用身边的资源往上爬才好。
真不愧是被盛京那位沈大人看中的徒儿，也不愧是被他看中的女君。
自己得想办法帮她才行。
电光火石间，玉绮罗心思流转，没费什么力气便做了决定：“玉镜娘子是想与那位主考官，王女君打交道？正好，趁折花宴还没开始，我带你过去。”
“嗯。”
“那……这边来，我们从旁侧绕过去。”
接下来，玉绮罗扶着云曜的胳膊，准备带她走向主考官所在的位置。
没成想，刚走到半路，忽然被一个醉醺醺的中年女郎拦住。
“啧啧。果真英媛出少年，今日我吴某算是开眼了。我跟玉公子相识这么久，他都从未这样亲亲热热地挽住我的手。小娘子，你可真有本事。”
闻言，云曜不由自主皱起眉头：任谁都能听出对方话中带刺的意味。
很明显，对方是想为玉绮罗争风吃醋。
说话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小个子女人，眼放精光，看上去十分干练。只不过，当她审视的视线在云曜面容上流连一圈后，忽然发现了什么，双眼瞪得像铜铃，眸中浮现出惊讶之色。
滴！
【[入画]技能已发动。】
玉绮罗惯会察言观色，面对女人带刺的言论，笑着打哈哈：“没办法，吴女君身边不是有别的红袖添香么？我可没那么没眼力见。”
说着，他对旁边路过的一名伎子使了个眼色：“——菖蒲。”
那名为“菖蒲”的伎子立刻扭着腰肢，凑到吴岫身边，眨巴眼睛作出一份可人情态：“方才吴女君不是说，我最乖巧可人么？难道才过去一炷香时间，看到我们家的玉公子，就见异思迁把我忘了？”
趁那女人被伎子缠住，玉绮罗小声为云曜介绍。
“玉镜娘子，她是北岳县的总巡捕，吴岫。平日是满春楼的常客，嗜酒好色，只要有酒有美人，就十分好说话。”
总巡捕，是县衙内部总领捕快的最高长官，负责此地的民生领域，主管缉捕盗贼、传唤证人、维护治安等工作，是个油水相当丰厚的差事。
俗语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寻常百姓遇到些鸡鸣狗盗之事，免不了与当地捕快打交道。
故而，总巡捕算得上这里的地头蛇之一。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吴某可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一向都是你最得我心。”
正如玉绮罗所言，有温香软玉的美人往怀里钻，这位叫“吴岫”的巡捕脸上笑开了花。
但她显然没有忘记正事，一边怀抱伎子，一边望向云曜。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莫不是云玉镜，云小女君？女君见谅，我吴某人老眼昏花，一时没认出你是谁，差点干出为男人争风吃醋的蠢事。”
能屈能伸是女人的美德，吴岫笑着说：“我家夫郎一直采买你家的衣料，说整个青州境内，就属你家的版式跟料子好。”
语气跟最初带刺的挑衅截然不同，散发了极强的善意，几乎是在向云曜抛橄榄枝。
“吴大人好。我便是云曜，大人可以直呼我名。”
云曜不卑不亢，对她行了行礼。
就身份来看，云曜虽是富商大户之女，但地位并不算高。因为古代社会隐性阶层为“士、农、工、商”，位于鄙视链底层的商户与处于顶层的总巡捕有如天壤之别。
就年龄来看，两人一个是晚辈，一个是长辈，年龄目测差了二十多岁，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身为长辈的吴岫来示好。
但对方偏偏就这么做了。
云曜心领神会：很明显，吴岫真正想散发善意的对象，并不是她。
适才[入画]技能的突然发动，说明对方恐怕跟玉绮罗一样，都曾见过她的画像。
至于为什么曾见过，她心头已然有了猜测：恐怕……跟沈令仪有关。
自己能在满春楼被当做“贵客”接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果不其然，吴岫很快又开口：“听闻尊师沈大人前些时日来了祥符，不知在此地可住得惯？”
“师尊说一切都好，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云曜说。
提及沈令仪，她心头浮现一丝担忧：不知师尊此行回盛京，路上是否一切顺利？
原书里，沈令仪回京，是因为发现了玉佩跟嬴若水的关系。
但这一次……
既没找到玉佩，也没有发现嬴若水的身份，沈令仪为何会突然离开？
没等云曜想明白其中关窍，面前的吴岫又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闻沈大人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她把自己的徒儿留在祥符郡，想必也是别有一番苦心。小曜，你今年刚及笄？”
“是。”
“小小年纪，便有此般仙姿鹤风，未来必定前途无量。有什么事，尽管来郡衙找我便是。”
她哈哈大笑，热情道：“此前没在满春楼见过你，小友你应当是第一次来折花宴吧，想来有许多乐子你都不曾知晓。对了，你是要往哪去？不如跟我同坐。”
“这……”
没料到对方会发出邀请，云曜犹豫片刻，心头有些犯难。
她想跟郡试主考官接触，并不想跟吴岫多打交道。
可吴岫身为总领捕快的总巡捕，反应力非比常人，还没等云曜想出托辞回绝，她已经迅速转身对着里面高喊：“夕敬！夕敬！”
“别喝闷酒了，快点挪窝，有位小友要跟我们一起坐！”
在吴岫喊过后，有一人开始慢吞吞地往旁侧移动，腾出一处空位。
此人身着鸦青色缎袍，露出一截圆润有福相的下颌，捏着酒杯的拇指跟食指都圆圆胖胖，像两根米糕。
在她桌案上，用以计算饮酒数量的酒筹堆成一个小堆，似是已独自喝过不少巡酒，连旁边作下酒菜的花生米碟，都已经垒了三碟。
“哎呀，岫娘你怎么又找了个新人过来？不会是跟人家因为儿郎吵过架，想带过来牛饮赔罪吧？”
这人絮絮叨叨，两根指头慢条斯理地拈起一粒花生米：“你别怪我多话，我家夫郎平日总说，女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倒了，一个家可就散了。所以，像你我这种有家室的女人，在外遇事切记要保持定力，不可总是——唔。”
话说到一半，她慢悠悠抬起头，正巧与云曜对上视线。
在看清彼此长相后，两方俱是一愣。
与此同时，云曜耳边猝不及防传来一道提示音。
滴！
【[顶级白月光]技能已发动。】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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