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次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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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夜晚了，浴室中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银白长发顺着后背蜿蜒而下，五条绫闭着眼睛，任热水顺着全身流淌。
过了半晌，穿上一身睡衣的五条绫走出浴室，刚将头发吹得半干，“笃、笃、笃……”门口忽然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绫，你在吗？”是夏油杰的声音，他站在门外，一头黑发在脑后扎成丸子，高专制服漆黑发亮，似乎已经整装待发。
门开了，五条绫出现在他面前，面对疑惑的眼神，夏油杰举了举自己的手机，亮起的界面上显示着夜蛾正道和他的对话。
“有突发任务，需要一级术师出动，悟还没回来，打给你的电话没接通，校长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五条绫下意识看了一眼放在床头调成静音的手机，睡觉计划被打断了，他转头无奈地一笑，“好的，夏油同学稍等我一会，我换身衣服。”
夏油杰点点头，“没关系，辅助监督还没到校门口。”
片刻后，随着开门声，五条绫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换回了高专制服，散开的长发仍带丝水汽，一把黑伞低调地收合着，握在手中，“走吧。”
宿舍门在他们背后关上，走廊的感应灯次第亮起，又徐徐熄灭，轻微的脚步声显得更加安静。
五条绫和夏油杰并肩而行，“这次的行动地点是在哪里？夏油君知道吗？”
“校长和我说了一些大概情况，地点在东京世田谷区，让我们一定要注意放‘帐’，注意不要扩大影响。”
夏油杰道，“你也知道，住在这片区域的大多都是有钱人，今晚突然有人报警，说遇到了凶杀案。”
“但警方调查遇到了困难，据判断涉及超自然力量，凶手疑似为咒灵，于是总监会接手了他们的案子，把我们派过去。”
谈话之间，他们已出了宿舍楼，夜晚的风吹了过来，五条绫叹了口气，“希望能速战速决，这样咱们还能赶回来睡个好觉。”
夏油杰眼睛闪了闪，提议道，“高专也在东京偏远的郊区，刚好离得不算特别远，我们可以直接坐着咒灵过去，如果跟着辅助监督一路开车去，路上还要耽误一点时间。”
“好啊。”五条绫欣然同意。
夏油杰勾起嘴角，心情愉快地道，“你想坐哪一只？”
咦咦，还能自己挑吗？
五条绫眼睛亮了，果断道，“那我要虹龙！白色的那只！”
夏油杰打了个响指，纯白的龙被放了出来，他主动坐在前面，虹龙带着他们冲天而起，飞入夜幕之中。
夜色中传来他带着笑的声音，“为什么选虹龙？”
“它很漂亮啊，飞起来一定很威风，”五条绫兴奋道。
他努力睁大眼睛，可眼前一片漆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这里地处偏远，没什么灯光，夜晚的自己几乎就是个瞎子。
遗憾地收回目光，他转而笑道，“任我挑选，夏油君真大方，这就是和咒灵操使做朋友的好处吗？”
“这没什么。”夏油杰压了压嘴角，故作谦虚，“快到市区了，马上要加速，抓紧点。”他运转咒力，挡住了迎面高速的风。
如他所言，身下的虹龙忽然一个俯冲，五条绫身形一晃，右手下意识地扣上了身前夏油杰的肩膀，虹龙的速度很快又一缓，五条绫多亏紧扣着他的肩，才没往前撞上他。
肩膀上另一个人的温度确凿无疑，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又在风中失真，五条绫似乎微微含笑，“夏油君，肩膀借我一下，可以吗？”
夏油杰清了清嗓子，“当然可以。”
离到达目的地还有段时间，夏油杰开始和他随意闲聊起来，“绫原来喜欢好看的吗？”他开玩笑道。
“倒也不是，我都看不清人脸了，好不好看根本不关心，”五条绫摇摇头。
“不过咒灵我还是能看得见，当然希望它好看一点，不要总奇形怪状地来挑战我的接受程度。”
城市的灯火开始在夜色中喧腾，流光溢彩，夏油杰见怪不怪地瞥了一眼，又道，“下面的夜景很漂亮呢，绫能看得清吗？”
五条绫偏头往下看了看，一片模糊的光点，他笑了，“像一群萤火虫，虽然还是看不清，不过一定很美。”
他闭了闭眼，羡慕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俯瞰东京的夜景，这种感觉真自由，听说夏油君是从小自己觉醒术式的，在正常家庭长大，想必要比在家族的束缚下幸福多了，真好。”
身为五条家的少爷，你却并不觉得幸福吗？
夏油杰想问他，但还是收回了这过分深入的问题，温柔地道，“原来绫和悟都是来上学才第一次出远门？”
“是啊。”五条绫回答，就这么把自己和弟弟一起卖了。
夏油杰哈哈大笑，“那下回见到悟我可要嘲笑他，身为朋友，我必须带他去东京多逛几圈，好好见识见识。”
“什么啊，你嘲笑悟那也是嘲笑我嘛。”五条绫郁闷地拍了他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深闺六眼’和‘深闺大小姐’，是不是？”
夏油杰避而不谈，“你肯定刚刚对我用了术式！”
“怪你先露出奇怪的反应！”
很快，他们抵达了这次任务地点，虹龙落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两个少年走出巷口。
五条绫跟着夏油杰，径直走到定位的高档小区门口，半途收到消息已提前赶到的辅助监督迎向他们，掏出证件成功让安保放行。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他们穿入帐中，亮黄色的封条贴在铁艺大门上，园子里荒草丛生，浓重的诅咒气息盘旋着前方这座独栋别墅，几乎将它吞没。
夏油杰脸色不复之前闲聊的轻松，缓缓道，“照理说，这里久没有人居住，不该有这么深重的怨念。”
“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多年积累导致，要么是最近发生了足够恐怖的恶性事件，才会短时间内产生这么强大的咒灵。”
五条绫看了看身边的同伴，“看来是场恶战，走吧。”他微笑着，就要当先推门进入。
他的手突然被拉住了，夏油杰握住他的手腕，放下来垂在身侧，认真道，“不能小看这次任务，我们最好一起行动。”
“好。”五条绫点点头，顺从地和他一起走了进去，衰朽的霉味和血液的腥臭率先冲入鼻端，但两人都面不改色，一起认真地将整个一楼搜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到了二楼，在通道尽头一间房内，夏油杰打开灯，白炽灯光猛然刺目。
五条绫顶着强烈的光线，从床头拾起一面小木牌，手指逐一抚摸过上面刻下的字迹，“星美迷子……”他探寻地看向夏油杰。
“刚刚辅助监督给了你一份警方的调查笔录，我记得，那个凶案受害者似乎也姓星美？”
夏油杰点了点头，补充道，“这块木牌似乎是一块供奉用的灵位，应该和受害人有所关系。”
“但警方说并没有发现尸体，并且有警员在搜寻中意外受伤，说明攻击性很强，我们不能大意。”
进来之前，夏油杰看到这座别墅只有三楼，可再次搜完三楼之后，他们还是没能找到咒灵或尸体的隐藏之处。
五条绫想了想，决定做个尝试，他拦住夏油杰即将下楼的身影。
“先停一下，这么找效率太低了，我对咒力比较敏锐，让我先展开术式精确感应一下它的方位，也许就藏在我们身后哪个暗门或者隔层里。”
夏油杰点头同意，五条绫闭目片刻，将自身现在完全掌控的两种术式合一，“读心”本质上是对精神意志的入侵和读取，二者结合一下，便是对灵魂和咒力的同步感知和控制。
房子里弥散的强大咒力全部被“净化”收集、吸纳随后驱散，由此从上而下，令那个唯一的源头渐渐变得清晰，“找到了……”
“在地下室！”五条绫有些急迫地睁眼，“我感应到两道气息，除了那个咒灵之外，还有一个活人！受害人很有可能还没死！”
夏油杰诧异之余，很快正色道，“那我们赶快去救人！”
“砰”地一声巨响，灰尘漫天，他们直接从三楼一口气跳了下来，然而却没能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大概是被人为封上了，”五条绫看了看夏油杰，“时间不等人，用咒灵，我们直接撞开它！”
夏油杰周身浮现出黑洞，虹龙从中掠出，它被控制着将身体的硬度提到最高，闷头冲入地面。
木地板和水泥钢筋一起，像纸糊的豆腐般脆弱，被它摧枯拉朽般撞开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大洞，五条绫当先跳了下去，夏油杰赶紧跟上。
巨大的地下空洞里，蔓延着不详的死寂感，五条绫狠狠皱眉，手一挥，飞快驱散了他们身前大片咒灵逸散出的怨念。
接着他转头去看夏油杰，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劲风自上而下向自己横扫来！
关键时刻，五条绫反应速度极快，瞬息间抬伞格挡，往后急退。
夏油杰看着他的身影陷入黑暗中，心下一沉，又几只咒灵从他周围浮现，直接慢慢向前平推。
而另一边，咒具摔打破空之声不断响起，面对速度与力量都远强于自己的咒灵，五条绫且战且退。
这个地下室似乎也是正常住房的布局，但并没有任何装潢，他绕进其中一堵光秃秃的水泥墙，靠在墙后暂时喘息。
刚才激烈的战斗对他的体力和咒力都消耗很大，然而五条绫还有个更加不妙的发现，他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少伤害，这个家伙，比一开始预想的还难对付。
难道不止是一级咒灵吗？
他皱眉想着，一滴雨忽地打在头顶，顺着发丝粘稠地下滑，心一沉，他不假思索地开伞旋身，闪躲过咒灵从天而降的一击。
他眯起眼睛，隔着数米，咒力清晰地描摹出地上爬的那东西的轮廓。
它的体型很小，竟是个婴儿的模样，全身腐烂般裹在粘稠的血液里，血水在它身边糊成一大团，如尖叫如哭泣般的声音从它嘴里发出，“……啊……妈……啊！”
伴随一声厉啸，它咻地一声向前疾速突进，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戒备中的五条绫！
咬咬牙，五条绫伸手向前，就要发动术式来防御，这时轰然的垮塌声沉如闷雷。
他转头，看到虹龙一头撞开水泥墙壁，脑袋直直地冲前面的血婴咒灵撞去！
得到增援的五条绫毫不迟疑，借着虹龙的牵制，他将咒力源源不绝地涌出，层层削弱着血婴身上的咒力，将它们纳为己用，随后化为尖利的长枪，骤然穿刺进血婴的身体，就要把它钉死在地下！
夏油杰来到他面前，凝神控制着自己的几只强大咒灵和血婴缠斗在一起，更准确来说，是趁着血婴行动受限，在单方面暴打它。
五条绫上前一步，“夏油，我有个不好的猜想，我用‘读心’，能够看破它的一点思维，它很可能是拥有智慧的特级咒灵！”
夏油杰笑了一声，丝毫未见害怕，“刚好我差几只强大的咒灵，待会我来试试调服它。”
五条绫的脸色却没有那么轻松，他还在持续输出咒力将地上的血婴控住，不让它起身。
“夏油，我的意思是，它说不定拥有特级的领域，关于它的情报太少了，领域的效果我们都不清楚，要谨慎一点。”
夏油杰正色点点头，这时五条绫闷哼一声，胸口血气上涌，咒灵已经挣脱！它不见了！他受到了反噬，夏油杰按了按他的肩膀，“还好吗？”
五条绫摇头，视线里突然出现了血色，怎么会，地下室没有灯，他之前都是直接根据咒力残秽里判断障碍和位置。
他凛然一惊，再一低头，不断上升的血液已经浸上了自己的鞋面。
“夏油！”他急忙喊，但一转头，刚刚还手搭在他肩膀上的夏油杰居然已经原地消失。
领域——“血咒化生”！
粘稠的血液顺着肢体接触在往上爬，五条绫心下恶寒。
现在不是留手的时候，他单手掐诀，彻底展开术式，被瞬移挪走困在血河另一端的夏油杰很快听见了脑海里一道声音，“夏油？找到你了吗？”
夏油杰有些惊讶，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出口，脑海里那道声音又很快道，“我是五条绫，正在使用我的术式来远程连接你。”
“我们现在都被它的领域困住了，它确实有智慧，想把我们分开各个击破，你应该是在它领域的另一端。”
“根据我的感知，这个领域的范围应该是囊括整个地下室连带上面的两层，我们必须先打败这个咒灵才能出来。”
“它的气息先往你的方向去了，你先拖住它，之前那个疑似活着的人不在地下室，大概被藏在领域里，我先去救人，再和你汇合！”
精神传音完毕，五条绫相信夏油杰的实力，迅速在墙壁上一个借力，弹身而起，去寻找上方那道属于生人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次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