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心动》去东山

7、第 7 章

　　刚下课，姜文就挪着小步子主动走到秀秀身旁，扯着她的校服。

　　“我请你去吃学校门口的小丸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刚就是随口说说。”

　　吴秀秀‘哼’了一声，慢慢撇过眼，“看在小丸子的份上，原谅你了。”

　　......

　　学校的生活大多数都是按部就班的，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偶尔，她会赶上陈陆的步伐，和他一起出校门，然后在那个熟悉的路口分开，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两人同行的概率越来越高。

　　只不过在路上的时候从没主动搭过腔。

　　瘦高的少年，耳朵上有时会插着耳机，斜挎的黑色书包被他随意丢在身后。

　　姜文仔细观察过，其实没人的时候，陈陆挺安静的，最后，你会发现，这人的生活轨迹远比想象中还要简单。

　　很快就到了深秋，外婆早早的就把姜文的秋衣秋裤给翻了出来，一大早敲开屋门，放到她的床头。

　　“阿满，这几天降温可得穿着。”

　　姜文在睡梦中哼唧了一声，继续闷着头，再过几分钟，铃声响起，她才迷迷糊糊的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

　　果然天气一冷，人起床的欲望也会降低，每次早上起来的时候她都恨自己，昨晚为什么没有早点睡？

　　迈着虚步进了学校，刚进教室就听见秀秀吐槽外面的天气。

　　“文文你来啦，看我给你带的暖手宝贴心宝，我也有一个，咱俩的是一对，好看吧！”

　　暖手宝外面带一层薄绒，还留着崭新的牛皮味儿，一看就是刚从超市里买回来不久的。

　　姜文大方的接过，“真好看！谢谢秀。”随后走到座位上，扒开书包。

　　自从上次秀秀说她的抹脸霜好用之后，她就拜托外婆帮她去买了一盒新的。

　　这种东西网上没得卖，也是外婆拜托香港的朋友帮她邮过来的，还顺便捎过来了几盒香港的点心，让姜文带上去给同学们分享。

　　她把东西先塞到抽屉里，想着等中午吃饭的时候给，这会儿人多。

　　点心是单独包装的，她分给了秀秀和徐强几块，还有几个平日里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都给了一些。

　　很快，他们那一小片就溢出了一阵阵焦酥的奶香味。

　　陈陆和邓阳刚从操场回来，一进来，便能闻到。

　　前者面无表情，后者用鼻子嗅着香味，边闻边说：“靠，这么香，老子还怎么认真学习？”

　　“......”

　　姜文刚想递出去的酥饼，急忙收回，避免被发现还拿书本盖住。

　　吴秀秀气不过，怼了两句，“你还好意思说，你天天上课偷吃辣条，咱后面这一片哪个没闻到过？”

　　邓阳冷哼一声，捏着篮球就要去理论几句，下一秒，被一道身躯挡住。

　　陈陆：“你那味道也确实大？”

　　邓阳更加委屈，一副小媳妇样看着陈陆，心里嘀咕着，陆哥上了高中以后，就越发的喜欢拆自己台。

　　危机解除，她也不敢再拿出，姜文只好没事找事的抄写第一单元的单词。

　　赫然入目的一双手伸到她的桌子上。

　　“我也要。”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人听出几分不满。

　　门口传来人声，姜文勾头看了一眼，立马从桌兜里拿出放到他手心。

　　陈陆的双手纤细好看，对比之下才发现，比自己的手大了许多。

　　“谢谢。”

　　他轻声道，脸上却是压不住的笑意。

　　临近冬至，嘉航中学的食堂后门早早的送过来几袋面粉，说是中午给学生们包饺子。

　　姜文的外婆也是说让早点回来，中午给她包饺子，她本想不麻烦外婆，可外婆拿手的猪肉白菜饺子是她的最爱，想了想还是决定中午回来吃。

　　外婆之所以包了一手好饺子，据说是因为外公是北方人，当时去香港支教的时候，外公的妈妈总是会给他寄冻好的饺子，一来二去，外婆也就知道了。

　　之后嫁来北方也学着做了好几年，可没成想做的最好吃的那几年，外公却不在了。

　　每次包完饺子，总是盛出一碗端到外公的照片面前，算是尝过了。

　　外婆有几次会打趣的说她和外公的口味简直一样。

　　所以即使姜文没见过外公，但是看照片和从外婆的记忆中，她不难判断出那一定是顶顶好的男人，才能让外婆爱得如此之深。

　　只不过那是属于外婆的故事，姜文能做的便是耐心的倾听。

　　等到中午，姜文吃完饺子才心满意足的回学校，刚进教室就听到一阵哀嚎。

　　“文文，还好你中午没在学校吃那饺子，那么大块的姜，有生之年我还是第一次吃姜味的饺子。”

　　光看秀秀的表情，就能得知吃到那块姜得多难受。

　　姜文笑了笑，安慰她道：“没事”随后惊喜的掏出饭袋中的食盒，“外婆说让我带过来的，还热乎着，你要不要尝尝“？”

　　“啊~外婆也太好了吧“？”

　　“是啊，我刚吃完就急忙撵我过来给你送，生怕你吃不到似的“。”

　　有人路过，闻到了香味，走到跟前，瞅着，“这是食堂的饺子吗？”

　　吴秀秀赶忙抢过饭盒，护在身后，“干嘛？饿死鬼投胎呀？”

　　那人苦笑，“没，就是现在看到正常的饺子，有种走不动道的感觉。”

　　看得出来，中午大多数人都没吃太饱，有些人干脆去小超市买了零食，坐在那儿边吃边写题。

　　她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陈陆桌上也放了包薯片。

　　“你也没吃饺子吗？”她下意识的问出口。

　　陈陆抬起头，手里的薯片塞进嘴里，一本正经说，“我吃姜过敏，那馅儿里的姜味隔着皮，我感觉都已经能毒死我。”半开玩笑道说着，还从桌兜里摸出个小面包。

　　“哝...吃吗？”他还犹豫了一下，递给姜文。

　　“我吃过了，你吃吧！”

　　“那你爱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吗？”

　　陈陆一口面包塞下，捏着笔在手上转了一圈，随后回答道：“我现在觉得只要不放姜的饺子，都是人间美味。”

　　可惜姜文走过去的时候，饭盒已经空了，几个人意犹未尽地享受着嘴里最后的美食。

　　“姜文，你带的...饺子真好吃！”

　　男生嘴里塞的圆滚滚的，说的话也不清楚，但从眼中能看出，这饺子绝对美味。

　　吴秀秀哼哼了两声，就有人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一副狗腿样，“姐，您坐着我这就去把饭盒洗了。”

　　以前常听老人说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

　　所以姜文几乎每年冬至都能吃到饺子，当然，即使平常时候也能吃到。

　　虽然她心里知道这句话不过是地方习俗罢了，可还是抱有私心，想要陈陆吃到这顿饺子。

　　没过多久，那饭盒就洗干净传到了她的桌上，有人盯着那饭盒发了呆，姜文看过去，发现陈陆盯着。

　　她都不好意思收回了。

　　晚自习后。

　　天一冷，只要到了放学时间，学生都走的比平时快，只留下各班几个打扫卫生的，也都动作麻溜的忙完手里的活离校。

　　有些住校的也都早早回了宿舍。

　　铃响前几分钟，姜文就收拾好了书包，只等铃响，给秀秀简单打了招呼，就冲出教室。

　　有次她快迟到的时候，发现只要自己跑得快，从家到学校跑过去也就三分钟。

　　姜文前脚进了门，发现外婆还坐在沙发上打着盹。

　　后者过了一会听到厨房的声响才悠悠醒来。

　　“怎么今儿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饿了？外婆给你煮饺子。”

　　“不用了，外婆，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把饺子下了锅，没一会儿就翻腾起来。

　　“拿勺子搅一搅，别粘一起了。”外婆不放心的返回嘱咐。

　　“好，知道了。”

　　饺子在这天里根本不用放冰箱，煮起来也快。

　　等过个十分钟就能捞出来了。她从书包里掏出干净的饭盒，想了想，又拿洗洁精涮洗了一遍。

　　盛了进去，走到客厅，发现外婆正在泡脚。

　　“外婆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她溜得飞快，没等外婆再问两句，人已经没影了。

　　漆黑的夜里，多了几盏薄弱的灯光，光是如此，也让人觉得如此安心。

　　姜文还是在那个转角口等着。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陈陆的身影。她不断想着一会真遇见该怎么说，自己似乎殷勤过了头。

　　会不会不要？她想了许多，却没一个转身就走的念头。

　　在那路口漫无目的的等，前前后后走了走，也不敢离得远了，怕错过。

　　好些时候，才发现陈陆从街对面的餐馆出来，手里提着塑料袋。

　　那也是陈陆常去的地方，姜文之前和外婆在那里吃过，那个老板是位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蛮和蔼的，讲话也很有意思，做的菜更是一绝。

　　姜文提着手里的袋子，也不知该不该上前。

　　正准备转身离开，立刻被一道声音叫住。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原本想的措辞也卡了壳，“你...”

　　“你是在等我吗？”

　　那话里带着几分笑意，和他平日里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你准备回家吃饭 。”姜文避重就轻，她的视线瞥过那塑料袋里的，像是炒菜一类的。

　　陈陆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展示，边说边笑，“本来想去买份饺子，可今儿过节买的人太多了，我去的晚就没了。”

　　“我外婆跟我说，冬至还是要吃饺子的。”她说。

　　陈陆回，“嗯，我妈也说过...”

　　他提到母亲的时候，眼神中有淡淡的忧伤，又很快恢复，耸肩很是无奈，“这不是要买吗？可惜人家没得卖了。”

　　“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

　　姜文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俊脸，又有不好意思的挪开，“我看你中午盯着我的饭盒，觉得你应该也想吃，刚好我外婆包的多，就想给你送来，我没别的意思。”

　　他笑了。

　　姜文的后半句说的支支吾吾分明，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如何，她能察觉到陈陆红了眼，抿着唇一言不发。

　　陈陆从她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很重！

　　“......”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