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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珠宝展和拍卖活动在洲际酒店会议厅举行,这是蒋洵和霍修宓在订婚消息后第一次公开出席人前。虽然还没举办订婚仪式,但这也没什么区别了。谁还能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霍修宓有霍家头衔,人也愿意在场面上给蒋洵面子,但他们一同出现的时候更多人选择观望,只有一部分人上前端着香槟道喜,分开的时候人都找上来了。

      女伴找上霍修宓,她之前和霍修宓在别的聚会上见过,聊了几句。想着再续前缘,和霍修宓碰了碰杯,看见她中指上的戒指。女□□际之间经常会夸赞对方的各种,她笑道:“霍小姐的戒指很好看,是哪位设计师的作品?”

      她下意识看向那颗红塔菲石,说:“蒋洵送我的,别的我不清楚。”

      霍修宓和蒋洵在刚亮相时手上的戒指就惹人注目的很,尤其霍修宓的手挽上蒋洵臂弯,中指上的戒指又意义不同,女伴就是问问探听。

      “真令人羡慕。”她笑道。

      珠宝展快开始的时候,各人都准备落座。蒋洵坐在霍修宓旁边,霍修宓看他,笑问:“今天喜欢哪款珠宝,你会送我吗?”

      蒋洵笑:“好。”

      珠宝模特随着音乐接连走了出来。这个展的珠宝都是稀有宝石,不论坦桑石还是黑欧泊。模特讲究的台步和手势把它们的价值直接地亮了出来。

      “蒋公子很有选珠宝的眼光。”霍修宓说,“刚刚有人找我问设计师,说戒指很好看。”

      “六十四岁图桑设计师的作品。”眼前的模特还在更迭,蒋洵随意说:“让图桑做出这对珠宝的男人,把红塔菲送到图桑家里,邀请重金,制作出男女对戒,送给男人心爱的女人。”

      “真是个好故事。”霍修宓说。“你都会去了解珠宝背后的来历?”

      蒋洵很专心地看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还是说,这就是你父母的对戒。”

      “怎么,不喜欢?”蒋洵看她:“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在这再买给你。”

      中场休息,霍修宓把蒋洵拉到酒店给来宾准备的房间。

      没有人会去查未婚夫带给自己的戒指,而蒋洵对霍修宓来说,是一种特殊的合作。他无情,也看中他的无情。既然是特殊的合作,就不要添加特殊的符号和象征,显得多余。

      蒋洵进门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西装马甲,“看来上半场,没有你喜欢的珠宝。”

      “下半场就会有了。”霍修宓说:“蒋公子是来不及找对戒,所以拿了父母的?”

      “怎么可能。”

      “那你是觉得对戒背后的故事很适合我们,所以你拿来佩戴了?”

      “我作为儿子,你作为儿媳,为什么不可以戴?”蒋洵问道。

      “你这么厚礼,我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回馈。”

      “你扶我上青云,我更没有什么东西回馈。”

      霍修宓懂了,“那你也不用拿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再去买一对吧,戒指今晚过后我摘给你。”

      蒋洵笑她误会,“不用摘,对戒只是对我来说有那么点意义,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再买一对有什么区别?”

      他执意要她戴,霍修宓就更直接说道:“你父母是真夫妻,我们是吗?假夫妻就不用配上真正有故事的对戒,这是区别。”

      蒋洵看了她一会,问:”你在不安什么?”

      霍修宓的睫毛微扇。

      “你觉得戒指重要,是因为有负担,你有负担,又是为什么?”蒋洵问:“我喜欢你,这不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喜欢才能绑定让我们走得更远,这是你的想法。因为这样你才会利用我,现在却因为这样怪我,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能承我的喜欢,却不敢承我的东西吗?“他低喃道。

      霍修宓听着他剖析自己,说:“你和我说这枚戒指的那刻起,我不喜欢它了。我要你换,也仅此而已。”

      “换不了。”

      蒋洵知道她心口不一,喜欢和不喜欢在她嘴里只是一瞬的事情,他不顺着她。如果自己的意愿可以改变世间的一些事情,他也不需要在拉扯之间越陷越深。

      霍修宓气极反笑,把戒指往手指里推进了些:“行,那就不换。日后我还给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对它生厌。”

      下半场开始前,两人都没有出现。

      *

      漆黑得发晕,这是霍修宓的感受。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会更发达,但这里太安静,甚至没有变化,只需要五分钟,感官就会麻木。

      但没办法,就算隔了多少年,她还是能认出自己叔叔的脚步:“我和蒋洵一起来这的,不怕他来找我?”

      “我只是要说句话的时间。”就够了。

      回国那么久,除了上次祠堂见面之外,他都没见过霍修宓,甚至已经不再留意她。这次是她自己跳出来的,霍景烯多年没有的危机感也随即一跳。

      从霍修英的事情开始,到霍修宓和向荣吃饭,疑似相识,再到Dixon出现,一切都在勾他翻一遍旧账,于是他也这样做了。

      Dixon和向荣在一次郊外飙车认识,两人觉得彼此都是改装车发烧友,所以偶尔会约着一起到郊外,向荣改装车的技术就是在认识Dixon之后大有进步,但很少人知道向荣这项技能,因为向荣只会改装自己的车,和Dixon这种靠改装吃饭的不同。

      这些事,还是霍景烯再让人堵Dixon家门口时他才说的。

      后来霍景烯去向荣的别墅翻找,物业管理本来是要打电话通知向荣,但是国外谁也知道霍家,霍景烯只要打着他的名,谁也不会阻止什么。于是在向荣本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霍景烯的人确实在他别墅里找到了改装的工具和零件。

      这些东西藏匿在地下室,车库的暗门里,不算难找,但一般人不会想到那个地方。

      而这些事的前提,是向荣接近霍修英的动机。因为归根结底,向荣会改装,和霍修英的事情之间没有逻辑,没有因果。但霍景烯知道向荣从来都不是像霍修英他们两人对外界所说那么单纯。

      无境车队当年还是起步阶段,基本没人看好,濒临资金链崩溃,为了求注资,他们找了一个叫克顿的老板。竞争不会消失,克顿就是霍四房到国外的第一个棘手点。

      霍家虽然占了上风,但这种优势不大,因此给了克顿一种“只要再拼一把,就能超霍家”的念想。用什么手段是克顿苦思的事情。恰好车队的齐老板找上门,央求克顿注资,救他们一把。

      克顿就说,只要齐老板有办法可以让你们的车手接近霍家人,这资金就有了。

      齐老板的第一反应觉得这不是在胡扯?霍家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们赛车扯上关系?但为了钱他们还是做了,因为这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而克顿本来也只是说说,于是提出了一个不太可能会完成的事情。但最后真的做到了。向荣的成功让他死心不息,让他以为自己对霍家的阴谋还有一点机会,于是他做了另一个决定,乘胜追击,让向荣去杀了霍修英。

      彼时车队已经接受了克顿的资金,这个额外的要求还是克顿私下和向荣提的,用车队要挟。钱收了再吐不出来,向荣只能硬上,在有权有势的人眼下他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向荣怀揣着对霍修英的杀意来到她身边,她发现了,克顿最后也被霍家撂倒了。霍修英原谅了向荣,两个人坦诚相对,真正相爱。

      他们以为谁也不知道,而霍景烯只是因为霍修英,选择不知道。

      从这些旧事中抽出,霍景烯还找到霍修宓和Dixon之间多次改装车的收据和改装记录。

      向荣曾经要害霍修英,向荣和霍修宓认识,Dixon和霍修宓认识。仅仅这些拼凑起来,霍景烯已经确定自己要找的人是谁,总之和霍修宓脱不了干系。

      纵然霍修宓看不到,霍景烯还是在她面前蹲下。这种高度,令他想起上次分别时,霍修宓也只是就那么高。他问:“为什么要害死我女儿?”

      “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她?”她反问。

      “她已经和你远走国外,和霍家脱离,如无意外,永不联络了,我为什么要害她?”霍修宓把霍景烯要说的话都说了,他沉沉看着她。

      “你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霍修宓笑:“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和自己小时候一样的,我只是长大了。”

      “所以人心思变,做得出什么不奇怪。”霍景烯说:“为什么要害她?”

      霍修宓收敛笑容,“警方已经判定是意外,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本来就这么简单?”

      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听到身边有东西摔下来的声音。

      “四叔对我有偏见,有偏见的人自然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认识和不认识的定义在哪呢?吃过一顿饭就能认识到可以和你共事的程度,还是说有人会仅凭几面之缘就愿意替你隐瞒,或者做事,又或者说,这些东西就一定是真的?

      霍修宓只找过Dixon一次,但只要有一次真实,加上三次虚假又何妨。霍修宓引霍修英的事情和向荣吃饭,再追溯到多年前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谁会觉得他们不认识。

      霍景烯是困在霍修英的死里,乱了。

      霍修宓在真相之中,硬加上她的名字,引霍景烯来。最终缘由,是因为十几年前无意闯进的那个侄女,是他忌惮的源头。

      这是霍修宓的动机。

      兜这么大一个圈,霍景烯才知道自己成为股掌之中的玩意,“你想耍什么把戏?”

      霍修宓弯唇:“不这样做,怎么把您留下来。”

      霍景烯头一次想把霍修宓眼上蒙着的布拿下来。霍修宓不因为自己看不见而虚怯,他却因为看不见霍修宓的眼睛而猜不透她要干什么。

      “把我们聚到一起,对你和霍继临有什么好处?”

      “我做这些和霍继临没有关系。”霍修宓说:“我只是好心要告诉你,岳家的落败就是三叔造成的,四房的家庭是由三房拆散的。如果四叔还一无所知,对剩下的霍继贤还公平吗?”

      *

      珠宝展还在进行,但有想结识霍修宓或蒋洵的宾客都被告知他们已离开。

      监控室里,蒋洵和员工加上保镖来回二十人站在大荧幕前看各个分屏。霍修宓自离开房间后到现在没有踪影,也没有接电话,虽然算不得失踪,但蒋洵要找个人,监控室的门依旧只能打开。

      匪夷所思的是,拥有如此周密保安系统的酒店里在一时间竟然在监控找不到一个人,一群人只能来来回回翻看过去三小时的记录,眼睛都发酸。最后看见霍修宓时,她在酒店的后花园,就自己一个人。

      因为今天的珠宝展,洲际酒店今天不会对除了宾客以外的其他人开放,其他区域无人而至的自然空旷,霍修宓一个人在那显得突兀,也没人去细想为什么一直没有在监控见到她的身影,因为朦胧间,蒋洵看到她眼睛被蒙上了。

      一切顺着猜想,众人有天马行空但又类似的定论。

      上层秘事,自然是不想掺和。

      蒋洵一个人走到霍修宓所在的地方时,她慢悠悠地穿在夜间的花里,眼睛的布不见了,正因为不见了,让她更像是一个从展会中偷溜出来赏花的人。

      蒋洵走到她面前,她拨开身旁的百合。他问:“刚才去哪了?”

      霍修宓说:“在这走走,一个人,不小心走远了。”

      蒋洵瞥到她手腕上的红痕,握起她手腕,“哪来的?”

      “首饰太紧,磨得痛,我摘下来了。”

      蒋洵看她:“能不能说实话?”

      霍修宓由着他握着,“你也没对我全说实话。等你完全向着我的时候,我会说。”

      立场、阵营,是霍修宓反复强调的事情。

      是谁要和她成为对立面,谁会是她的敌人?

      蒋洵这人不论立场,只会想向着自己。

      心之所向就是他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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