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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if线·行至歧路·第10章 以怨报怨 ...

  •   银发男子于脑海里留下的最后印象,便是他站在身前轻挥魔杖,解开了我全身的束缚,又眨眼间将我“请”出了收藏室。

      在一缕缭绕轻舞的紫蓝色烟雾中,我只能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淡漠疏离的黑眸。

      ......

      再睁开眼,就又回到了原先打开并走进有求必应屋的廊道里,先前那块嵌入墙体,大门模样的轮廓仿佛从未存在般彻底消失了...独留站在冰凉夜风中不知所措的我。

      因为不信邪,我尝试着上前一步伸出手触摸那块满是岁月痕迹的干燥墙体,却在迈步的瞬间痛呼出声——

      “嘶...要命...”

      臀.部紧贴裤腿的那块肉止不住地泛着疼,稍一动弹就收紧肌肉,刺激着神经牵连起一阵钝痛。
      待好不容易吃力地挪动到墙壁前,我几乎是靠在了那块沾满灰尘的表面,任凭双手如何摸索着那些粗糙的墙体,都再也发现不了有求必应屋的入口。

      属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正当我垂头丧气地站直后,耳旁又传来一阵极为不妙的脚步声...

      真是祸不单行!

      我只好忍着痛吃力地小跑起来,沿途躲过那些守夜的管理者,转而消失在黑漆漆的廊道内。

      ......

      直到数分钟后,我才终于如释重负般回到了安乐窝,还是待在寝室里好,不用那么心惊肉跳地去冒险。

      果然追求真相永远是那么道阻且长,前辈诚不欺我。

      最终我爬上床把头埋进被窝,长长地喘了口气,试图缓解一路小跑造成的剧痛和劳累。

      或许是这次经历实在太过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不一会我便倒头沉沉睡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这么趴在了被子上陷入梦境。

      ......

      数分钟后,原本紧闭的寝室大门悄然开启。
      一个人影出现在半开的门扉处,步履稳健目的明确地走近室内熟睡的人所在的床位。

      刚一靠近向原,他便注意到了那人熟悉的姿势,不由轻笑出声。

      仿佛回到了把这家伙背离三把扫帚酒吧的那一晚,他狠狠教训了眼前的人,将其身心都拷打了一番,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但一想到这段过往,男子嘴边的笑容又淡化开来,消弭于无形。

      他看着那张被发丝覆盖半遮半掩的睡颜,缓缓伸出手去,以丝毫不惊动那人的力道拨开层层叠叠的乌发,露出微蹙的双眉和蕴着几滴泪水的长睫。

      似乎是因为疼痛,亦或是那些扰人清梦的回忆,骨节分明的手指下,那张留有泪痕的脸有些泛白,双唇也不时紧抿着,被咬出长短不一的褶皱。

      岚低垂的眸中沉郁晦暗,本欲拭去少年悬而未滴的泪,却在指尖触及前硬生生收住了力道。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弃追究那些不必要的过往?

      他在心底质问眼前熟睡的人,月光照耀下的侧脸也不复方才那般染上愧色,而是透出丝毫不近人情的冷白。

      如果不是你念念不忘,我也不会狼狈离场后还要收拾残局。

      岚阴下脸责怪着,收回俯垂的上.半.身,一步步向后退去,仿佛眼前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面露憎色。

      他好不容易把目光扯离那张脸,复而又如窗外月华般描摹过床上人的轮廓,落在那块被自己惩罚蹂.躏的部位。
      本该冰冷的视线在触及的瞬间莫名地滚烫起来,指间也不自觉地蜷紧了,进而在心下冒出荒诞不经的念头——

      他竟是下意识想替那人揉开那块酸软的肌.肤,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去抚平少年眉间的起伏。

      欲念与愧疚各占一半,企图瓦解理智。
      在最后一刻却被争强好胜心死死拉回。

      他毫不畏惧地再度走上前去,俯视着眼前毫无防备的猎物,眸中再度凝起猎人才有的审视和剖析。

      别以为我会像上次在树屋里那样,为你佯装出来的模样心软。

      是啊,他差点忘了...当初眼前的人是如何利用了自己的弱点去达成目的,那柔弱的表面下分明是狡诈不羁的灵魂。

      是他最爱的,也是最深恶痛绝的。

      理智回归下,他权衡了利弊,选择视而不见,甚至目露玩味地扫过那块约莫正泛着暧昧暖红色调的肌.肤。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能想象到指尖触及其上时泛着痛楚的熨烫感,是带着爱意的惩罚。

      他纠正自己的想法,不该心疼床.上的人。
      猎物想反抗自己,吃点苦头也是应当的...

      于是站着的人很快收回了目光,身形随阴影融入门扉处,悄无声息地闭上。
      临走前还抛下一句话——

      “好自为之。”

      他想,这场斗智斗勇也该落下帷幕了。

      ......

      第二日,阳光照常落在格兰芬多寝室的窗台上,挤开帷幕未合拢的一角汇于床头,没入先前被人掀开的发丝间隙中一汪清澈的眼泉里。

      这一次我比以往还早地醒来了。
      因为梦中的经历...那些连贯的,成片的回忆。

      原来在那里我不止有一个朋友,还有个一同在篝火晚宴旁有说有笑的男子。
      梦境中的他一改先前冷言冷语的形象,对我敞开了心扉,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苦衷。

      但随之而来的是后面发生的变故。

      他因为私制禁药的事被那位有着一头银发的男子指控,而我排除万难来到庭审现场替他辩解,最终也身陷囹圄。
      甚至与他们彻底断绝了往来,只能在禁林中自力更生。

      尽管这一期间那位朋友礼尚往来地送了有用的书籍,帮我渡过难关。
      但最终...让我于梦境中彻底惊醒的却是那双几乎看穿我内心所想的黑色双眸。

      如同前夜里收藏室内站着的那个人一样,眼底带着冰冷的质问和怀疑。
      让原先还算温馨的梦境一度跌落成梦魇。

      ......

      不过在历经了前几夜的轮番折磨,这样的情节已经能在清醒时分被我抛之脑后。
      因此醒来没多久我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如往常般穿衣洗漱。

      但梦境归梦境,现实中依然还有困扰着我的事情等着去烦恼...
      尤其是昨晚同那名男子的赌局,实话说我确实追悔莫及,正是因为自己想当然的错误判断,轻易许下了诺言,才导致后续的调查可能性直接被拦腰斩断。

      可单凭那人的说法,他绝对是知情人之一。
      而我却不知不觉落入了圈套...真是可恶。

      在垂头丧气地理清楚自己被反将一军的真相后,我有些烦闷地揉乱了头发。

      但紧接着我很快便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和机会——
      或许自己不应该全盘否认这几日的梦境,既然已经基于现实中的处处巧合对它的虚假性存疑,就说明梦中的部分情节很可能也对应着现实里的事物。

      比如那个坐在火篝旁边,有着一头黑发的男子。

      再联系到此人在梦中所具备的魔药学知识并非寻常人所能匹及,我一下子便有了个主意。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仍然得顾及那个“前同桌”,凭直觉而论,他并没有完全洗脱嫌疑。

      因为现实里的银发男子和黑发男子也长着一张别无二致的脸,这巧合多得实在令人发指。

      最终,我难得收拾好沮丧的心情踏上前往第一节课堂的教室,若放在以往,这种屡战屡败,还固执地去尝试的桥段于我而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但我也说不清心底那分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唯有直觉告诉我...他们并不简单,相反地,他们于我而言很重要。

      就像在梦里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

      待我一如往常般来到教室,这次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坐在前桌对角线处的身影今日早早便入座了,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桌上的书。

      于是我在经过身旁的时候,刻意留神并用余光瞥了眼鸠手下盖着的东西,那似乎是一本笔记?

      实话说这本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幕,总有学生习惯于勤学苦读,哪怕课还未开始就已经在认真预习亦或是复习过往知识点了。
      这不单单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会有的习惯,部分笃信这一刻板印象的学生约莫没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否则也就不会那么想当然地认为是别人太过努力和另类。

      但我却明显注意到一个诡异的地方——
      鸠的笔记本上完完整整摘录的文段均是往期或老早之前的知识点,甚至有部分内容哪怕记载在那样崭新雪白的纸页上,都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当然,仅仅是时间上陈旧,而内容上就如同那些酿制的老酒,越是沉淀越是精华。

      可他为什么会倾向于复习那些老古董呢?
      有部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基础中的基础,哪怕是前几年级的知识点,班里成绩最差的学生都能说出个十之八九,这实在是没道理啊。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我结合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只能得出个离奇笼统的猜测:
      他莫不是暂且失忆了吧?

      然而正当我暗自琢磨个没完,却始终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时,一道淡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位同学,你挡住了我同桌坐下的路。”

      这句平静中带着些许揶揄的话语令我条件反射地回过神来,随即慌慌张张地转身抬眸正对上斯蒂安那双有些尴尬的眼睛。

      “啊...对不起!我这就过去...”

      我有些窘迫地低着头,赶紧老老实实地路过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此同时又在余光中注意到鸠看过来的那道含笑的目光,那微微眯起的弧度令我心下了然。

      这人又是故意的!

      忍一时忍无可忍,退一步越想越气。
      我寻思这窝囊废是做不下去了...必须反击,直到引起他的注意!

      ......

      此时一旁的埃尔芒还在喝着昨日从霍格莫德村买来的饮料,刚好看到向原入座了,便随手递了块还未拆封的巧克力蛙。

      然而兴许是仍不解气,刚一见手旁出现的零食,我便想也没想地拿起它拆开并丢向了那个正坐在对角线的背影。

      看你怎么坐的住!

      可还未等我为此番报复喜形于色,下一秒便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目——

      那只飞向空中脱离包装袋的巧克力蛙本该朝手中丢出去的方向精准无误地命中不远处的人,却在仅仅一个眨眼的瞬间便掉头飞回了出发地。

      然后就这么直直钻入了我的口中。

      “唔...咳咳...咳!”
      “没事吧,吃得这么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哪怕是离向原最近的的埃尔芒都浑然不觉,此刻正面带诧异地伸出手拍打着坐在桌旁的那个不断咳嗽的身影。

      眼看他颤抖着俯下身子,好不容易缓过来,那双眼睛甚至咳出了泪花,双颊泛红,实在有些狼狈不堪。

      埃尔芒见此有些哭笑不得地正要开口打趣他,却发现向原自始至终都死死盯着坐在自己前面的鸠。

      然而后者依然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书,恍若未闻般伸出手指按在当前所在的页面上,再轻飘飘地翻开。

      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人从偷袭到失败的整个过程。

      ......

      这节课于我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这都源于某人存心的报复...

      整整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我看了不止一次钟表。
      因为那只莫名其妙飞进口中的巧克力蛙并没有被自己吞咽下去,而是变小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总觉得口中有什么异物...正丝毫不带歇停地沿着舌头表面满嘴乱钻。
      哪怕我竭尽全力想找到那个该死的东西,可它却溜得比什么都快,甚至伴随着一种极其磨人的触感沿着舌根弥漫开来,让我面色发白浑身战栗。

      这种事说出去估计会被埃尔芒当做怪胎,我只好竭尽全力忍耐着...可仍旧会在唇齿间不时溢出奇怪的声响。

      于是我一边心不在焉地抗衡着口中诡异的感觉,一边蹙眉看向蜗牛移速般的指针,根本无从专心听讲...
      除此之外我还恶狠狠地瞪着某个正坐在前排心安理得的罪魁祸首。

      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每当自己面露难色地移开目光注视着他,总觉得口中的东西就开始沿着舌根边缘一点点试探过去...紧接着是阵阵仿若揉捻按捏的触感蔓延泛滥其上。
      那一瞬间我几乎浑身发软,拿笔的力气都懈了大半,只能紧咬牙关看着羽毛笔骨碌碌滚落手心,在纸上晕染出一圈令人目眩的墨黑...

      我不敢抬头让别人看到自己犯病似的脸色,只好垂下头苦苦忍耐,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来——

      “抱歉...教授,我...我出去一趟。”

      该死,哪怕在说话的时候它也要恶作剧般时不时顶着我的舌头!

      下一刻我急忙死死捂住脸,不让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学生发觉出什么异样。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座位拔腿就跑,一路跑出了教室,甚至沿途经过廊道才感觉风吹过耳后的地方泛起一阵凉意。

      见鬼,仅仅是坐在那忍耐半节课的苦楚,竟让自己浑身都出了层热汗...

      等终于到达了洗手池,我才浑身瘫软下来倚靠在白净无痕的台面上喘.息。
      刚刚压抑许久不敢直接发出的声响在此刻尽数释放了出来,一时间整个空荡荡的室内都回响着那些靡.靡.之.音。

      但我已经没有闲心去注意这些事关体面的事情了,而是在腿软的感觉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急忙直起身子,抬眼正对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绯色双目含泪的自己。

      那一刻我才庆幸刚刚遮住了脸,不然这个模样要是落在了众人眼里...我以后的面子真就没处搁了。

      然而正当我松了口气站在镜子前张开嘴,试图找到那个困扰捉弄了我一整节课的东西,却发现无论怎么调整角度都一无所获,仿佛它彻底消失了般。

      “真是见鬼...”

      我暗自腹诽了一句,但至少这玩意不会再出现了,于是索性在镜子前整理好刚刚变得凌乱的衣物,并用清水洗了洗脸,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正常些。

      做完这些事后我松了口气,转过头正想要走回教室,却冷不丁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直接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嗑上身后冰冷的洗手台——

      眼前那个好整以暇抱臂站在不远处的鸠早已不知何时起就尾随其后跟了上来,甚至...没准把刚刚的一幕都尽数目睹了。

      “你...”

      我只感到方才被凉水浸透的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口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最终化作一句异常难堪的控诉:

      “我要告诉教授。”

      这会我也没心思去纠结究竟是谁先挑起战争了,而是满脑子一心想报复眼前的人。
      然而当我经过他身边的刹那间,口中熟悉的异物感再度传来——

      “唔...唔?!”

      我几乎是瞬间回眸瞪向了那个靠墙一侧的身影,却发现他也转过头来,一双黑眸里似笑非笑:

      “你想以这副模样去告状?”
      “你...”

      我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口中敏.感的部位似乎被摸得一清二楚...正接连不断毫不留情地传来刺激感,没能来得及拖着身子回到洗手台前便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失焦的视线中,身前似乎蹲下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他伸出手来抚上我的下颌,又微微抬起打量了几眼。
      可我只能翕张着嘴神志不清地透过泪光看向糊成一团的他,甚至没有力气去躲避那道直视而来的灼人目光。

      “认错的话就原谅你。”

      我很想回应那句话。
      可口中的知觉仿佛被麻痹了般,舌根如同一摊烂泥,只能虚虚地垂软在齿缘,隐有涎液渗出滴落在那只轻轻挑起下颚的手上。

      “看来是知错了。”

      岚面色轻松地挑起一边眉梢,将手指从眼前少年的脸上移开,却并未收回,而是进一步伸入他口中。
      当触及那根色泽鲜嫩.湿.润.软.滑的舌头时,身.下的人明显一颤,雾蒙蒙的泪眼眯起,但很快便蹙眉忍住了。

      最终岚在向原嘴里取出了那枚被自己施咒后变小的巧克力蛙,又一挥魔杖让其消失了。

      随后二人便这么一个蹲着一个坐在地上面对面沉默,直到那个受尽折磨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几乎浑身无力地开口恳求道:

      “...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别不理我,好吗。”

      ......

      岚看着眼前讨好服软的人,垂眸沉吟片刻后还是妥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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