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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韫亲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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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二十三年间,腊月十九,嘉兴帝第四子,祝嘉晟,被封为韫亲王。
平日冷冽的寒风吹在祝嘉晟脸上竟也变得温和,抬头望去,碧空如洗,万象变更。
一袭深红色官服,柔滑极佳的锦缎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霸气,袖口处还隐隐闪着祥云刺绣,金丝玉冠全然束起墨色的发丝,修长挺拔的身材,刀刻斧凿般的刚毅面庞,一双英气十足的剑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轻抿着唇,嘴角淡淡的一抹笑。
今日天气如此晴朗,是在为谁庆贺。
巷口处由远及近传来阵阵车马蹄声,祝嘉晟循声望去,正是那日在客栈,王海庆的车马,宫中太监能坐车马出宫的,王海庆是独一人。
那马车很快到了祝嘉晟面前,王海庆被另一个小太监扶着下了马车,踩得马车咯吱响。
王海庆刚踩到地面上,马车就配合的摇晃了一下,祝嘉晟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王海庆直直得朝着祝嘉晟走来,摆上他那副自以为很讨好的笑容:“韫亲王怎得在外边?天寒地冻万一再冻着您”
祝嘉晟面上也摆着客套的笑容:“特在此迎候公公,这点寒风算得什么,在西北十余年,倒觉得京中暖和”
“王爷真是说笑了,哪有让王爷来候奴才的,西北是寒冷,常年不着春,如今韫亲王回京受封,可是天大的喜事,奴才以后还希望韫亲王别忘了奴才才好”
王海庆虽是这么说着,肥肉纵横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奸猾。
祝嘉晟只是点点头,不经意的瞥了眼王海庆的车辆。
王海庆瞧到祝嘉晟的眼神解释道:“奴才这身子骨您也是知道的,承蒙圣上,特赐此物让奴才出行方便”
又说了几句,王海庆身边的小太监走上前轻声说道:“公公,时候不早了,奉和殿正候着呢”
王海庆被提醒,这才想到般惊呼一声:“殿下先进宫吧,怪奴才多嘴,差点误了时辰”
作势就要掌嘴。
祝嘉晟淡淡的瞥了一眼,王海庆也是心疼自己,只是做做样子并未真的用劲。
祝嘉晟见他那样,故意让他多打了几下才悠悠开口:“公公无须如此”
“奴才该死”
话虽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在祝嘉晟开口之时就停了。
“殿下请上马吧,时辰不等人”
祝嘉晟瞧着王海庆虚伪至极的脸冷笑一声,转身往马车内走去。
王海庆见祝嘉晟上去也转过身往自己的车马里走去,“呸,装劳什子”
声音极小的嘴了一声。
……
祝嘉晟抬头望着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镶嵌楠木匾额,上面刻着的正是“奉和殿”
本以为这一生都将在西北苟延残喘,真是世事难料,想到这祝嘉晟闪过一丝狠厉。
“请吧殿下”
祝嘉晟抬脚踏进殿内,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殿内金碧辉煌,四周的墙壁与柱子以祥云相饰,意态多姿。
……
册封结束后,册封的官员拦着祝嘉晟,说:“韫亲王留步,圣上还在乾己殿等您”
祝嘉晟垂眼紧紧握着手里的韫亲王册宝:“多谢大人,我即刻前去”
官员满意的点着头,这四皇子并不骄矜,倒是令他意外:“那如此,微臣告退”
祝嘉晟颔首,刚踏出奉和殿,王海庆就巴巴的凑上来:“恭喜殿下,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亲王了”
“多谢王公公”
祝嘉晟对着王海庆轻轻弯腰,吓得王海庆连忙跪下去:“韫亲王这是作何,奴才可担不起如此大礼”
祝嘉晟又直起身子并未理他:“本王还要去谢恩,公公请一同前去吧”
王海庆望着祝嘉晟傲挺的背影,又小声的碎了几句,才跟上祝嘉晟后面。
祝嘉晟跟着王海庆一路走到乾己殿,堂堂四皇子回宫却还要跟着太监,说出去怕不是被笑掉大牙。
一路上祝嘉晟望着这四四方方的皇宫,红墙绿瓦永远的限制了一些人,他的母妃便是这其一吧。
“殿下,请吧”
祝嘉晟的思绪被拉回。
再抬眼,乾己殿的匾额溺在阳光里,和奉和殿同是黑色金丝楠木,却怎看都不一样。
祝嘉晟抬脚踏进了殿内,东西南北各有一朱漆圆柱,地面不再是青石板,是更上乘的金砖。
殿内正中摆着一块,“正大光明”的匾额,再往下便是君王的龙椅和龙案。
椅中坐着的便是嘉兴帝,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虽说人已经中年,身材却也是健壮,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感,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儿臣嘉晟,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祝嘉晟直直的跪了下去,弯下腰对着台上的嘉兴帝磕了个头。
嘉兴帝望着底下跪着的祝嘉晟,威严的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感情
对于这个儿子他没有太多的感情,如果有,那也是愧疚,在他那么小就将他迁出皇宫送去西北。
“起来吧”
祝嘉晟听罢站起身,傲挺的身姿颇有些嘉兴帝的风采,嘉兴帝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祝嘉晟面前打量着这个儿子:“西北这些年,可辛苦”
“儿臣不辛苦,多谢父皇关怀”
坚定且疏远。
嘉兴帝伸出手在祝嘉晟的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道:“晟儿大了,以后好好跟在朕身边”
祝嘉晟抬眼望向嘉兴帝,一双眼眸里灰暗朦胧,却倒映着嘉兴帝。
“儿臣明白,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嘉兴帝欣慰的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便让祝嘉晟早些出宫回府。
祝嘉晟又走在皇宫里,抬头望去,连天都望不全,这一切,都与他想的不同,当年的陷害令他母妃失宠,被废除封号降为答应,在冷到刺骨的冬日里生下了自己,最后撒手人寰,祝嘉晟在皇子府一直待到六岁,那时候的他天天被不得宠,母妃是坏人充斥着,最后被虞贵妃的一句话送去了西北,本以为苟延残喘一生,却还能等他重回京城,他失去的,他母妃所失去的,定会一件不落的夺回来。
……
“殿下真这么说?”
连涒的脸上满是不解,一双俊眉轻皱。
祁慎点头,将怀里的信拿出递给连涒:“还望连君早作决断”
连涒伸手接过信,并未拆开而是在手里翻了两翻,祁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连君可有不妥?”
“未有”
连涒将信收进衣袖间,转身背对着祁慎:“你回吧,替我转告殿下,连某誓死追随殿下”
祁慎弯腰行了个礼:“谨记连君”
转身离开了怡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