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有什么呢》狩猎间

7、白里的魔法小课堂

　　儒景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白里草草地用披风绕着自己裹了两圈：“长什么样，我来看看。”
　　白里的行李是绑在骆驼身上的，但经过沙漠狼的袭击后，骆驼就不见了踪影，事后沁雅想了想，好像当时急得很，就把骆驼落下了。
　　儒景有些为难。他爱看书，所以总会拜托出门经商的大人回来时给他带些回来，于是书的质量总是参差不齐，还有还多没头没尾的残页。儒景说有画传送阵的那一本书已经很久了，儒景都不敢把它放在太阳下多晒，生怕把书给晒坏了，每次读起来，也都是轻手轻脚的。
　　而周遭风声大作，儒景就算舍得拿出来，也怕它被风给吹散了。
　　儒景照实说了，白里也只好耐住性子，老老实实地找安全点。
　　尔燕给的半壶水白里也没还回去，就拿在手里，几乎没两步就要抿上一小口，白里这时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跟人类的区别。
　　人类缺水可能还能拼死拼活的赖上七天左右，可莲花精一旦缺水就有可能当场暴毙啊！
　　越往里走，就越干燥。四个人类走着，也止不住地舔嘴唇，这几天下来，唇皮都换了好几轮了。
　　不得不停下分着一人喝了几口水，才能再次上路。
　　“奇怪了，怎么越往里走，安全点反而还少了？”白里依然没有习惯脚下的深浅不一，走得歪歪扭扭的，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人。
　　尔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猛地想起了出门前父亲特地叮嘱了的话：“不要对试炼太认真，说是试炼，但他们当时也都是有人带着作弊的，比如用点短距离传送之类的……我爸是这么跟我说的……”
　　“所以问题其实出在我身上吗？！”白里大惊。
　　“怎么说来……”沁雅比尔燕讲究一些，是用手帕擦的汗，“你那天在村子里晃悠不是帮了葡萄园里面的阿伯浇水吗？”
　　白里明显低估了村子里的信息传播速度，又惊道：“你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全村人就都知道了。”沁雅说，“那天晚上爷爷喝了酒回来，说帮我搭了个大佬，这次试炼一定会顺利度过的。”
　　白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痛恨不学无术的自己。说来惭愧，在透红几近溺爱的照顾之下，白里除了对魔法的掌握程度高了些，旁的辅助类的阵法、魔法都只学了皮毛，能认得大概的模样，更别说当场画个传送阵送大家安全离开了。
　　于是这个白天，他们只能在沙丘边上挖了个沙坑呆着。
　　安全点里大概有哪个大佬留下的降温的阵法，因为呆在自己挖出来的沙坑的五个，马上就要被自己的汗给淹没了！
　　白里喝掉了水壶里的最后一小口水，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手抓了一个沁雅和儒景，问道：“我记得，你们两个都是风系的对不对？”
　　儒景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里爬出来，但白里没有放过他：“来，把书拿出来，小爷我今天走定了！”
　　儒景在白里的威胁颤着手把发黄的、摸起来凹凸不平的书拿了出来。尽管他已经用身体给书挡风了，但书还是不堪重负的掉了好几页，眨眼间就被风卷得老远。
　　白里跳起抓住了一页，却没想到书页这样脆弱，直接碎在了他手里：“坏了，儒景，你快翻翻看有传送阵的那一页还在不在！”
　　儒景心疼书，翻页的速度也尤其慢，白里急道：“这本书我家里好像有，等我回去了给你带一本全新的过来。就算没有也会赔你一本差不多的，你就快点吧！”
　　白里其实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但是透红有那么多书，专门画魔法阵的应该也有吧？
　　儒景一听，被催得没法子了，心一横，不断催眠自己可以要一本新的，顺着标记打开来，这下连书脊都被吹飞了，连着好几页，一齐消失在了天际。
　　白里想着要还他一本一模一样的，赶紧蹲下身要记下书的封面。
　　这一看可不得了。
　　这书的作者很眼熟啊，白里闭上眼睛都能描摹出他的样子。额……其实一照镜子就行了。
　　是透红写的书啊！
　　这下白里放心了，拍了拍儒景的肩膀，充满底气地说道：“你就放心吧，这书的作者就在我家里呢，你要是愿意，我带你回去跟着他学习都没问题！”
　　儒景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大骂道：“你放屁！这书一百多年前出版的，你还带我去见他，观摩观摩他的骨灰还差不多！”说完，含着眼泪仔细研究着传送阵。
　　白里舔了舔布满了死皮的嘴唇，想说一百年有什么，自己都一百五十多岁了，但碍于儒景那一脸的认真，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把沁雅招了过来。
　　“来，你把手伸直，对，摊开来，感受到风了吗？”白里一手捂着身上摇摇欲坠的披风，一手抓着沁雅的手臂向上，得到回应后，他连忙放下手一齐抓着披风，继续道，“你之前用过魔法吧？就跟之前一样，但是这次不要把风元素放出去，先都给收到身体里。”
　　沁雅一脸迷茫，进了身体里的风全是嘴巴意外喝下去的，沉默半响，放下了手臂。
　　白里还嘀咕她挺有天赋的，才一会儿就把元素收集够了，准备讲解下一个步骤。
　　沁雅想起这个“用手指点了一下水，水就会自己满天飞的”高人，打断了白里那满嘴听不懂的话：“我从来都只用晶石发动过魔法，只是触碰触碰元素的话，我根本做不到啊。”
　　这下轮到白里沉默了。
　　他不理解地提问：“那你晶石是怎么用的？”
　　沁雅理所当然道：“就是把晶石里的元素释放出来啊。”
　　白里扶额，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了：“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消耗晶石消耗得那么快了。”他干脆把尔燕和风薏一起拉了过来，“从头来吧。”
　　莲花出于生长需要，天生就知道要怎么从水里汲取自己所需的营养，而这一技能被进食替代了的人类，对于魔法的领悟确实要弱于白里这种精怪。
　　“每人拿一块跟自己相同系别的晶石出来。”看着三只小鹌鹑缩着脖子乖乖照做的样子，白里终于体验了一把为人师表的优越感，“你们平时用晶石的时候会不会感觉晶石里有东西出去了的感觉？”
　　三只小鹌鹑相互看了看，只有尔燕犹豫着点了点头：“那天前辈昏迷之后，又有只沙漠狼跑出来要伤害风薏，我急着去摸晶石，也没管一次只能用一个的规定，一把大概抓了有三个，催动晶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东西猛地一下从晶石里窜出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把沙漠狼给烧死了。”
　　沁雅最先坐不住，跳了起来：“一次性用了三个？怪不得你喝了一瓶治疗药水还倒得那么快！要不是我们药水拿出来地及时，你估计也要跟前辈一起晕这么久吧？”
　　尔燕不说话，注意到风薏投来的担心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我这不是好了嘛……”
　　白里大概能猜到，一次只能用一个的规则大概是村里人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而定下的规则，但是真正厉害的魔法师不做到一次性点亮魔法阵上的所有晶石，那连最基础的传送阵都用不了。
　　白里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了他们，看着明显开始怀疑人生的沁雅都快让魂魄从嘴里飘出来了，决定先把有前例的尔燕抓来当示范。
　　“来，你抓住晶石，先不急着催动它，可以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它现在的状态。”白里看着尔燕闭上眼睛，感觉差不多了，说道，“然后催动它变……变一团火球出来吧。”
　　尔燕睁开眼睛，问：“打哪啊？”
　　白里对他这种指哪打哪的态度给予肯定，但他并没有想让尔燕打哪里，而是……
　　“是留下，不用打出去对吗？”在边上跟着偷偷做尝试的风薏先一步悟到了，借助手里的晶石，凭空变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球来，只听见她低声道，“我那天变出了一块石板挡了一下那头狼，不然恐怕……”她就会被沙漠狼一起烧死。
　　尔燕面色一冷，紧紧抓住了风薏的手。
　　白里只能夸奖道：“你真棒，就是这样。你现在是他们里面最厉害的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棒！”
　　风薏跟着重重点了点头，反手握紧了尔燕的手。
　　尔燕也明白了白里的意思，“咻”的一声，一簇火苗从尔燕拿着晶石的那只手里窜出来。
　　于是大家转头看沁雅，沁雅刚从担心风薏的那个环节里缓过来，攥着晶石，吹出来几道微风，晶石消失了，也没能成功。
　　“打起精神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就能成功了。”白里坚定的声音让沁雅清醒了一些，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出来，也成功在手心里卷了个小型龙卷风。
　　“对，就是这样！”白里对自己这几个便宜徒弟很是满意，“然后，再把取出来的还回晶石里。”
　　“诶？那都不就是凝结晶石了吗？我们可以做到那种程度了吗？”沁雅最经常跟着村里几位长老，偶尔也会看见他们凝结晶石的场景，通常都有两三个小辈在一旁待命，随时扶住因体力不支而倒下的长老。
　　“那也没有，”白里解释道，“你这只是把取出来的元素放回去而已，放到哪放多少你都知道，就很简单了。但要凝结晶石的话就不一样了，你要去尝试——怎么放才能保证放在一块，放多少才不会因为少了多了凝结不成……总之你们现在先连这个，以后有空了在自己去研究。”
　　“我知道该怎么画了！但是我们的晶石可能不太够用……”儒景突然从书里抬起头，一下就看见了浮在三个小伙伴周围的东西，“你们再干嘛呢？”
　　白里也没办法，暂时无视了儒景的提问，引导着这三个慢慢回收元素：“对就是这样。从自然中提取元素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把元素引到哪里的区别。沁雅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把风转化为元素暂时放到自己的身体里。儒景你来比划一下这个魔法阵要多大。”
　　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儒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白里，照着书在地上匡了一个框出来：“大概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