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13、13低音区的节拍

　　幽暗地域里并不是没有绿洲——崔斯特离开魔索布莱城之后不久，就找到了一处非常适合他长期居住的地方。

　　这条宽广狭长的洞穴中地面断裂滑落成相差3米多高的两层，高处是一片由发出各色荧荧冷光的巨大蕈类构成的地下森林，一眼望去，有种踏入梦境的奇异美感；而低处有罕见于地下世界的清澈溪流从茂密的苔藓中蜿蜒经过，甚至其中还游动着大群鱼类。

　　要知道，幽暗地域中，这样干净无毒的水源相当难得。

　　可食用的植物也四处生长，触手可及，时不时就能见到小牛样，有棕色长毛的地底洛斯兽（Deep Rothe）在绿洲里闲荡——这种无害的地下生物常被黑暗精灵当作家畜饲养。如此丰富的食物来源自然大大方便了崔斯特的生活。

　　更别说叶清扬还扔了不少好用的野营工具过去——比如ZIPPO打火机和麻绳吊床。这使得崔斯特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叶清扬第一眼看到这片朦胧在梦幻般荧光里的蕈林，就喜欢得无以复加。她用炸鸡贿赂狐狸帮忙，带了点儿蕈林的孢子回来——可惜的是，她这边的世界没有魔网，更不存在魔力，离开了那个世界被辗转送去某些菌类专家手里的孢子，在实验室条件下，只长成了巴掌大小，黑暗中微微有点荧光的小蘑菇。

　　至于生活在蕈林里面的蕈人（myclnid）……叶清扬对这群活像长了脚的毒蘑菇的人型生物没什么兴趣——这完全是因为她看到了蕈人与崔斯特沟通的方式。蕈人没有语言，他们只会对着你喷出一团孢子云，达成很简单的心灵感应效果来沟通。叶清扬可不喜欢让自己的脑袋笼罩在不知气味的，颜色恶心的烟雾里面。

　　这个绿洲并不太平，蕈人因为崔斯特会帮他们抵御外敌，而认可了崔斯特在蕈林旁较低的区域里居留。幽暗地域是个严酷的生存环境，无数怪兽都会抓紧机会攻击这类少见的安宁绿洲以获取食物。崔斯特将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巡视附近通道上，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一场恶战。

　　“我发现你的武技水准稳步上升呐，”叶清扬调侃道，“有这么多自动送上门的陪练。”

　　崔斯特只是耸耸肩，那些个“陪练”都不是什么易与的对象。不久前就连蕈人前任首领都被闯进来的一只石化蜥蜴变成了一尊雕像。

　　现在叶清扬联系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会保持某种很特殊的状态——一方面可以带着炙热的冲动和愤怒奋力攻击敌人，另一方面，脑子里似乎有一块角落始终是理智而清醒的，能从容评估形势与观察对手弱点。

　　如果叶清扬不在旁观，他只会狂暴化然后陷入激烈厮杀——这是很少数黑暗精灵会具有的天赋技能，但感觉上并不怎么好，事后想起来会觉得自己处于失控的危险野性中。

　　崔斯特没将这个告诉叶清扬——实际上不是他不说，而是没必要。那只聪明过头还会魔法的狐狸很快就看出来了，并大笑着将这个归因于心灵链接带来的有益影响。

　　至于之后狐狸得意过头，宣称：“黑煤球连基础修心都做不到，比妖怪还差……”崔斯特只是一笑了之。倒是来回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玩闹的关海法听见了，睁着圆眼睛打量了一下显然懒得管的叶清扬，心领神会“噌”地亮爪，舔舔，照着狐狸继续扑。

　　叶清扬对此只是端茶围观。她严重怀疑这只妖狐是个M，每次都非得抓紧一切时机损崔斯特过嘴瘾，直到被关海法追挠才罢手？

　　黄粱枕的穿越功能已经基本调节完毕，只是需要等待一小段时间让它稳定下来。叶清扬连最后一批日用品都塞进了黄粱枕的储物空间里，如今只是淡定地在网上来回折腾叶家那点儿产业。她知道让亲戚们越是忙得焦头烂额，就越没人会跑来关注自己。

　　先被亲戚们回头“关注”的，成了崔斯特。

　　☆☆☆☆☆

　　距离地底蕈林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侏儒的矿脉。崔斯特花了点儿时间打探了下这群侏儒探矿的方向之后，确定自己这边不会受到影响，便没再继续关注他们。

　　倒是叶清扬一听“矿脉”两个字，立即不依不饶起来：

　　“我要看天然宝石！崔斯特！”

　　崔斯特淡定地答道：“那边不是宝石矿，是秘银矿。”要看也只看得到泛着银色星点的灰色矿石被侏儒堆积在推车上。

　　“哦……”叶清扬扁了扁嘴，秘银这种东西狐狸说没法带到这边的世界里分析，她也就没了多大兴趣，“你左边的隧道是去哪里的？”

　　趴在被子上伸懒腰的狐狸以微不可查的声音轻轻吐糟：“……路痴无药医啊……”

　　崔斯特从善如流转向，只当是领着叶清扬在地下岩缝形成的迷宫中转悠。反正黑暗精灵在地下的方向感好得很，等叶清扬路痴又想闲荡的劲头过去，他用不了半小时就能直线返回。

　　“等我过来，去靠近地面的岩洞吧，”叶清扬打着呵欠懒洋洋地提议，“白天正好睡大觉，晚上满天星星的时候就生一堆篝火吃烧烤……呃？”

　　崔斯特和关海法都突然戒备地侧身靠在岩洞石壁上，随即纵身悄无声息地闪进旁边狭窄得活像缝隙的甬道。

　　“有人来了。”崔斯特简短地给叶清扬解释。

　　“侏儒？”遇上侏儒没什么必要躲吧？

　　“恐怕是黑暗精灵。”

　　两人在脑海中对话的同时，崔斯特轻盈地跳上一堆碎石，将自己妥善掩护在阴影中，向另一面地形复杂，遮蔽物却不多的宽广洞穴里张望——

　　那是一个七人的黑暗精灵小队。

　　“嘿，他们突然隐蔽了，难道是发现你了？”叶清扬挑眉——这个角度和距离，他们除非用魔法才能知道崔斯特的存在吧？

　　“……这事不太对劲……”

　　崔斯特皱了皱眉头，低声对旁边关海法说：

　　“去探探我们的访客，回来告诉我状况。”

　　“你还不如问我。”叶清扬撇嘴。明明黄粱枕视角靠近了就能自动扫描显示出人名。

　　“别乱跑，不然说不定又有祭司用魔法攻击你。”知道了叶清扬全是靠着一个“魔法物品”才能横行魔索布莱城，崔斯特不免重新将她划进了需要被保护的档次。

　　“切，怕了他们不成！”

　　说是如此说，既然不要帮忙，叶清扬当然可以嚼着零食乐观其成。这片地区距离魔索布莱城已经很远，也不在黑暗精灵们突击地表的必经之路上，他们来干嘛？偷袭侏儒吗？

　　关海法很快就回来了，崔斯特低声问道：

　　“你认识他们吗？”

　　黑豹伸出一只脚爪搔刮着岩石，表示没错。她的身形可没法像狐狸一样颇人性化的点头摇头。而后关海法搭上崔斯特的肩膀，碰了碰他挂在脖子上的一只袋子。

　　崔斯特纳闷地将袋子解下来，倒出里面的一些小东西——一些金币、一块小宝石，以及他的家徽……

　　“我的家人？！”崔斯特语调变得低沉，他一点儿都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什么牵扯。

　　叶清扬打量了一眼那个银色的徽章——在黄粱枕的3D屏幕上，显出一层浅浅的魔法光晕。

　　“崔斯特，你被他们用魔法跟踪了哟。”

　　没少跟着崔斯特蹭术士学院的课，叶清扬对黑暗精灵们的常用魔法还是挺熟悉的。不过家徽这种东西还有增进黑暗精灵天赋浮空术的效果，因此随手扔掉不太明智。崔斯特想了想，轻笑着将满把小玩意儿重新装回袋子里，再挂到关海法脖子上。

　　——让那些家伙们追着关海法跑吧。

　　正当崔斯特要埋伏到一个岔道的上方，一声地底侏儒的尖叫突然从杜垩登家追兵所在的方向传来——

　　“黑暗精灵！”

　　喔——不——崔斯特和叶清扬一齐无声的哀叹——怎么就和那群采矿的侏儒撞上了？！

　　“……路痴果然会传染……”狐狸眯着弯弯的眼睛低低地嘟囔一句，四肢伸开在被太阳晒得暖暖和和的床头柜上打了个滚。

　　崔斯特握紧双刀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从甬道的拐角阴影里飞跃出来，刀尖一晃，险险架住狄宁向侏儒劈下的剑——

　　“是你！崔斯特！”

　　崔斯特不想和他这个哥哥交谈，只趁势交战两招，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倒霉的狄宁直接被背后的石笋撞晕。

　　“崔斯特弟弟，”他的大姐布里莎尖叫，“放下你的武器，与赫奈特家族长久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崔斯特的脸上漾起微笑：“我不会回去了，或许一个靠近地表的岩洞，甚至你们所恐惧的日光，来得更适合我一点儿。”

　　布里莎几乎被气得说不出来话的脸让他的情绪越发变得好起来，他手里的弯刀并没有停止，几个起落间，就让被围困的侏儒脱离了险境。

　　“还不快走！”崔斯特头也不回地对侏儒们喊道——用的是他在这段不算太短的自由时光里，从侏儒探矿队偷学到的侏儒语。这让侏儒们几乎是被震惊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忙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在崔斯特身后飞快撤退。

　　布里莎抽出蛇首鞭，咆哮着扑了过来——下一秒，还保持着防御姿势的崔斯特眨了眨眼睛，面前布里莎惨叫了一声，捂着眼睛鼻子后退。

　　“味道还不错吧？”叶清扬轻描淡写地吐糟，“正宗印度魔鬼椒泡的水，很贵的。这点儿喷雾做出来抵得上我一顿外卖套餐了……不过还不至于让你感激涕零吧？”

　　——被上了吉尼斯世界记录的辣椒汁水喷到，不飙泪拖鼻涕那才是奇迹行不？任便布里莎是多么受蜘蛛神后恩宠的女祭司，这会儿也都念不出一个咒语来了。

　　崔斯特终于忍不住大笑，看着杜垩登家的追兵们架起两个“重伤”的领队快速撤退。

　　从他身后传来侏儒结结巴巴的黑暗精灵语：

　　“非常感谢……能……再帮个忙吗？报酬不会少……”

　　崔斯特转身看着这个年轻的侏儒矿工，有点儿惊讶地点点头。

　　这队侏儒受伤的太多，单凭寥寥几个幸存者，可没办法将同胞运送到他们的城市里——

　　不过……报酬？

　　怎么都想不明白侏儒为什么要这么说的崔斯特疑惑地耸了耸肩。叶清扬正在他脑海里大叫：“他们乐意给你报酬，你也别太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