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水烟系列-沉鱼篇》碧纱水烟

3、沉鱼篇（三）

　　（三）
　　梦魇-虞磊（萧清河）
　　从五岁起，那个逃不出去的梦魇，穷凶极恶的炼狱。弱小的自己，痛苦的母亲，魔鬼的笑声，被砍下的尾指…十八年间从未听过。
　　梦魇里的父亲！你们为什么走，我和母亲还在！我们在后面，不要丢下我们！
　　再次惊醒，虞磊惊起一身冷汗，原本连着几夜蹲贼人，今夜终逮到送进牢里，实在困急就着衙门座椅打了个盹，眼下后半夜应是不会再想睡。
　　捕快官服内的夹衣已汗湿，也该回去。
　　每逢出任务，虞磊便极少回家，一来心无旁骛，二来怕晚回打扰到内人。可就算他如何轻手轻脚推开院子门，里面那盏灯还是亮了，但也仅仅只是亮了。
　　虞磊揭开厨房锅盖，依旧是冷锅冷灶，不想给她添麻烦，挖了旁水缸里的凉水饱腹。
　　五月天，洗洗凉水也就过去了，悄声悄息换洗好后，回到主卧的对面小房，正铺上棉被躺下，对面扑通一声重物击落在地，并传来一句咒骂。
　　“没用的东西！残废！”

　　对，自己就是没用的东西，拯救不了自己，十八年前的阴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女。残废也没错，双手各缺一指，能做的只有这捕快。
　　为了能让外祖父合眼，娶了不爱的女人。曾经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杭氏娘子，今也被逼成怨妇，说着最恶毒的话，咒骂她这没用的夫君。
　　我是虞磊，也是萧清河，六岁那年我就被外祖父抱回临江，改为母姓。后面为了避着我父亲，又辗转搬回老籍。与外祖父外祖母一起的日子虽清贫，却起码能让我恢复成一个正常孩子长大，不再畏惧阳光，肯开口说话。
　　十四岁那年，外祖父给我请来一位师傅传授鞭法，他的鞭子很厉害，这也是我唯一能练到武器，后来师傅走了，他要去找位很重要的人，再后来外祖母、外租父也走了。
　　外祖父怕我日后孤独，临终前给我说了门亲，是位温柔的小娘子，新婚开始我们还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可不知何时，那个梦魇又席卷而来，再后面我就再未踏入她的房间。
　　有愧疚吗？有，但不多。
　　因为后面，有个熟悉身影时常乘自己不在，进出她房间后，这愧疚感也就荡然无存。只要她不提，自己就作不晓，日子也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
　　如果当初母亲能这样释怀，是不是可以躲过那些磨难。今天也是另番模样。
　　端午即将到，远在京城的大哥逢年过节都会给自己送一批礼，贵重的不会，多是寻常节日之物。因早前贵重之物，没少被扔过。
　　可这些东西，我根本不需要，并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时候我都会去码头，将这些分给苦难之人。
　　今年也不意外。

　　不过也有意外，一束光闯入了我的生活。
　　“喂！你叫什么，我叫鹿星瑶，我可不会白吃你东西，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我叫…萧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