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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水笛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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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被水无意恼火的视线刺得全身发痛,在那一刻忘记了该如何反映。水无意不着痕迹的踏在水笛上,冷冷的逼近水墨。在笛子被压进泥土的那一刻,水墨宁愿那是自己。
水无意一把捞起水墨,水墨看见他额头的青筋爆出,应是极怒的样子,可是脸上仍然面无表情。表面越是平静的人,内里也许越汹涌,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水墨被水无意带离了地面,水墨突然有点想笑,一直很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水墨很想和水无意说停一下,水笛莫离还在地上。可是水墨说不出口,水无意飞的极快,有风从水墨耳边呼啸而过,灌入鼻喉,五脏六腑已经渐渐回暖,可是嗓子处的肉仍向被冻住般黏的紧紧地,每次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就像被撕裂疼痛,水墨渐渐有些窒息。
下一刻,水墨只觉得嗓子突然撕开,五脏六腑都要倾巢而出,水墨又一次被狠狠的甩在了墙上,水墨躺在冰凉的黑晶地板上蜷成一团冷冷的笑,王上和王后果然是一家人。
“笛子是哪里来的?”水无意冷冷的俯视着水墨。
“王上说笑了,笛子本就是我的,什么叫从……”脖子本狠狠地扼住,水无意的绾起的发髻有些散乱,蓝色的头发掩盖住了他愤怒的目光,恍惚间,水墨似乎看到水无意眼中闪过一丝红色光芒,像嗜血而饥饿的苍鹰从空中疾驰而来。
“说。”
“王……呃……”水墨的小脸通红,使尽全力想掰开水无意的手掌,然而水无意却仍然死死地盯着水墨,像不受控制般越箍越紧。水墨有些惊恐,她确定自己看到了水无意血色的眼睛,那诡异的光芒,盛怒中的空洞,无一不昭示水无意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王上,王上,小姐会被您掐死的,您……您放了小姐啊。”不知何时跑来的蓝汀拽着水天溪的手,努力的挽救这即将窒息的水墨,而此时的水墨竟还有闲心对蓝汀笑一下,示意她别担心。
水无意最讨厌水墨的笑,他似乎更享受水墨痛苦的感觉,抬起左脚踹像蓝汀,蓝汀一个区区人类自然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水墨登时怒了起来,使劲全力踹向水无意,完全不考虑后果。
凌厉的指甲唰的扇上水无意的脸,留下几道淡淡的血痕。水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呼吸换回水无意的神智,终于,水无意松开了水墨,像被扼住时那样迅速,水墨再次被飞速扔到了地上。
水墨在昏迷的前一刻费力的想,终于要昏迷了,蓝汀在一边哭泣,水墨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用口型告诉她:“没事。”说完,就歪在了地上。
“父王,你这是在做什么?”水天溪大步踏进前清殿,看到地上躺着的水墨愤怒的质问着。
“天溪,你在质问我吗?”水无意已然恢复了整齐儒雅的模样,蓝色眼睛微眯发出危险地信号。
“你做了什么?水墨怎么会变成这样?”水天溪心疼的抱起水墨。
水无意冷冷的看着他,水天溪刚将水墨放在椅子上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后背,鲜血洒在了水墨的衣衫上,水天溪怕压着水墨,生生的稳住脚步,看不清他眼中闪耀着怎样的光芒。
“滚,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
“我喜欢她,怎么不关我的事。”水天溪毫不退缩。
“她是人类!”水无意狠狠地逼向水天溪。
“那又怎么样。”水天溪完全不以为意,他嘴角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抹去。
“找死!不准你再接近水墨!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水无意用手指着门口,仿佛再看一眼他们,就会忍不住大打出手。
嘤咛一声,水墨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抬眼看到水天溪手中的水笛,抓住水天溪的袖子将他拽向自己,水天溪紧张的问道:“水墨,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给我,那个……笛子”水墨费力的说着。
水天溪刚要将笛子给水墨,就被水无意抢了去。
水无意如玩弄小丑般让水天溪定了形,抬脚踢到一旁,抓住水墨的领子,道:“说,否则,死。”
“王上要我说什么,那本就是水涟的东西,我是她的女儿,子承母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水墨微笑着对水无意说,发丝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犹如丛林里掉入陷阱的小鹿般惹人怜爱。
“啪”的一声,水墨嘴角渗出血来。
“水涟,水涟的名字也配你喊。你,不过是凌越的孽种罢了。”水无意恶狠狠地边笑边说。
水天溪在一旁无法动弹,紧紧的盯着水墨。
“我不配?呵,那王上就配么?”水墨挑衅的看着水无意,她仍然笑,只是笑那般讽刺,那般凄凉。
水无意的手掌的骨头咔咔作响。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水无意恶意的捏起水墨的下巴,像是要将水墨捏碎在手里。
下巴的疼痛一点一点侵蚀着水墨的意志,讽刺的笑容来不及散去,定格在水墨的脸上,笑容与疼痛交织。
水无意狞笑着将水墨猛地扯到地上,左手里的水笛莫离马上就要被他捏碎了,水墨抄起火鞭甩像水无意,莫离被打到墙角,血印从水无意的腕间流出,水墨再次虚脱的倒下,水墨恨极了自己现在这样任人摆弄。
蓝汀一个箭步奔向水笛,然而终是水无意快了一步,眼看着水无意要将蓝汀顺手解决,水墨放弃了抢夺莫离的机会,瞅准机会踢飞了水无意要杀蓝汀的那支左手,同时,水笛莫离应声而碎。而水墨再次被水无意摔到一旁,后背撞在桌子上火辣辣的疼。
水墨再次挣扎着站起身走向水无意,想要拖住他,然而水无意将半碎笛子握在手中,恶意玩弄般摆在水墨的眼前,水墨想抢,却被水无意不知用什么绑了起来,一动也不能动,水墨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笛子在水无意的手中一点一点即将化成水。
忽然间,水墨周身发出红色光芒,胸腔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血色红莲隐隐约约的忽闪,水无意惊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在那一刻,蓝光忽闪,水天溪冒着反噬自己的危险打破了水无意的束缚,抢回了半毁的水笛。
“笛子是我送给水墨的,父王要责罚就冲我来好了。”即使嘴边留着血水天溪也依然从容不迫。
而此时水墨已然晕倒在地,水天溪抚平水墨的眉心,又拿袖子擦了擦水墨额头的冷汗,抱起水墨离开了前清殿。
“父王,你找错人了。”
一语双关。水无意滔天的怒意也许不应该是水墨来承受的。
也不知水无意是否听懂了那句话,只是冷冷笑了,道:“水天溪,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水天溪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仍然义无反顾的抱着水墨离开了。
莲漪殿里,晴姨的泪水噗噗掉落,打湿了水墨的衣衫。水天溪皱着眉头看着水墨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水天溪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水墨的床边,正是那日游湖所用的紫竹笛子。
而此时,不只是哪个山洞中,冰冉正承受着比水墨痛苦千倍的折磨,对冰冉来说,也许能昏迷也是一种幸福。
“冰冉,你要解释吗?”挺拔的身体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打在冰冉的脸上,稍稍掩盖了冰冉脸上的颓败气息。
“王上会信我吗?”冰冉似乎笑了。
“哼,你要我怎么信你,你说,凌家人死绝了,那现在,水笛是怎么出现的。”
水无意走进山洞深处,冰冉如同死狗般被水无意用冰钩拉进了山洞,冰钩卡在冰冉的肩胛骨上,血液汩汩而出,冰冉虽面色苍白却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谁都不知道冰冉身体已被冻僵,毫无招架之力。
一个使力,冰冉被挂在了洞内的墙上。
“冰冉,我提醒过你一次了,你最好想清楚你在为谁做事。”
“冰冉再清楚不过。”冰冉眼神飘向前方洞穴的最深处,似要穿透石壁。
“看见了吗,我已经找到了代替品,再让我发现你暗中耍手段,我就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世不得翻身。哈哈……”水无意得意的大笑,带着肆意的张狂。
冰冉冷冷的看着水无意,听到心中的鲜血一点一滴流逝的声音。
水墨陷入昏迷的状态,莲漪殿的寂静无声与水晶宫里的人来人往格格不入。因是从前清殿里被水天溪抱出来的,宫中风言风语盛行,不外乎水墨不再受宠,父子反目,红颜孽种几个凉薄的词语。以前看水墨不顺眼的人都趁机落井下石,王上不管,水墨就失去了护身符,水天溪不知去了哪里,竟也没了踪影。
水墨已经昏迷了三日,冷清的莲漪殿终于有了人探访。
一袭浅紫色披风昭示了来人——女官燕北。
燕北随行带来了医官,把了脉,医官只道无事,休息几日就没事了。蓝汀的眼泪都在打转了,都三日了,仿佛又回到那日水墨遇刺的时候,也是这样,水墨昏迷,医官无用。
“燕北,可是王上派你来的?”晴姨小心翼翼的问道。
燕北冷冷的看了晴姨一眼,不说一个字。
“那……”晴姨很不解燕北为何如此,此时的水晶宫人莫不将莲漪殿的人避如瘟疫。
“同为女官而已。”回答着晴姨的话,燕北却未将晴姨放在眼里。
晴姨有些尴尬,不再言语。
燕北径自带着医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