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弃子与魔神》瓶心一沙殴

26、灰麻雀

　　埃洛特很高兴，他和麦娜丝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埃洛特问：“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麦娜丝说：“我时常在暗中关注你，我看到你生活得挺好，就没有打扰。而你也不喜欢我的打扰，你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我，所以我就没去找你。”

　　埃洛特笑着摊开手说：“所以我现在就来找你了！”

　　两人坐在橡树下说了好多话，埃洛特向麦娜丝讲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麦娜丝告诉了他应南的一些变化。

　　谈了许久，埃洛特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问：“你现在还能活多久呢？”

　　麦娜丝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65年。”

　　埃洛特一愣，惊问道：“怎么只有65年呢？你不是说每开启一次命运之轮都有100年的寿命吗？距离你上一次开启命运之轮也不过是12年前的事啊！”

　　麦娜丝解释道：“我的寿命在我将命运捆绑命运之轮之初就是固定的700年。我因为上一次提前透支了100年的生命力而失去了100年的寿命，所以我剩下的寿命是600年。没关系，我的神，我还能活65年，足够长久的了。”

　　麦娜丝说到这里，美丽的脸庞上显现出一种欣慰的笑容，她说：“太长的寿命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这么长的生命里，我感觉我渐渐的成为了一具空壳，当我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的时候，我已经变得很麻木了，就像一棵枯萎的树。”

　　麦娜丝笑容很开怀，她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羡慕人类。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们却能够珍惜眼前，传承文明，很好的教育下一代，他们在有限的生命里暴发出无数的可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好好的过一过人类的生活。”

　　埃洛特还是很愧疚，“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麦娜丝说：“是的。所以，不要担心我。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体呢？”

　　说着，麦娜丝拿出一颗水晶球，她把水晶球抱在手里，无可奈何地说：“这12年来我一直在推演，但是结果始终是模糊的。”

　　埃洛特也很好奇，他也想知道那个陪伴的生命体是什么，鼓励麦娜丝，“再推演一次看看！”

　　麦娜丝点点头，她把水晶球托在左手掌上，右手悬浮在水晶球上，麦娜丝看着水晶球，神情庄严肃穆，喃喃念诵着咒语。

　　她的声音十分动听，她念诵着咒语，仿佛在吟唱一首婉转的赞歌。

　　随着麦娜丝的吟唱，水晶球发生了变化，原本透明的水晶球内升腾起丝缕白色雾霭。

　　雾霭起先是白色的，代表这个世界的本质。

　　然后在那白色的雾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仿佛一条龙卷风一般席卷了一切。

　　最终，整颗水晶球由原本的透明变成了火焰般的红，那炽烈的火焰几欲冲破水晶球那薄薄的透明玻璃。

　　埃洛特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

　　最终，麦娜丝结束吟唱，也终止了推演，她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水晶球内的火焰散去，变回原来的透明。

　　麦娜丝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缺少关键线索，目前只能知道那位生命体在地心。”

　　埃洛特惊讶地喊道：“地心！怎么可能？”

　　埃洛特只能摇头，他再一次想起刻耳伯洛斯，直觉得不可思议。

　　埃洛特喃喃道：“地心之内，是不可能存在生命的。”

　　麦娜丝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确实，地心之内不可能存在生命，但您除外。您忘了吗？您本就是从地心归来的强者。”

　　“我......”埃洛特欲言又止。

　　麦娜丝苦笑了一声，“您真的忘了。”

　　埃洛特愧疚的点了点头。此时，迈克从橡树后悄悄靠近，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硕大的脑袋恰好顶在埃洛特的腰侧。

　　“嗨！”埃洛特大叫一声连忙跳开，他明白这头龙在跟他玩耍，好笑地询问麦娜丝，“这头龙是怎么回事？”

　　麦娜丝微笑着说道：“它是迈克啊！是你的眷属呀！”

　　埃洛特惊讶极了，一字一句地道：“我的眷属！”

　　米拉利亚曾经嚣张的对埃洛特说：“你连你的眷属都不知道！”

　　埃洛特震惊的看着迈克，迈克打了一个滚，蹲下身来，垂着巨大的脑袋亲昵的蹭埃洛特，埃洛特抬起一只手挡了一下，迈克转而去蹭了蹭他的手掌。

　　“我的眷属。”埃洛特轻声说着，使劲拍了拍迈克的脑袋，迈克高兴的欢呼一声，张嘴喷出一团小火苗。

　　埃洛特张开手，抱了抱迈克的脑袋，然后轻轻推了推它，说：“迈克，你乖乖待在这里，我现在带不了你。你就先跟着麦娜丝吧！”

　　迈克点了点头，它摇了摇尾巴，安静地趴在林中空地上。

　　埃洛特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他转向麦娜丝，把米拉利亚的事情跟麦娜丝说了。

　　这是他昨天晚上和肖岩商议好的，肖岩认为米拉利亚既然记恨魔神，那么肯定与应南也有联系，所以有必要提前告知麦娜丝让她做好准备。

　　麦娜丝认真听完，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米拉利亚那个女人从很久以前就看我不顺眼，各种找我的麻烦。”

　　埃洛特担心地问道：“她有伤到你吗？”

　　“没有，她伤不到我。但是我很担心教会对应南发难。”

　　埃洛特连忙摇头，说：“不会的，主教他人很好的。”

　　麦娜丝的脸色十分严肃，她严肃地说道：“米拉利亚也是教会的人。”

　　“这......”埃洛特无可辩驳，米拉利亚确实是教会的人，更有甚者，她来自亚兰，那里可是教皇的所在地。

　　埃洛特预感到自己将会面临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麦娜丝看了看埃洛特的脸色，看到了他脸上的挣扎，沉吟着问道：“我的神，您什么时候回应南，所有族人都在等你回去。”

　　埃洛特没有回答，他明白他必需要做出决择，只是没想到这个决择会来得这么快。

　　“别叫我神，我不是。”埃洛特苦笑起来，说：“要是的话，也是魔神。”

　　麦娜丝着急了，她喊道：“那是诬蔑！”

　　埃洛特叹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太阳已到天顶，没想到一场拜访会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埃洛特想起了蘑菇炒鸡肉，想起了红烧茄子，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过肖岩做的饭菜了，胃里有些不习惯。

　　埃洛特想家了。

　　趴在地上的迈克抬起巨大的脑袋，发出一道悠长的龙吟，那清亮悠长的声音震耳欲聋，轰隆隆响彻整片橡树林，直贯长空。

　　埃洛特望着蓝蓝的天空，感慨起来，秋天的天空真高啊！

　　风吹响树叶，橡树叶片簌簌作响，那一年记忆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枯枝一般的手臂，竟然不是岁月漫漫的老去，而是为了一个人不惜一切在短短时间内透支了一百年的生命。

　　这是多么巨大的牺牲，又是多么的决绝！

　　埃洛特闭上了眼睛，他无法想象，所以，他不能让图芭夏，不，他不能让麦娜丝伤心，也不能让她失望。

　　埃洛特疲惫地睁开眼睛，他问麦娜丝，“如果我重新成为神明，该怎么做？”

　　麦娜丝高兴极了，她兴奋的跺了跺脚，然后说道：“12年以前，在您退化成凡人的时候，那些从您身上飞散出来的神力并没有消失，而是形成了一颗永燃火种。我当时已经快要进入命运之轮，无力保存永燃火种。等到我成为麦娜丝的时候，永燃火种已经自行沉入伊甸山下，就是这里——”

　　麦娜丝指了指她的住处，那座石屋，兴奋地说：“这座山就是最初的伊甸山，而石屋就是当年永燃火种沉下去的地方。我的神，只要您拿到永燃火种，就可以恢复成为真神了！也能记起过去的一切事情！”

　　埃洛特听罢，机械的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很混乱，目前他只能先问清楚这些。

　　麦娜丝也明白今天的信息量对她的神来说过于巨大，也不逼埃洛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他们头顶上那繁茂的橡树枝桠上站着一只灰色羽毛的麻雀，这只麻雀站在一根弱小的枝头上，枝头上还有很多只其它麻雀，这只麻雀总是往麻雀堆里挤，不时跳过来，不时跳过去，不时展开一边翅膀，把头埋进翅膀里整理羽毛。

　　这只麻雀非常瘦小，毫不起眼，就和橡树枝头上的许多只麻雀一样，麦娜丝一向很喜欢这些麻雀，她喜欢所有的动物，无论是凶猛的野兽还是普通的小动物她都一视同仁。

　　橡树树干上盘坐着一条巨型蟒蛇，这条蟒蛇通晓灵性，它吐着鲜红的信子，一直追着那只麻雀。

　　耐何那只麻雀总是乱跑，跳来跳去还死命往麻雀堆里挤。蟒蛇总是追不着，因此很生气，索性张开下颌吞吃了好几只麻雀。

　　橡树枝上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麦娜丝，麦娜丝抬起头，朝着橡树枝看去。

　　那只灰色的麻雀趁着混乱飞走了，而当它飞出橡树林，飞向田野时，它赫然改变了形态，它的眼睛变圆变大，嘴巴变尖，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大，爪子变得更为税利，身上的羽毛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改变了颜色。

　　原来，它不是一只灰色的麻雀，而是一只白色的猫头鹰。

　　奇怪得很，猫头鹰是夜间动物，怎么会在白天出现呢？

　　这违背常理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奇怪了，因为猫头鹰很快飞到清晨镇的一条小溪边，小溪边有一片苹果树林。

　　猫头鹰飞进苹果林，落地后化身成为一名修女。

　　修女不是别人，正是跟在米拉利亚身边，和她形影不离的那个女人。

　　米拉利亚站在一棵苹果树下，她戴着头巾，手上拿着一个竹竿，脚边还放着一个篮子。

　　米拉利亚正在摘苹果。

　　修女走过去，对着米拉利亚的耳朵说了一串话。

　　米拉利亚吃惊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吗！哼，那个老巫婆，我早就看她不顺眼，她凭什么能活那么长时间？她凭什么能返老还童？她凭什么啊？”说到最后她已经是用喊的，喊得十分惨厉。

　　疯狂的嫉妒出现在米拉利亚碧色的眼睛里，她的表情十分狰狞，她狠狠捏烂了一颗苹果。

　　修女有些害怕的退了两步。

　　米拉利亚扔掉烂苹果，用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满手的苹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