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心电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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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忱放下电话，去和手下的几个组员开小会。
发言的几分钟间，护士笑盈盈送来了几大袋外卖。
“虞医生，你点的二十杯奶茶来了！”
“虞医生，你点的火锅来了！”
“虞医生，你点的水果到了！”
第三次被外卖打断会议时，虞忱扫视一圈，叹了口气。
组员们表面上听着他讲方案，眼神都游到了几包外卖盒上。火锅是现成的底料，香味散发出来，熬到上半夜没吃饭的虞忱自己都闻饿了。
“先吃吧。”虞忱说。
“谢谢虞医生！”组员一声欢呼，拆开包装摊在会议桌上，把刚才组会的内容抛得一干二净。
虞忱无奈叹了口气，突然间发现，夏煜点的火锅菜全是他爱吃的。
以前和夏煜在一起时，夏煜就非常了解他的口味。
他对于每一种菜系的忌口都不同，过敏的食材复杂多样，但和夏煜在一起的四年里，从来没有吃出过一次意外，顿顿心满意足。
反倒是他自己在医院生活时，总会不小心误食到过敏的食材，味道也往往不如意。
一场会连吃带开，已到了深夜。
虞忱沿着病房往回走，半路见到个黄发绿眼的外国医生被家属围着，面色阴沉。
“威廉医生，麻烦你帮我爸看一下，他都吐血了。”一个家属拉住威廉医生的袖口，将装着黄绿色呕吐物的塑料袋递过去。
威廉医生一把推开他，嫌弃道：“把你那脏东西拿远点，臭死了，都说了不要紧，只是血丝而已！”
“洋人怎么这个样子的？还有没有医德了？”家属听了也不开心，拳头捏了起来，但在人高马大又嚣张跋扈的洋人面前，气势又弱了下去。
剑拔弩张之际，虞忱走到两人中间，就像是黑夜中擦了根火柴，让两人不自觉转移视线。
他托起那袋呕吐物仔细看了会，骨节分明的指如纸如雪，碰上肮脏的塑料袋时，看者都感到不忍心。
“呕吐物里带血丝大概率是胃溃疡，或者只是毛细血管破裂引发的出血点，但也不排除胃部癌变，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去做个取样。”虞忱垂下眼消毒，冷白色的面孔如玉般温润，温声道。
病人连声道谢离开。
“威廉医生，请问您方便和我换个病人吗？”虞忱指了下旁边夏煜的病房，“他没有家属，只需要例行检查就可以了。”
“不行。”威廉医生仰着下巴，“小朋友，不要多管闲事。”
虞忱眯了眯眼，纤长的睫毛盖住了漩涡般的眸子。
“你的这个病人有肺癌病史，如果在你手上去世，会影响你的绩效吧。”
缅甸的医生凭绩效晋升，一个病人的生死就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他的职称。
威廉医生短暂犹豫几秒，就答应了。
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夏煜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虞忱还在房间里翻案例时，接到了金诃的电话。
在金诃为难的请求下，夏煜的病历又重新回到他的手里。
半途遇到威廉医生，一头金卷发杂乱炸开。
他不如昨天的趾高气昂，浑身都充斥着股无处宣泄的怒气。见到虞忱时，冲他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听金诃电话里提到威廉医生昨晚被人投诉了，取消了今年的晋升资格。
想来威廉医生不敢再随便惹病人，就把气撒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虞忱没当回事，一个对生活放弃挣扎的人，是不会在乎其他人情绪的。
一走进夏煜的病房，虞忱就闻到一股花香味。床头摆着一束花，像是有人前来探望过他。
“今天有什么异常吗？”虞忱照例问。
“有，”夏煜侧躺在床上，嘴唇微微勾起，说，“你冷暴力我，很异常。”
虞忱没理他，冷漠的脸仿若高岭之花，冷艳高贵。
“夏先生，昨天外卖费我会打在你的医药费里，请你不要再给我买东西了。”
说完虞忱就要走，夏煜叫住了他：“虞医生，我心脏很不舒服。”
虞忱：“那做个心电图，把衣服撩起来。”
夏煜抬起头，半边脸被早升的太阳照亮，更显五官深邃。这样一个深沉英俊的男人突然歪歪头，狡黠道：“我手动不了。”
虞忱沉默了几秒，抬手撩起他的衣摆。
握手术刀的手很稳，细长的指避开夏煜的皮肤，将衣摆向上撩起。
随着衣摆一寸一寸地撩起，腹部浅古铜色的皮肤露出。
此时的腹肌上没有汗，但他却很难不回忆到，夏煜曾在自己身上时，汗淌过腹肌的画面。
想到此，虞忱喉结生理性地微微动了动。
夏煜突然出声，含着戏笑道：“虞医生，衣服已经拉到胸口了，应该够了吧？”
虞忱淡定放下手，取出心电图的仪器安在夏煜身上。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快速将感应夹子夹在夏煜身上。
小孩子尚能接受的夹子，到了夏煜身上，他却压下眉，哑哑地喊了声疼。
浅瞳色如狼似虎的眸子也在看向虞忱时，露出了丝委屈。
虞辰看了他半晌，拆下一只夹子，夹在自己的手指上。
被拆穿了小把戏的戏精夏煜面色不变，说：“可能是漏电了。”
“......”虞忱把夹子夹回去，这次像是故意的，用了几分力道。
心电图意料之内的没有问题，虞忱收起机器，衣服都没帮他拉回去。
夏煜只能自己整理衣服。
他已经接受了虞忱对他冷淡的事实。
其实在这三年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他光是有机会再遇到虞忱，就已经感到了幸运和满足。
毕竟虞忱是一个那么完美的人，他的内在、他的外貌，甚至是他的性感，都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
夏煜缓缓开口：“虞医生，这束玫瑰是给你的谢礼，如果你不要的话就帮我扔掉吧。”
虞忱走出病房时，手里莫名被忽悠着拿了束玫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时候再还回去，以夏煜的厚脸皮，肯定会顺势感谢自己送花来。
玫瑰枝上的刺都被夏煜磨平了，艳红的花瓣喷了层蜡。
拿着束花走在医院里，虞忱只觉得这玫瑰不磨手，它磨脸......
整条走廊上，没有一个垃圾桶，虞忱硬着头皮向办公室走。
一路医生护士眼睛都亮晶晶的，捂着嘴偷笑。
就连刚好经过的金诃，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恭喜啊，虞医生。”
他连大学恋爱时，都没有公然和夏煜秀过恩爱。
结果到了二十六岁的年纪，像小孩炫耀糖果一样拿着花到处走。
好不容易到了办公室，虞忱恶狠狠地把花丢进空垃圾桶。
娇艳的花躺在黑色垃圾袋中，美好的东西折了翼，都会附加上一层脆弱的美感。
盯了花一会，虞忱又恶狠狠地把花捡起来，找了只试剂管，插进去放在桌前。
他爱花，更爱浪漫的玫瑰，夏煜算准了他舍不得扔。
空旷单调的房间突然被玫瑰的红点燃。
就好像一片寂无废墟之中，有一线生机正在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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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忱收拾好情绪，拿着u盘里前一夜通宵做出的电子方案书，走向会议室。
今天的研讨会事关该项目的主刀人选，非常重要。
虞忱对争夺主刀位没什么野心，只想竭尽全力为那位军方的植物人卧底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案。
因此他很重视这一次研讨会，一旦将各路专家的力量统一起来，一定能比他单独思考的效果要好得多。
来到会议室，威廉医生也在人群里。他视线扫了过来，诡异地笑了笑，又转移了去。
虞忱对这一笑感到奇怪，心里升起警惕心。
主持会议的人是金诃，这时候虞忱才知道，原来接待他的金诃同样也是位军医，在专家组组建成之前，就是植物人的主治医师。
他负责决定会议的最终讨论结果。
除了虞忱外，专家组的医生全是洋人，有的说外文有的说中文。
本以为他们是各科权威，这次研讨会定会碰撞出些不一样的火花。
可会议越往后，虞忱越觉得不对劲。
这群外国医生注意力完全不在线，尤其是说外文的医生，好像根本没有考究过病人的具体情况。
这对于医学研究而言，是大忌。
他们不重视、不在乎病人，甚至连至高无上的医学都不尊重。
到此，虞忱决定势必拿下主刀，不能让这群洋人医生祸害华夏的军人。
轮到他最后一个发言，虞忱整理好资料，起身阔步走出。刚要将u盘插入电脑中时，就见威廉医生先一步抽走投影仪。
“这是我的设备，你要用拿自己的。”
威廉医生说完，虞忱便明白了他的目的。
缅甸硬件条件很差，医院占地又小得可怜，这间会议室都是由病房改造而成的，连基本的电脑都没有，更别说投影仪。
而他从华夏而来，不可能带着这种设备。
威廉医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让他们准备电子方案书，却故意不将投影设备借给他。
虞忱没有失措，他淡定地放下u盘，拿起纸笔，就准备现场演说时徒手画示意图。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门外好几个人，搬着大大小小的新媒体器材走了进来。
夏煜走在最后，半个肩膀帮着纱布。
另一只手臂的袖子撂了起来，像是第一次纹纹身的小孩，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露出被咬出淤青的牙印。
“不好意思来晚了，买太多耽搁点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心电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