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还零几个月》洛子卿

13、第三个月（3）

　　关于吴越锋的问题，我是打死也不会写在诸如《我与XXX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种传记体里的。

　　不过如果有诸如《知音》、《故事会》、《怪谈》此类大型社科高端读物邀请我写写什么“小白

　　兔路遇破落户发善心，怎奈何引狼入室”，或者“变态家教劫财劫色，善良少年误入歧途”的报

　　告文学，我是会郑重考虑的。

　　总之，我对这个人和夹裹着这个人的那段绝望人生的态度是：一旦往事重提，我就拿脸滚键盘。

　　没错，小饼回来那天我的确拿脸滚过键盘。

　　“小瓜，我来看你了，坎布里奇简直热疯了，我回来避暑，飞机上派西瓜汁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

　　起你，是不是很感动？有没有很惊喜？”吴越锋很有滋味地掰着我的脑袋，科考般摸了一周，然

　　后咂咂嘴，啧了一声，“怎么没见长，还是洋丝瓜。”

　　“洋丝瓜”三个字一出，一股巨大的电流直直击中我脆弱的心脏。我说过我一向以流氓自居，但

　　是流氓也是有下限的，我的下限是洋丝瓜。

　　原因还是吴越锋。

　　在我还是良家少年的某个夏夜，我曾经自认为很美好地和这个下限帝坐在院子里，进行着一番和

　　平友好的对话，当时我们一人抱了半个西瓜吃。就在我津津有味地咀嚼时，吴越锋本着他劣质的

　　人品和败坏的道德突然用勺敲敲瓜皮说：“白痴，你知不知道，人的脑袋就像瓜。”

　　我低头看看自己这半被挖得千疮百孔的瓜，已经有点吃不下去了。

　　但吴越锋本身就是个毫无节操的反社会生物，他对别人的感受向来没有太多顾虑，基于此，他在

　　完全无视我脸色的基础上继续说，“人的脑容量和智力成正比，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脑袋大

　　的人比较聪明，比如说我。我就是这个西瓜。”

　　话到此处，他望望正忙不迭擦着被他勺上甩过来的西瓜汁的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说过当时我不过是个纯良的高中生……而已。

　　对于周遭世界的认识基本都停留在“地球真美好”的粗浅层面，况且我当时在我爹的强压政策下

　　尚要尊称这个禽兽一声“小吴老师”，因此我对所有恶毒和卑劣的攻击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

　　尽管在此之前我已经遭受过对方从身体到心灵全方位的严重摧残，但本着善良的心地，我再一次

　　落入陷阱，用很傻很天真的语气问了他一句：“那我呢？”

　　“你嘛……”吴越锋拿勺轻轻敲着他那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斜四十五度仰望了一下星空，表现

　　得好像在思考宇宙最深处的奥秘，“你大概是洋丝瓜吧。”

　　“很小，不圆，长得又扭曲，只能挖空了做灯笼。”

　　“瓜你妹啊！！！！！！！”

　　我从幻觉中惊醒。但是吴越锋居然还在我面前，而且……保持着某种少儿不宜的姿势。

　　我抓狂了。

　　吴越锋似乎有点震惊。

　　有点而已。

　　因为在他“吴越锋是宇宙中心”的世界观里，鲜有人会反抗他，而我呢——“还击率为零。”

　　是【还击率】，不是【还击成功率】。

　　他楞了两秒，低头咬我耳朵。

　　“虚火很旺嘛，”他喷着热气低声说，“那我们来咬耳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