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在人间》水依心

12、迟来的崩溃

　　第十一章迟来的崩溃
　　五月份真的好难熬呀！
　　老是睡不好，他们一直在公共区域喧闹，老在吵，而且，不让我洗衣服。
　　我四月份洗了一次衣服。本来五月份最明媚的一天，想洗一下。
　　08:14微信问佳，可以让我洗一洗衣服嘛？
　　08:29佳回复她在洗。
　　09:14让我过去洗。
　　洗一次，机器大约48分钟，洗两次，大约53分。
　　我老在猜测，她是不是从我发微信了，就赶紧用洗衣机了？
　　而且，她们家把衣服晾满了窗台，都没有地方晒衣服了。
　　我只有手洗了两件贵的，就是2月底计划人靠衣装马靠鞍的一千多的两件毛衣。
　　二房东阿姨让我把它们晾到她们的内裤下面。我不同意，直接把她们上面的衣服叉出去了，挤一挤。
　　有时，我也害怕她们吵我，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听楼下大喇叭讲，取抗原试纸，到11:15截止，就赶紧跑下去拿。结果，居委会发放抗原的工作人员讲，是按户头，一户一盒，说五六人一屋也只有一盒的。
　　我们的已经被领走了。
　　我只有敲她们门，让她们给我至少四分之一呀！
　　这个世间，这种小事最磨人，大半个月，都听到她们的洗漱声入睡，早上、中途也有马桶声，还有吐痰声。
　　哪怕，我很明确地和她们讲过，却依旧也能听到。
　　更别提，我还见到过不冲马桶的景象。
　　5月7日，她们从宾馆隔离回来，我已经把买的白酒交给叔叔了，是不是我没有利益给到她们了，所以才会这么折磨我？
　　真的，哪怕是根骨头，也要榨二两油出来！
　　我5月30日，洗了一次床单、被罩，虽天阴，又有小雨的预报。31日天晴，她们家果然晒了一大堆衣服。
　　30日好歹床单干了，被罩就扔那里，也不想管了。
　　我这两个月，见外面的太阳，那迎风招展的衣服与被子，很是羡慕…如果要逃离这种状态，负担得起更好的居住条件，付出多少钱财，可有了解？
　　5月31日，又在发口罩，知道么？二房东阿姨居然敲我门，给了我五个口罩。
　　主动呀！
　　我感觉像三月份在老家两三天，听林太太那些话语之后，她给我做了一份早饭，三个荷包蛋加豌豆尖汤，端到我床头。
　　再远一点，那年我还小被林太太让与一个带八岁男孩的初中毕业的汽车厂做工的二婚男相亲之后，她被大家说怎么不给我介绍县里的傻子呢，傻子家有二三十套门面，是不是像我走之前那晚她上来放到我被子上的一百元钱？
　　太他妈的异曲同工了。
　　我就值这个价？
　　如果不是要养活自己，作为生存者，十分想体面地养好自己，大约也是人类的天性。那么，自己其实更擅长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地老天荒，自己流出时间。
　　不想面对呀！
　　解封来得莫名其妙，就像封控是突如其来一样。
　　正式通知，从六月一日起，社会正常了。
　　就像，隔壁阿叔问我，二房东阿姨为什么要下店里去睡？应该都没收拾好呀？他讲二房阿姨说她是散养的。
　　大约，我住进来，阿姨讲我是她亲戚的孩子，不是对外出租。
　　可我怎么对着那么多为什么？
　　无语中。
　　事情永远会一直酝酿，除非真正解决掉那个恒于内心的迷雾，否则迟早会爆发了，又怎样？
　　我因为曾听见楼上一居室的大哥在聊天，讲他房租不到四千，实用面积不到20平米。他在聊房东会不会降租，或者免除这两个月的房租？
　　所以，也想入非非的。但，即便房东给我们降租，也不会轮到我头上的。
　　君不见，三月份短时间的隔离，二房东阿姨也不能住店里，在我房间里盘桓，老是不去她女儿那屋里。
　　她试探性地讲周边房租都涨了，问我能接受什么样子的价格？
　　我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如果再涨，就搬出去住，反正我们从来不是要求早九晚五，打个卡就完事，很自由的。路程上有时间完全可以接受。
　　时间总在泯灭希望，我再怎么幻想，也不至于会相信有一丝可能呀！
　　所以，六月一日，解封之后，开始想能不能也找一个楼上阿哥那样的房子？小一点，四千左右的，也行呀！
　　反正，我收入应该可以的！对吧？
　　于是，我便托了在小区的江州本地阿叔，麻烦他问一问。偷偷加了他微信。
　　而他为了不让二房东阿姨看见我与他接触，还让我走出一条马路，在地铁口附近的大厦外面坐着聊天。
　　本来，他就讲二房东阿姨性格太强势了，她老公搞不过她的。说赶紧搬出去住呀，万一冬天的时候，又要封控，怎么办？
　　他讲，他大哥在小区有房子，一室户，不过是精装，要五千呢。问我有没有朋友可以一起住？
　　我表示，我要一个人住的，两个人住还是会有矛盾的。
　　讲他女儿大专毕业，在银行上班，现在每个月两万呢，他是怎样支持她工作的。
　　讲他的吃的、喝的、用的，还问我相信他七十几岁嘛？
　　让我捏他的肱二头肌。
　　讲养生，吃东西一定要好，说以后他们在外面聚餐，让我过来，一起吃东西。
　　说什么响油鳝丝养人之类的。
　　让我给他看我手指的月牙，讲我营养不良，还摸了一下指尖。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吓得我连忙往后退。
　　内心警钟大鸣，怎么？他让我跟人一起吃饭，是要把我拿去赏客么？是因为我这四五年在这里，一直忍耐下了二房东阿姨？看起来乖巧？
　　还是因为，我一个外地妹，觉得我没见过大世面，小小地诱惑一下就出去玩了？
　　他，我不得不防备，而二房东阿姨手腕更似高明！
　　比如，她会为了知道4月27、28日，有居民在楼栋群里讲她坏话，而先给我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当然，肯定是先秀了那个本地人的房，人好，婆婆心善之类的。
　　我想起，她介绍的那个腿瘸了的、大我十岁、私企五千的本地人，我都下不去手。
　　直接讲：不用了，大概也看不上我吧
　　谢谢阿姨
　　阿姨讲：比你大三岁。见见面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告诉他妈了你姐弟来，人家妈妈欢喜呢！
　　我讲：有机会就在您家店里见一见好了
　　她就开始讲，那个相亲男今天上班了。开始问我，2号楼群聊天记录你在啦？
　　我说在，怎么了？
　　她就要求我有空给她一下，还发了两个拥抱的表情包。
　　她讲：那个老太在群里说我们什么的？
　　26号还是27号那天佳报告出来羊??
　　我去翻了记录，大约也就4月29日大家在聊附近中小学，有位老邻居讲中山校长过去住过我们屋，现在把房子卖了。
　　大家就围绕着学校与我们这间屋聊开了。
　　还有位女邻居讲清楚了这间房子的一系列来龙去脉，讲这间房子是以十七万转卖给了现在房东，而现在房东又借给水果店老板娘，而她又做了二房东借给今天居住的小青年，还假况是其女，老板娘根本没有子女。
　　大约也就这几句话。可是二房东阿姨不是4月27日就已经被拉到群里了么？
　　她想干嘛？
　　我让她直接找佳，她却不想打扰佳。
　　我直接讲：原来您找我是这件事呀。
　　都这么久了，都不记得是什么事了
　　直言道：谢谢您，我知道缘分太难了，不必耽搁您的时间。
　　哪怕她还给我发了一段2:31的视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就她与一位女性对话，只有她的背影，和一点点声音。
　　还讲什么是真心给我介绍的。
　　都直接讲：不用了。
　　后来，她再发什么话语，直言回复：谢谢。不讲其他了。
　　这位小区里的阿叔帮我问过了，我现在租的这套房子就四千五，只涨过一次。那么，二房东阿姨讲房东是个智力有问题的老光棍，她照顾了他们很多，所以肯定不会被房东租给别人是假的嘛？第一年要涨房租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水电费单子上房东的名字的微信对话。第一次涨房租是他亲兄弟的对话，因为聊天记录的名字和房东只差了末尾一个字。
　　那我第一次看的4200是整套房的房租，是对的。第二次见到的涨三百，也是对的。
　　我走在小区里，走在大街上，看着两旁的高楼大厦，看着小区的六七层。最后明白，不论榕城还是江州，终究不会有一盏灯属于我。
　　以前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呀！
　　不会的，真的不会的。
　　绝望笼罩着我。
　　而客户H叔，我发现被他拉黑了我的微信，我打他电话没接。
　　工作又怎样开展呢？
　　我做销售，要的是销量，没有客户支持，该怎么办？
　　这几年，指标越来越高，每一个客户都对我很重要呀！
　　我想哭，想要嚎啕大哭，可很久都没有眼泪了。
　　终于，我想喝酒了。
　　6月11日的下午，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世界还算静谧，而我依旧静不下心来。
　　所以，从心里想放纵一把！
　　我先抱着两瓶纯生500ml，再喝了两瓶贝瑞气泡果酒。
　　酒量浅，其实，已经很醉了，我站起来头是晕眩的，不知脚步是否虚浮？腿是软的。
　　我把屋里的存货喝完了，内心一直叫嚣着：还不够、我要再喝、我想喝、我想哭…就晕着脚步，哆嗦着走出房门。
　　我记得拿好钥匙，在路上碰见楼上阿哥还记得点头致意。
　　在小区门口又买了两瓶纯生500ml，两瓶喜力罐装。19:10付好了钱，完好无损地走了回去。
　　啤酒好苦呀，可也苦不过我一颗想买醉的心，都不记得喝了几瓶之后，终于放声大哭了。
　　懵懂间，听到有人敲门。
　　我看了微信，哦，佳讲：“你不要压力那么大”
　　“有时候是需要发泄一下的”
　　“我不打扰你”
　　“你注意休息哦”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说出来就好了”
　　我哭了有一个小时么？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只不过第二天醒来，见到了伏桌哭泣的地方积累了一些泪水混合尘埃的物体。
　　我哭呀哭，得醉后才能哭，已经很清晰的自己越来越难以让自己醉，而且更难以让自己哭泣！
　　仿佛断片了么？却也能感觉自己在哭呀！
　　第二天醒来，头、肩膀、肘关节和大腿疼，都是右边。
　　我迷迷糊糊回忆，认认真真推理。大约是我踉踉跄跄地去上厕所，一下站起来时头晕，摔了过去。应该是从马桶上摔倒在浴室里，大腿磕到干湿分离的那个小凸起，而我的手弯起来护住头，肩膀也有堵的感觉。那就是，向右侧翻过去了。
　　我安慰自己讲，看，哪怕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有在好好保护我自己。所以，在清醒的时候，有什么理由践踏自己呢？
　　请善待自己。可以嘛？
　　我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嘛？可以不要在江州不要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了吗？我想考研究生，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