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物》苏以木

12、第12章

　　血夜的升起，这就预示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桑子悻盯着窗外看了半天，右眼皮突突跳的慌。
　　与此同时，C区某处不知名的巷子里。

　　夜晚的巷子有些阴森恐怖，更何况里面还时不时传来水滴的声音。那真是毛骨悚然了。
　　然而，更恐怖的是这巷子里面居然有人躺着！
　　这更加恐怖了。

　　这条街道上的餐饮店比较多，虽然现在已经关门休息了，但还是能时不时闻到一些美食的味道。
　　餐饮店一多的结果就是，周围的流浪狗也很多。

　　其中就有一条纯黑的土狗吐着舌头跑进了那条漆黑的巷子里。
　　巷子很宽，小黑狗跑进去的时候，特意在巷口等了一会儿。它摇晃着头脑，盯着黑压压的巷子看了许久，觉得没问题了，它才又吐着舌头进去。

　　巷子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小黑狗歪了下头，停住脚步在原地又张望了会儿。
　　等了不知道多久，里面传出来的始终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大概是知道里面有人后，小黑狗跑进去了。

　　血色的月亮挂在半空之中，血红色的灯光从巷子顶上打下来，隐隐约约照出了一条人的手臂。
　　那手臂很纤细，乍一看有点像女人的手，但仔细一看，这似乎是个小孩子。

　　小黑狗的前两条腿在触碰到手臂后，停了下来。它沿着手臂看过去，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小黑狗大概是觉得这小男孩儿是睡着了，便凑上去舔了舔脸。

　　男孩儿起先是蹙了蹙眉，因为他感觉到脸上有点痒，甚至还湿湿的，但小黑狗舔的时间久了，小男孩儿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倏然睁开眼睛，吓得小黑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汪——汪——”
　　巷子里传来狗叫，随后，那声狗叫像是某一个开关，连带着整片地区的狗都叫了起来。
　　“别叫！”

　　大概是觉得吵，吼了一声之后周围就没声音了。
　　小黑狗委屈巴巴似的在喉咙里叫了几声，随后就跑开了。

　　男孩抬头看了看天空，血色的月亮很显眼。他站起来，摸了摸后脖颈，接着，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起来。
　　他离开巷子，朝着郊外走去。

　　而此时的厂房里头，送来陈凯的两人走后，三人就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下，就地休息了。
　　“子悻，别看了，外面风大，过来休息会儿吧。”陈凯微弱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桑子悻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才依依不舍似的从窗户边上离开。
　　“你还好么？”桑子悻走近陈凯身边蹲了下来，他简单查看了下陈凯的伤势，除了之前被野熊袭击过的地方比较严重之外，其他都还好。

　　“没事。”陈凯见桑子悻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麻花了，于是抬手摸了下他的头，语调温和似的让他别担心自己。
　　“嗯。”桑子悻抿了抿嘴，之后就听见陈凯的嗓音再次响起来。

　　他问他：“你是在担心莫城么？”
　　被戳中了心思，桑子悻低了低头，过了好久才“嗯”一声。

　　陈凯说：“莫城应该没事。”
　　桑子悻抬起头看他，看他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说出这句话。

　　陈凯则是微微翘了翘嘴角。他说：“刚才他们把我带过来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说实话，他们谈话的内容我没有完全听清楚，但是他们期间说到了‘男孩儿’这三个字。所以我在想，他们说的这个‘男孩儿’，应该就是莫城。”

　　桑子悻整个人有点飘。一是因为他现在确定莫城还好好的，没事；二则是因为他怎么也想不通，林言……哦不，应该是“林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林言”要陷害他们。

　　夜已深，三人也没多想其他什么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就没剩下什么了。
　　陈凯受了伤，所以桑子悻给他找了个相对于比较舒服一点的地方休息。

　　看着陈凯呼吸逐渐平稳，桑子悻又去看了眼林言。确定人睡着了，他又去窗户前站了会儿，等到冷风从外面灌进来，让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去休息。

　　那一晚桑子悻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但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呼吸是急促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噩梦一样。
　　那晚他还真就做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噩梦，不过是和在山洞里时梦见的一样。

　　凌晨时候的风是钻心刺骨的冷，桑子悻坐起身，偏头看了眼一旁睡得正安稳的林言，然后又往窗户口那里看了眼。
　　他忽然觉得，梦里的人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熟悉，但又特别陌生。

　　他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桑子悻心说。

　　“啪嗒——”
　　空旷的厂房前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桑子悻往那边一看，就见带着陈凯过来的那两个人进来了。

　　身边发出一些动静，想必是陈凯醒了。
　　桑子悻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来，直至面前。

　　面前的“林言”朝陈凯那里抬了下头，身边的男人就走过去，拿出了早就准备在手里的麻绳。
　　他将陈凯绑了起来。

　　陈凯期间有挣扎过，但是他身上有伤，而且男人也知道他哪里不好碰。于是他在陈凯挣扎的时候，朝他的腹部那里提了一脚。
　　陈凯闷哼一声，安静了。

　　绑完陈凯，“林言”又朝两人之间的那个小孩子抬了下头。
　　林言也被绑了起来。
　　接下来轮到桑子悻。

　　“林言”走到桑子悻面前蹲下，她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眸是真的很好看。
　　“林言”说：“子悻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一个绑你么？”

　　桑子悻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眼前的小女孩儿很可怕，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桑子悻头往一边撇了撇，让自己不要去看面前的人，可是“林言”身边的那个男人却不买账，他不顾“林言”的命令，将桑子悻的头硬生生掰正。
　　“别不识好歹！”男人警告桑子悻。

　　桑子悻闭上眼，没说话，就好像在说：你来吧，就地解决。
　　男人：“……”
　　“林言”叹了声气，站起来朝桑子悻抬了抬头，桑子悻也被绑了起来。

　　桑子悻在之前的时候对她很好，所以在男人绑桑子悻的时候，她特意嘱咐了下男人，让他轻点。
　　可最后男人还是没有听“林言”的命令。

　　他对她很好，但对他却很不好。
　　男人的脸隐隐约约有些疼，他想起了当时被人拖着在大街上游行的画面。
　　嘶——脸更疼了。

　　三人被带着出了厂房。
　　外头寒风四起，吹得让人顿时清醒了不少。桑子悻走在最后面，他回头望了望身后已经有一段距离的厂房。

　　厂房是破的，大门还敞开着，只不过，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血色的月亮还高高挂在半空之中，“林言”和男人带着三人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桑子悻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但是看着架势，活埋说不定跟符合一点。

　　桑子悻见“林言”转过了身，嘴角勾了下，然后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顿时，树林间的鸟儿全部飞走，站在原地的三人瞬间没了意识。
　　“林言”和那个小偷男人相视一眼，对着倒地的三人下手了。

　　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陈凯是最先醒来的，具体点来说，他是被疼醒的。
　　他醒来后，望了望周围。

　　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被绑在了一块木柱子上。除此之外，绑着他们的木柱子周围还铺上了许多茅草。
　　陈凯眼皮跳了下，这怎么看怎么像某种献祭仪式。

　　中午十一点半，血色的月亮与强烈的太阳一起高高挂在半空之中，一桶冷水从上而下，透心凉。

　　陈凯本来就是醒着的，现在被这一桶冷水一浇，更加清醒了，而桑子悻和林言却是在一边咳了半天，估计是被呛着了。

　　铁桶落地，陈凯抬起眼眸，就看见小偷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火棍过来。此时的他正站在木柱子前面。
　　面对木柱子上的三人，“林言”眼中充满了火气。

　　陈凯到现在差不多能知道“林言”的目标是自己，但他却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算什么。
　　其实，在C区还没被划分到R城或者是分局的时候，常年发生灾难，C区过去的居民们为了祈求和平，就经常会举行这样的献祭仪式。

　　以前他们是用牲畜来献祭，祈求和平的，如今……牲畜换成了活人。
　　烈日当中，太阳的光芒将血月那令人发指的颜色降低了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桑子悻醒来的时候，看见眼前这副模样，不禁怔了怔。

　　他不像陈凯那样面对如此情形还能镇定自若，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的这项以他们为对象的献祭仪式。
　　桑子悻感觉到头皮发麻。

　　日上中天，十二点整了。
　　“怎么说？”男人看了眼木柱子上的三人，又看了眼身旁的小女孩儿。

　　“林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木柱子上看，良久之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点了点头。
　　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把燃烧着的木棍丢了过去。

　　接触到火星，一眨眼时间，整个木柱子就燃烧了起来。
　　浓烟滚滚，木柱子上的林言受不了味道，激烈的咳嗽起来。桑子悻到还好，只不过忍了一段时间后也受不了了。
　　陈凯就不一样了，他身上还带着伤，激烈的咳嗽牵扯着伤口，让他不得不蹙起了眉。

　　就这样差不多烧了几分钟，木柱子上的三人一度觉得自己就要到这里了。就在他们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穿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打在了桑子悻脚下的木柱子上。
　　还算有点意识的桑子悻很快将头抬起来，往石头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的草丛有些风吹草动，桑子悻定睛一看，草丛里面隐隐约约伸出来半个头。
　　就算再怎么难受他也不会看错那半个头。
　　是莫城！

　　即使不是完整的一张脸，桑子悻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认出了那人是莫城。
　　毕竟自己没少摸他的头。
　　太好了，莫城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