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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遇探索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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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直行十公里,你即将进入Z市区域,该路段限速,请保证车速不超过一百千米每小时。”
“检测到您目前车速为一百三十公里每小时,已超出限速范围,请吱嘎——”
艾维放下手,关掉车载系统的限速提醒,“这人工智障,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限速呢。”
“现阶段没余力开发人工智能,车载系统续用星坠灾难以前的,还有一些程序没有修改。”耳麦里传来实验人员的解释。
其他人埋汰道:“得了吧,就现在这条件,有得用不错了。”
说笑着,重甲车向前方驶去,遥遥俯视,D区探索队的车队缩小成一串黑点,像一列蚂蚁缓慢爬动,越过Z市的边界线,进入Z市范围内。
第二次星坠降临伊始,实验室所在的Z市是第一个被灾难波及,陷入暴乱的城市,在三年前,裴诃一行人剿灭衲教时,就亲眼目睹了Z市如何在自然天灾和人伦灾难中沦为一片废墟。
而在衲教被清剿后,这座城市彻底抹灭了人类文明的痕迹,成为一座真正的废城。
“已经能看到废城的轮廓了。”艾维说道,他抬头看向隐隐出现在树丛上方的远影。
那个方向正是废城。
“我们现在处于城外郊区,预计一周内抵达废城。”裴诃看着地图,发觉废城郊区的地形较之三年前又有新变化,新地图也无法对照实地情况,他把地图放回夹层,“越接近废城,异种被感染的程度越重,异种的分布密度超出合理值,这还只是郊区,三年前我们离开废城时,并没有清理城内异种,城内的情况只会比郊区更糟糕。”
D区探索队选择的路线,并不是三年前搜救队走的老路,之前那条路已经被泥沙掩埋,他们绕过坍塌山体,从另一面城门入城,途中需要越过城墙外的护城河。
艾维把柴火丢进火堆,“难道我们这一路遇到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
“没有什么比我们要去废城更糟糕的了。”
裴诃说道,他卸下后备箱里的物资,晃了晃手中的营养棒,“下来吃饭。”
头顶树枝震动,飘下一片树叶,斯乐跳下来落在裴诃身边,张口咬住营养棒,他叼着营养棒和裴诃对视一眼,默默松开手,一把树叶碎片落下来,他的手掌糊了一层粘稠的汁液。
再抬头看去,头上那一丛树枝都被薅秃了。
艾维看着秃树枝,“你就是闲不住,得给你找点事做,还有你的小伙伴呢?”
树枝抖抖,秘嘉在树干后冒出头,“今天吃什么?”
“方便面和肉罐头。”艾维用小刀撬开罐头,把肉倒进煮开面条的小铁锅里,浓缩料包的食物香味很快弥漫林间,“多吃点,这是最后一点非压缩食物了。”
进入Z市所在省的这些天,他们食用的都是非压缩食物,需要明火且气味浓郁,易引来异种,并不适合带入废城。
“洗手。”裴诃倒出瓶子里的水,擦掉斯乐手上的绿色粘液,“进入废城后,需要你为我们指路。”
斯乐点头应道:“嗯,我还记得衲教挖的地道路线。”
衲教……裴诃蹙眉,见斯乐面上表情并无异样,他到底没说什么。
众人快速用餐后熄灭了火堆,掩盖人类活动痕迹,重新回到各自小队的重甲车上,排好了守夜值班的人手,为了即将抵达废城而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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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D区探索队一路清理异种向废城驶进。
藤蔓在重甲车外壳覆满一层伪装,秘嘉和斯乐一起坐在车顶,她手握一面巨大叶子撑在头顶,挡住两人的身影,斯乐举着望远镜,透过树丛间隙,看向前方被夹于两座山之间的城市废墟。
城墙残破不堪,水泥被开裂掉落碎屑,露出里面的钢筋,一条河流环绕城墙下,阻拦陆地道路,只有一架升降桥链接城内外,控制塔在河对岸,而两侧山峰高耸,阻隔了天空航线。
绝佳的自然防线,Z市因此被称为最安全的城市。
然而眼下,这些天然的安全防线,却成为阻拦人类的障碍,将废城包裹成了一个空有坚硬龟壳的废墟。
河水静静淌过城墙下的沟渠,但城墙之下并不平静。
斯乐从天窗落回车厢内,他把望远镜交给裴诃,“前面有人。”
“这是在安全区外,那也……”艾维反应过来,踩在刹车片上的脚一抖,急刹车使重甲车猛地晃动,“你说前面有人?确定是人,不是其他奇怪的生物吗?”
斯乐随惯性往前扑倒,一头撞到椅背后,他捂着微红的额头直起身,“有烟。”
裴诃打开天窗探出车外,鼻尖动动,“有味道,血腥味很重。”
就在前方不远处,他们嗅到了不同于异种的新鲜血味。
艾维摇下车窗,学着两人的动作吸吸鼻子,只闻到重甲车排出的尾气,被熏得呛到咳嗽。
没等裴诃下达指令,斯乐举手抢话道:“过去看看。”
“全队戒备,前方疑有异样,我们正在接近废城,因不明确废城具体情况,谨慎行事,以……完成任务优先。”
最后半句话略显犹豫,裴诃命令:“减速前进,降低行进噪音,寻找遮蔽物,一旦发现异常及时警报,不要离队擅自行动。”
秘嘉自觉催生植物生长,把重甲车遮掩严实,隐藏车轮下的压痕。
车队缓慢前进,并因为首的重甲车停行,其后重甲车齐齐停在河边,他们和被护城河拦在城外的另外一行人面面相觑。
此时,是星元3023年9月,距离D区探索队从D区出发,已历经正好一年,他们终于遇到了拥有相同目的的同伴——来自C区的探索队。
更准确地说,是C区探索队的幸存者。
和前夜饱餐一顿,没遭到异种袭击,睡足一觉的D区探索队相比,C区探索队显然没有那么幸运。
他们脸上带着倦色,或过度紧张,或沮丧,精神状态不佳,每人身上都带着伤,更糟糕的是,他们失去了斗志。
这不像被派往最危险地区,执行最艰巨任务的精锐,反倒是一群刚逃出来的败兵。
“D区探索队,裴诃,归源任务由我带队执行。”安排其他人救助伤员,裴诃找到这些幸存者中处于领导地位的人,他没和对方寒暄废话,言简意赅道:“我们正准备过河进入废城,你们遭遇了什么?”
男人颔首,他单指推了一下镜框,“C区探索队成员,杜永宁。”
说话时带动耳后一道长长的刀疤变形,使他面容看起来狰狞,连鼻梁上的眼睛也无法中和气质。
带队执行者和成员,这其中的区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由成员出面交涉,而非同级人员,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杜永宁说道:“我们C区探索队于去年七月出发,半个月前进入Z市范围,就在遇到你们的前五个小时,我们在这里遭遇了袭击。”
“什么?!”艾维登时吓得跳起来,“即使说这里?城墙外还是河边?”
杜永宁给出了合理解答:“河里。”
正要到河边打水的秘嘉默默地退了回来,她试探地把一条藤蔓伸入河水中,然后一怔,神色凝重地说:“我感知不到它了。”
由秘嘉催生的植物,是她的部分感知延伸,但现在她失去了这些延伸肢体的感知。
不是被束缚或被蒙蔽,而是被斩断。
“水里有东西。”秘嘉断定道,她抽回藤蔓,末端有被撕裂的痕迹,断口处泌出麻醉性汁液,河面却连个水花都没有,它吞没了水下交锋的动静,“攻击性强,且具有一定麻醉抗性,但河水内很黑,我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水下有活物,它们才是阻拦外来者的真正障碍。
杜永宁挥手拒绝了医疗兵为自己包扎,他接过药瓶,直接将药粉洒在肩膀的伤口上,强烈药效伴着剧痛刺激,他仿佛没感知到痛觉说话语调都没有变化:“没错,这条河里还有生物,它们之前隐藏设计,我们没发现异常,而装备车在途中报废,没有夜视镜,我们在河中看不清东西,所以我不确定是什么,但它们让C区探索队只剩下我们六个人。”
包括杜永宁在内的六个幸存者,C区探索队的大半精锐都葬身河下,这足以向后来者警示它的危险性。
“额,我是说,”艾维出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这听起来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难题,至少我们要弄清楚,河里到底有什么,才能想好怎么过河。”
裴诃叫来侦查返回的士兵,“情况怎么样?”
士兵摇头,“探测器入水后并没有拍摄到有用画面,河水太浑浊,可见度低,夜视镜可正常使用,在探测器下潜到两米时,有一个黑影挡住了镜头,没拍摄到那个不明生物的全貌,随后探测器被摧毁拽入水中,无法回收残骸。”
不能说是毫无收获,只能说是白费力气。
“体积不大但数量很多,智力水平超过平均值,它们的牙齿能卡进骨头,将人拖入河底。”杜永宁补充说道,他肩上的撕裂伤口深可见骨,正是被河中生物咬伤的,“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物种符合这些特性,我认为,这是一个新物种。”
艾维挑挑眉,“你怎么能确定,这不是原本已有的物种。”
“我背过现有生物科目大全。”杜永宁咬住纱布一端,给自己包扎伤口,面对艾维的质疑,他淡定回答:“我是C区探索队的随队实验人员,我负责的项目是星坠灾难对生物异变的影响,C区实验室的负责人。”
艾维看着他光膀子露出的腱子肉,暗暗牙疼,老哥你这看着也不像是文职人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