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河中异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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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关三
D区探索队被分为两组，一组人以裴诃为首，下河探路，游到护城河对岸，放下升降桥，等待信号后，留在城外的另一组再驱车进城。
C区的六人因之前下过河，对河中情况有一定了解，也被纳入下河组。
下河组以行动人员为主，如果途中发生意外，城外组会拉动牵引绳将下河组拉上岸，这是他们唯一的保险。
士兵卸下装备箱，取出潜水服分配穿戴，以小组为单位系上牵引绳，清点人数做好行动准备。
裴诃领了小队三人的装备，将氧气瓶立在脚边，氧气瓶体积增大且重量翻倍，不只有压缩空气，还有武器弹药，裴诃敲敲氧气瓶，示意说明道：“氧气瓶后安设了武器，连接到潜水服手臂的按钮，启动后会展开一个简易支架，通过支架操控使用武器。基地的外骨骼研究项目还没有出成果，这已经是最新一代的实验产品了。”
斯乐举起手，配合地套上潜水服，在裴诃检查氧气瓶的余量和呼吸器的密封性时，他按下按钮，氧气瓶后展开支架，差点把裴诃推倒，支架把一支采样枪举到斯乐的面前，他看着采样枪瘪瘪嘴，无趣地收起支架。
“别惹祸，你还不适合配枪。”裴诃叮嘱了斯乐几句，才向其他小队长比划了出发手势，然后领头率先下河。
艾维紧随其后，拽了拽牵引绳，针对性地说：“把牵引绳栓紧，上层河水的流动性很活跃，容易被卷走。”
十几名士兵以小组为单位依次下水。
浑浊河水漫过身体，刺骨寒意穿透潜水服，不少人都冷得一哆嗦，周围水流波动，借着夜视镜，他们看清了被引来的怪异生物。
那是一群严重变异的章鱼异种，只能从带有密密麻麻吸盘的触手勉强看出它们的原型，两颗拳头大的眼珠将本就软的头部压得更扁，吸盘里是一圈一圈的利齿，里面分泌的黏液滴下来，沾到黏液的小鱼被麻痹僵直，卷入吸盘瞬间被利齿绞碎，水中炸开一片淡淡的血色，更模糊了视线，隐约能看到吸盘里残留着肉渣。
下河组和变异章鱼对峙，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没有动作。
变异章鱼打量着这些被裹得严实的四脚生物，人类在杀戮野性的目光下四肢冰凉不敢动弹。
片刻后，通讯频道里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人声音颤抖道：“虽然我不太懂生物专业，但是，章鱼能在淡水环境中生存吗？”
“……很显然，它们发生变异了。”杜永宁说道，他忽然向前游，拽着前方一人朝旁边划开，闪过正面袭来的触手，他仓皇躲闪着章鱼触手绞杀，喊道：“它们的攻击性增强了！章鱼是肉食动物！”
艾维崩溃：“那还用你提醒吗！”
强攻击性的肉食异种，这可太糟糕了，这意味着人类也在它们的食谱上。
河底淤泥被扬起，把浑浊河水搅乱，夜视镜里泥沙一片，根本看不到变异章鱼，只有泥沙飘动的痕迹显现出变异章鱼的行动轨迹，但变异章鱼的速度太快，人们连它们的影子都追不上，在水中又被阻碍行动，短短一瞬间就有一人被触手绞住拖走。
来不及救人，就见水中再炸开一簇血花，夹血的碎肉从眼前飘过。
通讯频道里静了静，随后发出混乱响声。
“打开武器！解开牵引绳！”裴诃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但他的声音被杂乱的声音盖下，伴随变异章鱼发出的高频声波，信号受到影响变得不稳定，时不时窜过电流音，频道里满是人们的尖叫、惨叫、吼叫，秩序已荡然无存。
在这样的情景下维护秩序，无疑是无用之举。
裴诃按下手臂的按钮，氧气瓶下方的延展金属攀着手臂组成简易支架，两支枪管露出来，他推动支架拉杆，枪管朝向右侧，一闪而过的火花映亮了黑暗河水的一角，子弹射出炮口被河水减速，只蹭到触手边缘，伤口带出一串黑血，很快溶散在水中，变异章鱼稍稍一滞，显现出身影。
这没能给予变异章鱼有效伤害，却激怒了对方。
高频声波自变异章鱼向四周散开，作为正面受到声波攻击的人，裴诃头疼得额角清净跳跳，护目镜表层裂开一条缝，一道血丝从耳中流下，被潜水服裹住，他只紧紧眉头，向前推拉杆，枪管瞄准前方的变异章鱼射出子弹，却被吸盘里的利齿卡住咬碎。
变异章鱼绞紧触手，裴诃来不及避开，眼见就要缠住他的小腿，一旦触手里的利齿卡住腿骨，就能抓住裴诃拖下河底，他被一道力推开，斯乐顺势抓住触手，弹出尖锐指甲刺入触手，用力扯下半条触手。
脑袋里的疼痛感一顿，继而大脑如猛地一下被重击，比刚才更强烈的剧痛蔓延全身，裴诃被水波震开撞到斯乐，意识陷入短暂的空白，一时失去反应能力。
斯乐一对鼠耳弯下堵住，仍是受到高频声波的贯穿攻击，他呼吸一滞，随后因平复心悸而呼吸急促，他张开手接住裴诃，两人胸痛相撞，咬牙忍痛缓过撞击的冲击力。
而变异章鱼趁机加剧攻势，数条触手从不同方向朝两人攻来，吸盘里无数搅动的利齿罩头盖下来。
裴诃一惊，伸手抓住斯乐的牵引绳，在变异章鱼的触手拍下来前，斯乐被拉着向后避开攻击。
艾维匆匆躲过，被水波掀飞转了半圈才堪堪稳住身体，他的视线落在裴诃和斯乐握在一起的双手上，默默目测了自己和两人的距离。
刚才的距离，裴诃能顺便拉住他的，是吧，是吧？
呼吸器吐出一串气泡，他慢慢朝那边游过去，低声骂道：“裴诃我真……你妈的。”
触手吸盘中的利齿收缩，只吃进了一嘴的浑浊河水，利齿反而刺到了吸盘里的软肉，变异章鱼瞪着眼睛，眼球凸起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带着凶狠恶意死死盯着他们，它眨眨眼睛，高频声波在水中震荡开来，分散的变异章鱼纷纷抛弃了其他人类，被召集过来，层层围住三人。
“受伤了吗？”裴诃把斯乐拉到身边，他们被变异章鱼截断了退路。
斯乐摇头带起一阵水波，他戳了戳裴诃的后背，比划手势：“没有受伤，那些东西在接近。”
耳麦传出声音：“第四小队上岸，受伤人数三人，两人死亡。”
“按原计划继续行动，留人在河边接应。”裴诃压低声音说道，警惕地观察变异章鱼的动作。
“第六小队上岸，无伤亡，我们并未遭到袭击。”
“第三小队上岸，受伤人数一人，为轻伤，无人员损失，不妨碍行动。”
总频道陆续传来各小队的汇报。
在第四小队之后，队伍少有遇袭情况。
这时，秘嘉和C区六人组成的第五小队在变异章鱼的包围圈外游过，秘嘉的视线穿过触手之间的缝隙，和裴诃对视一眼，裴诃点点头，秘嘉拉住停下来的杜永宁，带着C区六人离开。
看来变异章鱼都聚集过来了，裴诃紧蹙眉头，这个意外好也不好，至少其他小队不会收到阻碍，忍受着颅内剧痛，他只来得及把两人的链接扣系上，变异章鱼便挥动触手再度发起了进攻。
枪口喷着火光，即使在浑浊河水中，那些不断闪动的火光足以破开污障，清出一片光明安全区域，但激烈的交战声被污浊吞没，隐藏在厚重水层之下，河面如平镜，吞噬了其下逝去的生命。
艾维手中拉杆一卡，空弹壳重重地沉下去，他扫过弹药储量，没把最后一枚电击炮装备上，“火力不足！就剩一枚电击炮了！”
但周围仍堵着数不清的变异章鱼，它们体型巨大，互相拥挤着，维持包围状态，挥着触手袭向包围圈中的人类，被弹药击碎的触手碎散黑血肉渣，在强火力支撑下没让触手攻击到三人。
“你们这帮畜生，别逼我用电击炮啊！”艾维怒吼道，失去火力掩护，他这一面防线已被突破，变异章鱼缩小了包围圈，往他这一面突破口挤过来，如果不是他卸掉了沉重的弹药箱后提升了速度，他刚才已经被吸盘碾成一堆渣屑了。
另一边裴诃的情况也十分不妙，防守压力激增，弹药消耗速度加快，即将跌至警告值。
在混乱的环境刺激下，肾上腺激素激增，他仿佛听到了沸腾血液淌过血管，力量自体内深处咆哮着奔涌而出，五感更敏锐，依稀能看到沙粒在眼前漂过，一缕细微声音穿透杂音落入耳中——斯乐捕捉到了那一个突兀的音符。
那缕声音逼近至身侧的同时，他朝声源方向抬手挡在身前，触手划破潜水服，利齿蹭过肌肤擦出一道浅细的伤口，接着一道更大的响声快速逼近，浑浊河水从潜水服的撕裂口将沙粒泥渗入伤口，密集的刺痛感麻痹了神经，反而令他感觉不到疼痛。
伤口处沁出的血珠溶解后在眼前蒙上一层淡红血色，他抓住一条直冲正面的触手，尖利爪子扣入血肉中，手背暴起青筋，向两侧把触手撕扯成两半。
变异章鱼被吸引，没在意另外两个没用的人类，专注围攻真正具有威胁力的斯乐。
裴诃回神见状又是一愣，他急道：“上浮，带他上岸！他的潜水服受损了！”
两人费力也制不住狂躁状态的斯乐，只能引着斯乐冒险穿梭变异章鱼群，艾维用牵引绳拖着斯乐，裴诃在前以火力开路。
所幸大部分变异章鱼因不明原因执着于攻击斯乐，挡在前方的变异章鱼并不多，三人艰难地浮到上层，只有几只变异章鱼克服畏光本能追上来。
突然下方水波平息，斯乐垂头睡着了，他手里还虚虚抓着一条触手。
裴诃打空弹匣清绝后路，卸掉空弹药箱，背起斯乐，加速向上游，视线中出现临岸水面。
动作间，那条触手从斯乐手中滑落，坠入河底。
杜永宁不在场，无人认出，那是一条交接腕——章鱼的生殖器。
被感染成异种后，这个原本单纯用于□□的器官，变异出了其他功能，散发荷尔蒙，对生物造成长埋伏期的催情效果。
河岸上，在斯乐将变异章鱼撕碎的同时，正在素描废城外景的蔚雅若有感应地停下画笔。
她抬头朝护城河望去，视线仿佛穿透层层污浊，看到了河底沉淀的浓郁血色，对上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睛，充满嗜血与杀戮的本色。
河底的纷乱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恢复最初的沉寂。
几分钟后，平静水面拂动，三人冒出水面。
艾维先爬上岸，将裴诃拉上来，裴诃背着斯乐上了岸，潜水服滴着血水，在身后拖出一道漫长血痕，从河岸朝向城墙。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河中异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