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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投石问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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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莫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请他们进来吧,都站半天了。”云涌将莫茶凉往门外一推,便转身去安排晚上的膳食。
盈门客栈雅间。
“二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云涌斟酒后问道。
易随安端起酒杯道:“在下易随安,他是郑云天。”
“承蒙易兄、郑兄照拂,我这兄弟才能平安抵京,云某在此先谢过二位了。”云涌抱拳道。
易随安拍了拍莫茶凉的背,笑道:“云兄哪儿的话,我一朋友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何况,真要说起来,这一路还真不是我们照拂莫兄,而是莫兄照拂我们。”
“哦?此话怎讲?”闻言,云涌瞬间来了兴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莫茶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温多予陆卿闻他们,再加上他,那冷清的小子身边,还真没几个朋友。
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两位朋友,又怎能不让他觉得欣慰呢?
他都要感动得落泪了!
不行,他得忍住,别吓跑了这两位来之不易的朋友才是。
“前段时间,我们刚好在德州城办点事。原本准备和朋友一同起行回京,谁知,突然遇到了些棘手的事,等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让朋友们先走了,因为他们的事比我们更急……等善后事宜结束,我们便准备抄小路,快马加鞭赶上朋友,谁知,在启程的路上,就遇到了被一伙强盗打劫的莫兄……”说到这里,易随安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办法,谁叫当时的印象实在是太令人深刻了,只要一想到,他就忍不住笑得肚子疼。
“易兄接着往下说,别停啊!”云涌将凳子挪近了些,有些着急道。
遇上强盗了?
虽然听起来挺惊险,但看到易随安笑成那样,云涌担心的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之心!
“莫兄竟然在和那些强盗——讲、道、理!”易随安一字一顿道。
想起那时的场景,易随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像莫茶凉这样的,他还真是生平仅见!
“这倒是莫茶凉会做出的事。”云涌摸着下巴,盯着有些尴尬的莫茶凉,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莫茶凉拿起杯盏,喝了口天涯比邻,挡住了云涌的视线,顺便也掩饰了尴尬的神色。
唉,这下好了,云涌兄肯定会将此事告知温兄和陆兄了……
“当时我们还以为,莫兄是哪个进京赶考的书呆子,竟能天真到和强盗讲道理的地步!我们不等强盗恼羞成怒,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还好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山贼,没怎么费功夫将莫兄从他们手里捞出来后,我们就结伴同行了。”易随安简单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涌看了眼莫茶凉,见他仍是一副不准备参与讨论的样子,便不管他,直接和易随安聊了起来。
一盏茶过后。
“菜都上齐了,还是先吃饭吧!”莫茶凉终于开口了,“易兄和郑兄,晚上不是还要去那万花楼吗?”
“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了!”易随安笑道:“莫兄说得没错,先吃饭,等会去了万花楼再继续。”
刑部大牢。
“梁大人,这些……要怎么处理?”牢头老李看着地上的麻袋,目瞪口呆道。
他在刑部当差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
一封信,十几个麻袋,就这么直接给送到刑部牢房里来了?!
还是瑞安王府里的暗卫给亲自送来的!
“老李,让手下的兄弟打开麻袋,将这十几个人分开审问,天黑之前,务必问出幕后指挥之人!之后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刑部侍郎梁清风看完书信后,迅速作了安排,转身准备离开。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牢头看着地上的十几个麻袋,有些头疼。
要知道,平日里都有大人在此坐镇,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因为即便是天塌下来了,大人都会稳稳顶住,不会波及到他们这些手下。
倒不是说他们爱偷懒,而是大人的能力足够让人放心,他们几乎都不用想太多,直接听吩咐行事就行。况且,最后的结果也令人十分满意,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大人调任过来之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在牢房当差还能顺心,毕竟,若有得选,谁也不想来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当差啊!
上一任刑部侍郎就不是个东西,贪财肥己不说,还总是动用私刑,若惹出什么破事儿,就让手下的人去顶包……
本以为他也会死在那狗官手下,可老天有眼,那狗官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暗杀了。死后,那狗官的丑事也被抖了出来,不但家产充了公,连带着一众家眷也被发配边疆。
真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
梁大人就是在那之后调任过来的。
梁大人调任的具体情况,还是和几个当差的兄弟喝酒时,听他们说的。
梁大人以前在一个小地方做官,因为为官清廉造福了一方百姓,而被破格提拔到京城做官。虽是小官,却因人品高洁、见解独到,又被右相郑凛然所赏识,便上书圣上,举荐他补了刑部侍郎的空缺。
真是万幸!
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若不是梁大人来了,他们这些在牢房当差的兄弟,十有八九,又会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真是万幸啊!
“老李,我得去见右相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被叫住的梁清风,拍了拍牢头的肩膀,简单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事不宜迟,在那只老狐狸毁灭证据之前,得尽快见到右相商量对策。
丞相府。
右相郑凛然正准备出门,还没上马车,就看到梁清风疾步而来。他对旁边的管家吩咐道:“今日,想必是不能出门了,让他们下去吧!”
“右相大人,您要出门?”梁清风走近了,拱手问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改日也行。”郑凛然挥了挥手,示意管家进去备茶。
“如此,下官有事要与右相商讨。”梁清风抬起头,正色道。
“好,进去说。”郑凛然看梁清风这神色,就知道他要说的事,肯定与那老狐狸有关。
丞相府书房。
管家将泡好的天涯比邻各倒一杯后,便转身退下。
“清风,何时如此着急?”郑凛然也不寒暄了,开门见山道。
梁清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与桌上,回道:“您一看便知。”
郑凛然拿起书信,快速扫过纸上的内容,不消片刻便看完了。
“这信还有谁看过?”郑凛然将信放下问道。
“回大人,这信,只有下官一人看过。”梁清风回道。想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不过,瑞安王府里的暗卫露脸了,手下的兄弟们,都看到了……至于来的路上,还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郑凛然沉吟片刻,开口道:“这瑞安王虽然名声不好,但脑子倒是挺好使的。”
“大人,此话怎讲?”梁清风闻言,不由问道。
他对此确实颇有疑问。这瑞安王如此明目张胆将人送来,好像要昭告天下似的,如此,不会打草惊蛇吗?
“故意让王府之人露脸,就是威慑幕后之人;大张旗鼓地把人送到刑部大牢门口,甚至连罪状都清楚写明一并送上了,就是想看看刑部会怎么做。”郑凛然拿起杯盏回道。
“瑞安王是想借此刺探刑部,看左相李为坚的势力,是否已经渗透到了刑部?”梁清风恍然大悟道。
郑凛然放下杯盏回道:“不错,投石问路。”
梁清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瑞安王看似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心思竟是如此缜密,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
“你也知道,眼下,六部除了刑部,其它五部,早已被李为坚的势力渗透了。”郑凛然神色凝重道。
“此事,皇上知道吗?”梁清风略略思索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六部已经渗透了五部,这可不是小事。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朝堂之上,皇上还能听到真话吗?那李为坚岂不是要只手遮天了?
“前段时间,兵部侍郎易士卒,因为西域之行事败,被李为坚当作弃子顶罪杀头。是老夫在皇上的示意下,在朝堂之上与那老贼据理力争,最后才没让那老贼的奸计得逞。不然,你以为那易士卒,现在能好好关在你们刑部大牢里?”郑凛然想到当时的情景,仍觉畅快。
“如此说来,皇上对此也是略知一二了。大人,那这封信……”梁清风指着桌上安静躺着的书信,开口问道。
既然皇上的态度已然明了,那么他们也不至于孤军奋战了。
本来为官就是要为皇上分忧,若是碰上昏君,喜听谗言不近贤臣,那他也就只能归隐山林独善其身了。
可他现在有幸碰上了明君,那就没什么好保留的,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