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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故友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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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清风,老夫现在要进宫去见皇上,你替老夫去个地方,就是那万花楼……”郑凛然边收起信封,边起身道。
“大人,您说什么?万花楼?”梁清风一听到“万花楼”三个字,立马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郑凛然反问道。
一向清廉洁身自好的右相大人,怎会……
“哈哈,清风啊,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若再年轻个几十年,兴许你还能怀疑一下老夫,可老夫都已经七十有余了,行将就木之人,还能做什么?况且,老夫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你小子打断了,老夫是让你去万花楼对面的盈门客栈。”郑凛然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
本来挺紧张的气氛,被这小子一闹,瞬间轻松了不少。
如此,面见圣上时,也不至于太过严肃了。
“万花楼对面的盈门客栈?大人之前准备出门,是要去那儿?”得知不是要去那万花楼,梁清风这才松了口气。
“不错,万花楼今日的风雅宴,想必是热闹非凡。这京城里的王孙公子,几乎都去捧场了,座上宾自然也少不了那四位王爷。再来就是那些达官显贵,也免不了要去凑个热闹。”郑凛然分析道。
“话虽如此,可这和大人您有什么关系?”梁清风直白道。
据他所知,右相大人可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更不会是那种会喜欢聊这种八卦的人啊!
“清风,你觉得,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郑凛然反问道。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一根筋了,容易钻牛角尖,得一点点让他开窍才行。
美玉须细琢。
“见不得人的事!”梁清风脱口而出道。
“时间不早了,老夫得出门了,你记得回去换身衣服再去,省得太过‘引人注目’了。”郑凛然笑着出门了。
盈门客栈。
一身寻常打扮的梁清风,正站在客栈附近观察对面的万花楼,不曾想,被旁边经过的人撞了一下,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梁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温多予惊喜道。
他刚从外边闲逛回来,没想到一下就碰到了熟人,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温兄?”梁清风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若不是还有要事在身,他定要和温多予好好叙叙旧,可眼下还有右相交待的事要办,叙旧的事也只能往后推推了。
“温兄,我……”梁清风正准备开口约下次再聚,话还没说完,就被兴奋过头的温多予给打断了。
“梁兄,自三年前扬州一别后,这还是咱们头一次相遇,快,随我进去,咱们好好叙叙旧!”温多予不由分说,搭着梁清风的肩就往盈门客栈里走去。
盈门客栈。
温多予点完菜,便去叫陆卿闻了,此时厢房里只剩梁清风一人。
二楼靠窗雅座。
位置恰好对着万花楼正门,进进出出的人,一览无余。
梁清风对这个位置十分满意。
若不是温多予领他进来,这么好的位置,想必也轮不到他来坐了。毕竟,今日因为那万花楼的风雅宴,这周围的客栈酒楼可都满座了,想找个好位置可谓是难如登天!
这下好了,右相交待的事,也能顺利进行了。
想来三年前也是如此,那时,他还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小小知县,虽然已经竭尽所能,但还是无法将那群山贼绳之以法。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温多予就如天降神兵一般,轻松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虽然他的俸禄微薄,但还是在府内准备了些薄酒款待他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和温多予交上了朋友。
当时,温多予虽然只是途经扬州,但因为听闻扬州城的百姓受苦,就选择慷慨解囊,救人于危难之中,真可谓是为富也仁,广施恩惠。
也是因为那件利民之事,让温多予的名声,在整个扬州城里传了开来,到他调任京城任职前夕,大小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仍是不厌其烦地说着温多予的辉煌事迹!
想到往日的趣事,梁清风忍不住笑了笑。
自从调任京城任职后,除了右相大人和牢房里的那班兄弟之外,他就没再和什么人打过交道。
倒不是他自命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贪官不贪官的暂且不论,就说朝中大多数人,竟然都是左相李为坚的羽翼,单单这点,他就没法儿接受,更遑论与之相交。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明明如此简单的道理,那些饱读诗书的朝廷命官们,却对此置若罔闻。
想到这些不快,梁清风不由握紧了拳头。
“梁兄,怎的如此严肃?想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温多予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梁清风一脸严肃,眉头紧锁的样子。
梁清风没想到温多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让温兄见笑了。”
他平日里想这些事都习惯了,一时忘了现在是在外面,唉,真是失态啊!
不过还好是在故友面前如此,若是在别有用心之人面前失态,估计又得说他苦大仇深,极有可能动用私刑,不适合做刑部侍郎了。
看来,他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才行,可不能再让小人抓住什么把柄了。
“梁兄哪里话!不过说真的,什么事能让梁兄如此烦恼,我倒是好奇得紧!你说呢,陆卿闻?”温多予用手肘撞了撞被带进来叙旧的陆卿闻,一脸期待道。
陆卿闻正准备喝茶,还好及时止住,不然肯定得喷出来,有失仪态!
“梁兄若是想说,自然会告知我们,若是不方便说,你这样……”陆卿闻放下杯盏,看了一眼温多予,点到为止。
“三年未见,陆兄还是那般温文儒雅,谦和有礼。”梁清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不想让那些个烦心事,影响了此番难得相聚的快意罢了!”
温多予一听,眼睛就亮了!
这话的意思?
有戏!
“梁兄,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就别见外了!不用顾忌那许多,但说无妨,但说无妨!若是能帮梁兄解决那些个烦心事,岂不更添此番相聚快意?”温多予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陆卿闻摇了摇头,只是端起茶杯遮住了视线,当作没看到温多予此刻多少有些“丢人”的样子。
酒足饭饱,该聊的也都聊得差不多了。
一番简单的谈论,就让梁清风觉得畅快了不少,连一直压在肩头的重担,也轻了许多。
“我说怎么能在京城遇到梁兄,原来是升迁了啊!不过,看梁兄如此烦恼的样子,想必这京城的官儿,也不太好做啊……”说到最后,温多予摇了摇头。
梁清风苦笑了一声,权当回应。
“我哥当年也曾在京为官数十载,虽然他从未跟我提及朝野之争,但以他那为官清廉、不懂阿谀的性子,日子大概也不会太好过。前些日子,他请调回苏州后,整个人明显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他开心了,我大嫂就开心,这不,两人现在又准备要给禾惜添个玩伴了……”温多予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自顾自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陆卿闻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拿起玉壶,将温多予面前的空酒杯给满上了。
“原来温兄的大哥也曾在京城为官,同朝为官,说不定我们经常打照面,真是可惜了……”梁清风无不可惜道:“不过,他为何突然请调回乡呢?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据他的经验,左相李为坚在排除异己这件事儿上,可谓是不遗余力。
莫不是温兄的大哥,得罪了李为坚的势力?
若是,那他应该会有很多问题,要向温大哥讨教了。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眼下,咱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要做,可不能耽误了。”温多予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
梁清风被温多予突如其来的转折给弄懵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温多予见梁清风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指了指对面的万花楼解释道:“梁兄,你不是有任务在身吗?与其在盈门客栈临街观望,不如跟我一起去那儿‘身临其境’一番,如此,得到的情报岂不更直接有用?”
“可……我是朝廷命官,去那种地方,实在有失……”梁清风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温多予闻言,错愕了一瞬,然后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这梁兄的反应,怎么和他那个“死板”的大哥,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还真是有趣啊!
温多予越想越好笑,到最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陆卿闻实在看不下去,起身站到了梁清风面前,顺便遮住了笑得不能自已的温多予,冲梁清风拱手抱歉道:“梁兄,他这人就是这样,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让梁兄受惊了。”
梁清风因为温多予毫不掩饰的“嘲笑”,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之际,陆卿闻正好出来打了个圆场,让他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再看看陆卿闻身后仍笑个不停的温多予,他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