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万寿节群臣开盛宴1 ...
-
二人信步于庭,不觉间已走向了清塘。
塘面漾漾的,水光粼粼。他们坐在潋滟亭下,景南浔问:“抱了小白这么久,不累吗?”
林幺初摇摇头:“不累——对了,大莘国,战败之后会臣服于大堼吗?”
“为何突然问这个?”
“好奇不行吗。”
景南浔嘴角浮着笑意:“行。会不会,谁知道呢,便是努尔哈本人,也只在他一念之间。陛下派了使节去大莘战后谈判,与努尔哈结算清偿,他若识相,应当投诚归降。”
“那,若不归降呢?”
“先帝遗志,便是打下西疆,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夫人,若陛下旨意是要我再去大莘,你会不会在家祈祷我平安?”
“陛下不会那么做。”
景南浔觉得有意思:“哦?夫人有何见解?”
“西疆最薄弱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而是五年前,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对攻,大莘国假途灭虢,以攻打车师前国之名,借路袭击车师后国。那真是一场极刺激的三国乱战。那个时候,我们圣上并没有选择借机囊括三国,而是出师援助了车师后国。可见,陛下并不会在现在改变主意,让你再领兵去大莘国了。”
“那你是觉得,陛下就没有后悔当初所下的决定,而今改了主意的可能?”
“后悔……”林幺初忖度,“当初援助车师后国,立竿见影能看到的,是车师后国南面称臣,每年向我朝纳贡,自然,也使大堼与大莘国结怨,两国使节不相往来。陛下没看得到,几年后,努尔哈会反攻。嗯…,会不会改主意,也取决于,哪边关系最厉害。”
景南浔问她:“你呢,你怎么想。”
林幺初眉色是青灰色,好似迎合着月光的青土地。她道:“战事劳民伤财,我自然是期望,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她转口又道:“不过,我有一个听上去有些可笑的想法,但我想说。”
“你说。”
“像这样大的战役,必须要有虎符才可调动足够的军队……”她停顿了片刻,“我知道你和陛下各持半块虎符,合而为一,方可生效。倘若……你不交出手中的半块。”她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向下说。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咳,哈哈。”
男人仰头胡乱地笑了笑,不知何意,耳垂泛起的那抹殷红透着光,似是无端撩拨。
“啧,不该这么说的。”林幺初顿时觉得失言了,她道:“我,胡说的。”
他却信以为真:“虎符是天子之物,我为天子心腹,受人重任拿着人的东西,还不依时归还,岂非梁上君子。”
“天子心腹?”林幺初在心中默默重复。她忙抬头看向少年,却并无异色。
“是我,多想?”她又思虑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她道:“是我胡想,你不用当真,忘了吧。”
“哪有这么容易忘记,有些事,注定要记一辈子的。”景南浔音色矜贵,有一种钳制旁人的诱惑,却又说的委婉,缭绕在女子耳侧。
他靠近了林幺初,林幺初便不经意地微微后仰,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我想看虎符是什么样。”她突然道,将怀中的小白抱的更紧了,宛若盾牌,毛茸茸的便能保护自己。
景南浔坐正,束了束袖口,没出声。
林幺初便主动道:“你拿给我看一眼就好,我不一定要知道虎符被放在哪。”
(看他这幅样子,林溆你是要失败了?)
不知是否是林幺初手上太过用力,小白很不舒服地哼了哼。林幺初心中急躁,此刻只想骗他拿出虎符,让小白闻一闻,记住这个气味。
景南浔此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不会随意交心旁人,虎符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大概是看都不会让无关之人看一眼,更枉谈能够知道虎符所在的位置。可若退上一步,骗他拿出虎符,让小白记住气味,哪怕他将虎符收了回去,小白兴许也能凭此气味,找到虎符。
“眼下,我的人被囚在禁所,整块虎符自然拿不到,也没这个必要,但是景南浔,你这的半块是可以一试的。”她心中忖度已久,眼下,更是必须成功,不可功亏一篑。
一块虎符可以调动军队,但半块虎符,可以遣拿犯人。林幺初的五十个手下被当做可疑人员押在了景南浔所辖的禁所,偷到虎符,放走那五十个人,也是林幺初嫁给景南浔的目的之一。
她在赌,她赌景南浔不会将虎符放在北骑营,一定会放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在王府之中。
她手心涔着汗,现在的状况不输与虎谋皮,哪怕面对的是一张笑脸,她也不觉得景南浔是什么善茬。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便越容易出岔子,小白突然挣脱林幺初的怀抱,跳了出去跑远了。
“诶小白!?”她起身想追,被景南浔牵住手。
她惊愕地看着景南浔。
(狗跑了,你拿到虎符也没用了啊。)
“你不是想看,我带你去。”
(带你去?不是拿过来?天呐景泆,你你!)
林幺初双眼微睁,似乎没能反应过来。
下一刻,自己已经无意识地被他拉着迈出了第一步。
而后,便是第二步、第三步。
“虎符是军中印信,你最好,还是不要让我知道在哪。”她是的的确确被景南浔吓了一跳,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说给就要给。
(口是心非。)
谁知景南浔的声音清风扫月般从自己耳边掠过:“快到了。”
(什么快到了,不是还没走几步路?)
林幺初还在惊讶之余,景南浔脚下停住了。
二人此刻正对着清塘,在塘边一处浅水处,生长着一棵枫杨,树干粗壮,是顺安王府较为独特的一处造景。
这树底部没在水中,这不算太稀奇,水下的树干淹了有半人高,被塘水洗的干干净净。只是叫人惊奇的,是恰好出露于水面的树干,居然中空了好大一块,塘水便在两个拳头大的树洞中来回流动穿梭,水位卡的刚刚好,只留下一寸高的洞淹不到水。
景南浔道:“虎符就在这里。”
(在哪?)
只见他松开牵着林幺初的手,走到塘边这棵枫杨下,将手伸进了树洞。
他使力一扯,仿佛从中摸出了什么东西。
再一转身,他将手中之物展示给林幺初看。
是虎符。
(虎符藏在树洞里??!)
林幺初也有不小的震惊。
她原以为虎符这种东西,至少会藏在十分机密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机关密室什么的,可居然,吊在一棵树里面。
(原来让水流进去,只是为了隐藏里面挂着的虎符,好厉害。这地方看似不靠谱,但是谁会想到这里面还有东西呢。)
“诺。”他伸手一抛,虎符便被林幺初稳稳接住了。
手中的青铜虎符水蚀而不腐,沉甸甸极有分量,林幺初能摸得出之上还有凹凸的纹路,世间独一无二,与元玦手中的另一半相契合。这东西背后,是大堼的数万军队,数年来多少士卒为了这块虎符而死。这是除皇袍之外,最为致命的权力的象征。
而现在,它就绾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是夏夜,她却觉得水边有一种秋风扫地的肃杀之气。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竟有些侥幸般的窃喜。
不用小白,她自己也知道虎符放在哪了。
她抬头与景南浔对视:“你不怕我趁你不在,拿走了吗?”
(哈哈,这么问。)
景南浔笑了笑:“夫人也有操纵军队的雄心壮志?”
林幺初神秘的一笑:“现在有了。谁不想做枭雄呢?”
景南浔:“夫人不要吓我。”
林幺初鼻息间笑了一声,将手伸出去:“看过了,还给你。”
景南浔应声接过,转身将虎符又系回了树洞之中。
眼下再看,实在叫人难以察觉水流下所藏的东西。
二人并肩走在一起,景南浔背着手,走路不带声,林幺初却能感受到周遭男人身上清疏的松木香,淡淡的,若是刻意的想嗅到,却又像被纱笼住般消失了。
“怎么样,跟着我,能见到不少稀奇的东西吧?”他骄矜道。
“那就多谢你,带我长见识。”
二人又没了话,只听得到远处的蝉鸣声,蛰伏在辽远的夜幕之下,不知会绵延多少里。
过了一会儿,林幺初道:“景南浔。”
“怎么了?”
“下次,不要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呵,夫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才看过虎符,便告诫我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
“……”她没有辩解。
少年只是淡然的道:“你是怕我太过单纯,真心遭人践踏。可倘若我的真心被人耍了,我也不会吃亏的。”
“为何?”
“因为,我的真心,只会交给我心甘情愿想交付的人,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担心,我得到的,会是利用,又或是另一份真心。”
林幺初心脏猛的抽动了一下。
她垂了垂眼眸,声音柔和绵绵:“我只是,觉得你相信我未免太快了。”
“这是我的事啊,我心甘情愿的。”
她突然间加快了脚步,很快甩远了景南浔。
(你不要躲嘛,怕什么。)
“走了?”他道。
“唉,哄姑娘真难啊……小白?小白你跑哪去了?”
(居然找起狗来了?)
------
翌日。
今日是万寿节,也就是皇帝诞辰。元玦大赦天下,宴请四方。朝中各重臣都在宴会名单上,并且可以携带一名家室。宾客除了朝中大臣,还有各路来的使者。
因为景南浔已经另立门户,所以景家除来了景宏德和邓春芸,还有景南浔和林幺初。林家则是林括和林梦素。
林梦素的生母是二房,姓李名美兰。因为是妾室,身份不够,所以不能参加宫廷宴会。至于林衍和林淮二位少主缺席,则是公务出差在外,赶赴不上,皇帝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原宥了的。
林梦素此番进宫祝寿,林幺初猜想着,便是奔着女官去的。
宴会当天,林幺初卯时就起身了。今日进宫非同小可,不能胡乱了事。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青雘色马面,裙尾绣着松枝,上身一件米黄色竖领大襟衫,外搭一件薄氅衣,宽大的袖口上绣有精致的锦霞串嵌金色团花纹,端庄大气又不失素雅。脖子上戴一条黄金双面玉如意璎珞,配三串各七颗珍珠。头戴白角冠,腰间还垂着万字结宫绦,手腕处则戴有一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整体以金色为主,华贵十足。
自大婚以来,未有着此华服之时,看呆了府中众人。
林幺初穿上这些后,走路都不便了,沉重得很,感觉浑身都被束缚着。
她特意选的蓝黄色一套,免得太引人注目,好早些回来。
景南浔则是一向的进宫的一套,不过他今日也选的是蓝色,应该是别有用意。
二人各自整理好后在流清阁会面,彼此都相视一笑,恍如画中。
“夫人今日和平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少年轻佻地一笑:“更漂亮。”
“夫君就没有什么别的词夸我了吗?”
“天下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夫人的姿色。”
(咦,肉麻。)
“嗯,难道我只是漂亮?表倾城之艳色,不如期有德于传闻。”
“我开玩笑的,夫人内外双修,德貌兼备。”
兰萝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身为局外人,如何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幺初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向他身后走去,道:
“我也开玩笑的。”
巳时一到,他们就启了程,向着皇宫的方向出发了。
宴会午时开始,设在芳仪池旁,今日的宴会叫“赏花观鱼宴”。
他们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出示了请帖,验了身,侍卫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去之后,已经有诸多大臣及其家室先于景林二人到达。
大臣们互相阔手而谈,各夫人们交际甚欢,满目和色,唯独林幺初与她们格格不入,毕竟其他夫人都已经是四五十岁,孩子都有林幺初大了。
林幺初进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梦素的身影。
不一会,在林括旁边,果然看到了林梦素。
林梦素身穿一件淡粉色马面,绣明黄色迎春,手中还拿着一柄花形玉兔团扇。
林幺初向父亲行了礼:“爹爹。”这还是她婚后第一次见到林括。
“嗯。”林括看了看女儿,很满意,无论是穿着还是礼数,都是个当家夫人该有的样子。
林幺初为了让林括满意,也是做足了表面文章。至于夫妻两个在顺安王府干的那些荒唐事,景南浔是一个字不允许下人往外说,自然传不到林括耳中。
暂时逃过一劫,林幺初拉着林梦素避开了林括,来到一处隐蔽的花丛,姐妹二人叙旧。
“阿姐,你最近过的好不好?我可太想你了!特别是你做的糖肉,我都好久没吃到了。”
“不是把配方给了你府里的厨子了吗?做的不合你胃口?”
“那当然是不一样了,阿姐做的糖肉我从小吃到大的,这哪是个外边的厨子能比的!”
“那你说说,哪不一样了?”
林幺初故意调皮道:“首先,它不是阿姐做的,再者,它不是阿姐做的,最后,它仍然不是阿姐做的......”
“你啊你,我就知道这就是个借口。”
“可是阿姐,以前你我朝朝暮暮在一起,现在,是月余也见不了几面,我可是要害相思之病了。”
林梦素听出弦外之音,及时打住:“阿溆,你呢,过的舒心吗,听说你还抱了只狗回家?”
“你知道了?是抱了一只。”
“你小时候,鹦鹉都养死了几只,现在却要养狗,可要小心了。”林梦素调侃。
姐妹两个笑声不断,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不远处,一位气宇不凡的红衣公子看着一切,驻足良久,移不开眼了。
林梦素和林幺初一抬眼同时注意到了那位公子,一时间觉得奇怪。
“阿溆,你认得那位公子是谁吗?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看着是有些面熟,我也不认得了。我上次进宫还是及笄那会。”
“好奇怪,我们还是换个地儿吧,免得惹出什么是非。”
“我看是阿姐天人绝色,被那位公子看上了吧!”
两个人边笑边离开了。
到了午时,各大臣使者陆续来到芳仪池入座。
主持宴会的是礼部尚书高鼎,随着奏乐响起,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各大臣进献祝寿敬词。
“微臣翰林学士曹学番,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微臣刑部尚书钟子梁,恭祝陛下龙体安康,盛世清平。”
“微臣恭贺皇上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
说来说去,无非是这些话,年年如此,没什么新意,不知道皇帝老儿耳朵里有没有起老茧。
但是说的不好,也是要被砍头的。
到了景南浔这边,他刚与林幺初一起起身,皇帝打断了他。
“骠骑啊,自你成婚之后,朕还是头一回见你。今日看你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朕心甚慰!”
“回陛下,臣与王妃恩爱和睦,一切都好。”
“好,那朕也不算是乱点鸳鸯了。”
“陛下,今日,就让王妃给您祝寿吧。”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林幺初,却不想被发现了。
“好你个景南浔,给我揽事。”她心中暗暗计较。
“好,朕也看看,你的王妃出落的模样绝佳,口才如何。”
林幺初站起身行了礼,处变不惊道:“陛下今日大寿,普天同庆。臣女愿大堼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也恭祝陛下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德行文章,素驰日下声名。”
其实不过是《诗经》里的话,原封不动搬过来而已,要说出这些并不难,贵在她能当着这么多官老爷贵夫人的面,还能毫不怯场。
一朝的文官已经开始啧啧称赞了,其他的武将也听了个大概,跟着奉承。
皇帝对这番话颇为满意,帝王最想要的就是江山永固,留得贤君青名在史。这些话,也正说到了点子上。
“哈哈,好!想不到小王妃如此知书达理啊!林太尉,你教了个好女儿出来!”
林括得到皇帝称赞,受宠若惊,忙端着酒杯站起来回话。
“不敢不敢,不过是犬女读了些书,在陛下面前卖弄罢了。”
“诶,林太尉,你也不要过于谦虚了,朕看你二女儿出色得很!”
皇帝又转过来指着景南浔道:“骠骑,你小子有福气,好好对你的王妃,不然,朕要罚你!”
君臣二人似乎别有肚肠,可却叫人猜不出元玦的话是否还有第二层意思,只见景南浔提着酒杯,一口闷下。
各位宾客祝寿结束,皇帝却换了颜色。
“诸位爱卿,还有各位远道而来的使者,今日大家欢聚一堂,实属难得。朕此番设此大宴,一是遇上朕过寿,众聚热闹一番,二来,也是有件大事要同大家商议。”
座下个大臣皆屏息凝神,无人置喙。
元玦继续道:“前些日子,大莘国遣使节而来,与我朝和谈,商议归顺之事,其中,便谈到了送公主和亲。”
“什么?”
“这,居然要我朝公主和亲?”
“……”
席上议论纷纷,大多面露鄙夷之色。
(打赢了仗,还有脸让公主和亲?)
“难怪陛下这次大赦天下戴罪流放之人,原是有大事要议。”林幺初心道。
景南浔安心吃着盘中的佳肴,仿佛置身事外。
元玦不过是想看看众臣反应,他之所以选择在寿宴上说出来,自是有他的原因。他道:“大莘国使节在何处?”
很快便有一异域服饰的男子离席,跪至御前:“使臣嘉措,拜见大堼国君。”
元玦:“众爱卿,这位即是西域使节,就由他来呈述大莘国昆莫的意愿罢。”
那位嘉措单膝跪对众人,右拳触地颔首道:“使臣代表大莘国,恭请诸安。我大莘国昆莫遣使臣出使圣朝,是为求娶圣朝的安庆长公主,与圣朝结为秦晋之好,为示诚心,我大莘国甘愿俯首称臣,奉称汉人天子为大昆莫,献地三百里。”
(一个战败国,凭什么来求娶中原的公主?)
(恐怕底下这些大臣,也是这么想的吧?)
席上仍有窃声议论之声,元玦脸色难看,似乎并不想将女儿嫁过去。
“诸位爱卿,有何高见?”他摆手。
皇帝左侧有一位妃子,鬓钗甚是精致华美,此刻却略显心焦,蹙着一双羽玉眉,倾向元玦道:“陛下,瑶瑟自幼便在你我膝下,不可去那蛮夷之地。”
嘉措闻言,便转身辩驳:“这位娘娘,我大莘国虽为战败国,也有占地百里的宫殿,若公主嫁入我国,昆莫定会延续公主在圣朝的雍容华贵,怎会是入了蛮夷之地。”
那妃子便有力的驳斥他:“公主和亲是彼此友好亲善之举,你们昆莫侵犯我大堼,已破坏了这份和睦友好,怎可再有公主和亲一事?何况你们大莘国既是战败国,有何可与我大堼谈条件?”
元玦皱眉:“贵妃,你不必掺进来。”
见皇帝也不站在自己的妃子一边,那使节便愈加得志:“使节听闻圣朝后宫不得干政,这位娘娘眼下又是在做什么?”
她端坐在其上,体态端庄:“本宫是安庆公主的生母,本宫女儿的婚事,说的是家事,而非国事,使节还有什么话说?”
席上有一位坐的离元玦极近的老臣,白发苍苍,身躯却依旧挺拔,他出言突然,却又沉稳不失力道:“我朝自古便是礼仪之邦,你进到我燕京皇宫十日以来,日日朝见天子,也算礼尚往来,今日是陛下寿宴,你也需遵我朝礼数,外国使臣不可与我朝妃子交涉,请使臣回到席上,共享佳肴。”
元玦这才下了令:“嘉措,丞相言的对,你退下吧。”
嘉措无话可说,自觉回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