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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Part 72 心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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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训练完成后,天气很好,向晚的风尤其清爽,而且出现了很壮观的火烧云。
训练场上人来人往。大家要么做舒展运动,要么欣赏风景,或者纯粹只是舒服地吹吹风,放空自己的思想。
草薙明月也觉得火烧云好看。他找了个休息椅,看看天空,又轻微挪动一下坐姿角度,找到最让自己心旷神怡的视角。
他深深舒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尽情运动过、又好好拉伸过的身体。
除了网球场外,按照巨型操场的整体规格建造的训练场,也有其他综合运动功能。在清晰的区域内,标明着各种运动的场地分类。
周围的跑道上也很热闹。少年少女们或者慢跑,或者散步,也有人聚在跑道边遮雨廊的公告板那里,看着电子屏幕上的实时新闻。
游学团的成员也在人群中走动。他们有自己的日程,又有一部分活动和U—17这边重合,就这样相处着,大家也差不多熟识起来。
草薙明月此刻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翻出随身听,选了自己收藏的歌单,顺序自动播放。
他戴上耳机,纯钢琴演奏的《星の在り処》的音乐声舒缓流淌。
少年双手抱住后脑,姿容闲适地靠在椅背上。
“是不是有点过分呀?”风里都是些愉快的声音,却也隐约混进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风吹进草薙明月敏感幽深的灵能感官,他还是闭着眼睛,沉浸在温柔流淌的音乐声中。
“抱歉!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有稍显粗声的女孩声音慌忙响起。
浮世的色彩流动于草薙明月闭合的静谧视界之外。
“这不是开玩笑吗?眼睛看不见,会到这个运动基地来?”疑惑惊讶的声音乱七八糟纠缠在风里。
草薙明月抱着双臂,偶尔抽出手来轻轻挠了挠太阳穴。
音乐自动切换着,更加温柔的《誰もが遠くでバラードを聴いている》流入他的世界。
“我来替他道歉……”实在不算很动听的女孩声音焦急恳切地说着。
“好吧,算了……”不算豁然开朗的声音只好这样接话。
风稍响一些,是属于近夜时分的渐变凛冽的风声。
“气质很高贵的样子诶,可惜眼睛……”只言片语淡淡消逝在风中。
草薙明月动了动腰身,从月下深海一般的自我世界中舒展起精神。
他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揉揉。
颜色变成深紫色的天空映入眼帘,火烧云的残影慢慢浮动。
“那个……”有略觉熟悉的声音靠近,小心翼翼又满怀希望。
草薙明月刚舒展精神,还没完全集中思想,只是随手收拾起随身听。
有些粗糙的女孩声音在近处响起,“……你是草薙明月同学吗?”
草薙明月又揉揉眼睛,使视线变得清明。
他寻声看去,摘下耳机。
“啊,抱歉。”面前的身材样貌普普通通、淳朴温和的少女连忙说道,“你在听音乐,被我打扰了。”
“没有。”草薙明月说道,声音带着些慵懒的磁性。
他清清嗓子,态度自然柔和。
他一面卷起耳机线,一面看向那个个头不高、衣着并无特别品位的少女。
少女梳着短发,用塑料发夹一边一个扣住额头两侧的碎发。
发夹颜色是过于鲜艳的粉色,刚看过去显眼得有点尴尬。
草薙明月将随身听放进背包,起身微微颔首,“是你叫我吗?是的,我是草薙明月。”
“啊……”少女有些愣愣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是特别不好接近的人……”
“嗯?”草薙明月微微侧过脸,示意自己在认真倾听。
“因为我打听到……就是通过各种方法,我知道你应该是那种……不是普通人的那种。”少女紧张地组织语言,即使差不多通顺地说了出来,也用错了一些细微的词句。
草薙明月凝视她片刻,又看到她一只手向后紧握着,有一个身材高俊的身影站在她身后,仿佛被这女孩庇护着一样。
他向侧面些许倾身,视线打开一点,看清楚两个人紧紧地牵着手。
“啊,这个……”看到少年的动作,少女手忙脚乱地抬起手又哽住,似乎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介绍身后的人。
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下,大家都渐渐走向建筑区。
“去吃晚饭吗?”再寻常不过的话语,带着幸福的真味,大家交谈着类似的话,三三两两互打招呼。
草薙明月站在那里,提起背包晃了晃,简单收拾着。
他注视着那个脸上有点雀斑的少女,“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里……不好说吧。”尽管身边经过的都是一些并没有特别关注自己、善意又活泼的少年少女,这个女生还是像躲避着什么可怕东西似的,显得非常局促。
草薙明月轻笑一声。这温柔的笑音仿佛一下子引起了少女的恐慌,她慌张地抬起头,连忙摆手,“全听你的!如果要在这里说的话也可以……”
“不要紧张。”草薙明月笑道,随手拉上背包拉链。借着暮光的余烬,在那浓郁的玫瑰色的暗光下,他借着听少女慌乱组织语言的时机,打量清楚了她身后人的形貌。
身材很好,但没有任何锻炼的痕迹,可以说是天生的俊美。衣着简洁,裁剪极好,是任何人都可以肉眼看见的高贵不俗。
草薙明月淡淡转回视线,看向少女,“你可以挑选自己方便的时候,来向我倾诉。”
“……你真的愿意听我说吗?”少女睁大眼睛,“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这种……总之就是会那些灵异东西的人,都会索要什么代价才可以。”
“代价?”草薙明月淡淡重复。
“啊……如果真的有这个规矩,我可以的!”少女又没头没脑地急切表白,“无论什么代价……你想要什么回报,我都可以的!只要你能完成我的心愿……”
那种强烈的、生怕被拒绝的心绪,传达到草薙明月的灵能感官里。
这时,站在女孩背后的男生连忙伸手,摸索着抱住了她的肩膀,“又在说这种让人担心的傻话了!”
声音也很好听,不是强有力的类型,怎么形容呢?那种受苦受难、又高贵俊雅的王子般的类型。
草薙明月觉得哪里不太和谐,只是静静看着少女焦急地回抱住了他。
“总之我会那么做的!我一定会为了你……”她真挚地说着。
她恍悟般地连忙转过身,每个动作都不优雅,受焦急的内心催促,显得毛毛躁躁。
“那……今天晚餐时间后……”少女使劲组织着语言。
草薙明月耐心地看着她说完,从容回答道,“好的。想要安静的交谈环境,那我在少年队、少女队营区相连的全景走廊等你。”
“那里很好……!谢谢你……”正在冥思苦想什么的少女展开笑容,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笑容很真切。
她始终没有放开身后男生的手,一面向草薙明月连连鞠躬道谢,一面始终把那人紧紧拉在身边。
草薙明月看着那个男生紧闭的双眼,眼皮上有不正常的萎缩皱纹,就这样目送他们离开。
天色已经很暗,少年活动了一下脖子,风吹起他的黑发。
他微翘眉角,下唇轻轻抿起,思考着什么。
手机的震动声中止了他的沉思。
草薙明月一边打开手机看简讯,一边走向餐厅。
千石清纯在简讯后加了一串笑脸表情,“快来餐厅呀,明月!今天我们和不动峰拼桌,橘君说他的料理有进步,我们来尝试一下!”
草薙明月合上手机,机盖发出短促清脆的微声。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环视过周围的景物。
一个倩丽的身影靠在跑道边的灯柱下。夜灯还没完全亮起,灯光有些青惨惨的,照在那个曼妙高挑的身影上,即使很漂亮,也突然吓人一跳。
草薙明月微微眯眼,认真地辨认了两眼,噗嗤轻笑出声。
“干嘛?”源千鹤抱着双臂靠在灯柱下,撇了撇嘴。
“你在干什么,千鹤小姐?”草薙明月笑道,“别人突然从你身边经过,非吓得叫出声不可。”
源千鹤哼了一声,看看他,又看看远方渐渐弥漫起来的、带着初月幽蓝色光辉的夜景。
她轻转眼珠,示意了一下虚空的方向,“有人带着强烈的心绪向你走来了。”
“你这简短的形容,有点恐怖故事的意味。”草薙明月一笑。
“我的灵能感应一点不比你差!”源千鹤跺跺脚。
“原来如此。”草薙明月看看她站的位置,又回头看看自己刚才接受那场莫名其妙又无比真挚的谈话的位置,相隔很远。
他看向源千鹤,“所以,你运用你敏感的灵能,偷听别人说话了?”
“……!”源千鹤刚要说话,突然哽住,微微扁起形状秀丽的嘴唇。
“哈。”草薙明月温和宽慰地笑开,向她抬抬下巴温柔示意,“那不说这个了。一起走到餐厅去吗?”
源千鹤沉吟片刻,转身和他并肩走了两步,加快脚步,像是和谁赌气似的,抱着双臂越走越快,背影风风火火的。
草薙明月看着她的背影。
源千鹤突然一侧头,深深看着少年的眼睛,“我听说你处理过一些棘手的鬼神事件,手段很冷酷。”
草薙明月沉默地看着她,表情淡柔。
“那种程度的冷酷手段,我是不同意的。”源千鹤骄傲地一扬下巴,“这是我们的第一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