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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Part 73 牺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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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牛奶糖原来是草薙君送的吗？”橘杏探身去拿桌子中央盘子里的橘子，一面剥一面笑道。
大家吃完了饭，在吃水果休息闲聊。山吹众人和不动峰拼桌，有人在讨论今天的训练，有人在回味橘吉平做的章鱼小丸子。
草薙明月双臂轻抱，二郎腿姿势毫不轻浮，悠闲漂亮。他靠坐在椅子上，微微向侧面歪身，正侧耳倾听身边东方雅美说话。
听到橘杏的话，他抬起眼神笑道，“包装纸上印着穿围裙的小奶牛的那种吗？是的。是我家乡北海道的特产奶糖。”
“哥哥送了一些给我。我在女孩营地那边的朋友们也喜欢吃。虽然是那种不甜的牛奶味，但是奶香很浓厚，格外有余味呢。”橘杏眨眨眼睛。她对草薙明月总有一种特别的好奇，感觉他的气势非常特别，因此寻找话题，想多了解他一下。
“如果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的。”草薙明月笑道，“不过都是软糖。我个人认为，牛奶味道做成软糖，比硬糖更好。”
“这样呀。”橘杏托起下巴一侧，“我也喜欢吃软糖。硬糖吃到最后，总是忍不住把剩下一点的糖片嚼着吃，但是牙齿会不太舒服。”
大家说着这样的闲散话语，渐渐说起晚餐后的安排。
东方雅美自然而然负责起收集餐盘、送去清洁区的工作，在他身边，南健太郎帮忙递过餐盘，还在回答橘吉平“南君，你认为我做的章鱼小丸子怎么样”这个问题，“味道很好啊。但是，也许内馅的面糊太稀了一些……”
橘吉平正擦桌子，不动峰的众人一人一个推好椅子。他沉吟着，“看来我还应该更熟悉一下那个章鱼丸子机的用法……”
“是在宿舍里做的吗，橘部长？”神尾明弯下上身，俯靠在椅背上沿，“会不会被限电？”
“别担心，章鱼丸子机需要的电压不大。”橘吉平笑道。
大家约好一会儿打扑克、一起研究运动杂志等各项小活动，各自散去。橘吉平送妹妹到两个营区相连的天桥式全景走廊入口，这里灯火灿烂，零零星星有人在这里看风景闲聊。
“我自己回去啦。”橘杏笑道。她又嘱咐道，“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哥哥。训练时要注意……”
橘吉平答应下来，和妹妹分开后，自己走回男生宿舍那边。
全景走廊有两个岔道，也是装饰着大型落地窗的天桥，在那里能看到不同角度的景色。橘吉平经过时，隐约看到一条幽美的身影，站在灿烂又不刺眼的夜灯下，正在那里透过窗子静看什么。
橘吉平稍微向后一倾身，多看了一眼，但没有出声打扰。
他走过去后，草薙明月微微转过眼神，看了那边一眼。
他想起晚餐时尝到的橘吉平做的章鱼小丸子。最先发表感想的是被烫了一下的千石清纯，“呜——小丸子的内馅真烫嘴呀。”
“整个放在嘴里怎么行。”当时东方雅美连忙把水杯推近了些给他。
“说到味道的话……”草薙明月回味着那个味道，“蛮好吃的。我觉得酱料可以再调配一下……”
他想着这些属于现世的、几乎是平淡到无聊的经验。
用心地、全力地体验这一切，对于掌握鬼神之力的人来说，这种体验尤为宝贵。
当月光些许移动，草薙明月沉静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时，有人靠近了他。
更先靠近的是一种强烈的、充满焦躁与希望的灵能感应。
草薙明月转过身，微垂眼帘，静静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个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普通的少女，在接触草薙明月眼神的瞬间，触电似地低下头。
她一低头，气质本来就很高贵俊朗的、被她紧紧牵手护在身后的那个男生，身形更加显眼。
草薙明月看看少女，又看看那个男生。
“我是被特许照顾他的……所以能在晚餐后，和他一起来这里。”少女不知为什么，突然着急地解释道。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一样，连忙鞠躬行礼，“我真失礼！就这样占用你的时间……我叫石川凉子……”
草薙明月等她有些结巴地说完紧张的开场白，颔首回应道，“石川同学，你有什么事？”
“如你所见，高桥他……”石川凉子转头看向身边的男生，颤抖地抿起嘴唇，脸上满是爱恋和不忍。
“没关系……”名叫高桥的男生有些虚弱似地开口。他摸索着依靠住石川凉子的肩膀，尽管对方身材矮小。
“他的眼睛因为事故受伤失明了，怎么都治不好。”石川凉子擦擦红红的眼睛，看向草薙明月，“虽然被确诊没有办法，但是……我想求助于有特殊能力的你，就会治好他的眼睛。”
草薙明月轻移视线，看着模样俊俏、衣着高雅的高桥，“你想让他恢复视力？”
“是的！我想让他的眼睛好起来！”石川凉子连忙说道，浑身都充满了期望，“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
“石川同学，可以先解答我的几个疑惑吗？”草薙明月淡淡道。
“啊……请说……”石川凉子总是有点畏缩的样子，而且总是忍不住望着身边的人。
“高桥同学眼睛看不见，为什么会加入游学团？”草薙明月微微抬抬下巴，示意他们脖子上挂着的通行证。
“因为……”石川凉子沉吟片刻，“他家是有名的富商啊，可以顺利疏通关系……”
草薙明月微妙地皱起眉头，稍微放慢速度，就那么眨了一下漆黑的眼睛，以表示心中瞬间闪过的疑惑。
他看看石川凉子毫无质感的衣着气质。那对过于鲜艳的粉色塑料发夹，有点尴尬地在他视界中发亮。
草薙明月轻靠在落地窗台边，看向他们。
“不会不方便吗？这样活动繁多、还进行着高强度运动集训的地方，如果看不见的话，会有点麻烦。”他直白又淡柔地说道。
“我会照顾他的！”石川凉子急切地说道，“在我的照顾下，他不会有任何意外……我已经这样照顾他一年了，我知道一切细节……”
草薙明月侧过脸，集中视线看着她，“一年？”
“在他的眼睛出事之后……我不是要自夸，任何人照顾他，都不会比我更好……”石川凉子目光闪亮地看着高桥，仰望的姿势像是看着太阳。
“虽然如此，作为富商家庭的话，应该会选择雇佣专业人士来照顾他吧。”草薙明月说道。
“我也是因为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被他家看在眼里，才终于允许我……”石川凉子说着这些话，却好像沉浸在某种幸福中似的。
草薙明月眨了眨眼睛，眼中黑暗涌动。
他舒了一口气，舒展一下姿势，换了一条腿主要支撑身姿，还是那样幽柔漂亮地靠在窗台沿上。
“而且，你不要任何报酬，对吧？”草薙明月淡淡问道。
“我不要的！只要能照顾他，一直在他身边……”石川凉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似的。
草薙明月轻轻挠了挠太阳穴。
“虽然经历很多辛苦，但是他家的要求我都能做到。”石川凉子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爱意和热切，“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的眼睛好起来……”
她一下子转向沉默不语的草薙明月，强烈的渴盼几乎燃成肉眼可见的火焰，“你一定能帮忙的，对不对？”
草薙明月没有马上接话。
这短暂的沉默让石川凉子浑身发冷，她匆匆上前几步，好像要向虚空里抓住什么似的，颤抖着伸出手乱摆，“无论你要什么回报……请告诉我！我怎样都可以！哪怕是生命……”
最后这句话虽然以出神缥缈的语气说出，却透出一种扭曲似的异常坚定。
“不可以说这样的话！”高桥连忙胡乱摸索着空气，跌跌撞撞想要触碰到她。
“高桥！”石川凉子连忙想要拉住他。两人身形一撞，互相绊倒，比高桥矮许多的石川凉子赶紧仰过身体，自己垫在下面，接住了他。
摔倒在地的声音沉沉响亮，咚的那一声就像石头相撞似的。
草薙明月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这苦情的一幕，心里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
他凝起的眉头舒展开，一种冷冽的温柔弥漫在眉宇上。
他微垂眼帘，静静看着石川凉子拼命地起身，还跪在地上没来得及站起，就先忙着把高桥扶起来。
“你没事吧？”高桥问道，胡乱地想要摸到什么。
“没事……”石川凉子温柔地说。在她撑起来的膝盖上，新鲜的血口正冒出淋漓的小小血珠。
她只顾把高桥扶起来，抱住他的腰身，还是看着太阳似地仰望他，“你的眼睛一定会没事的，高桥君……”
草薙明月听着那两人的话语变成相互依偎似的密语的气音。
“啊，草薙同学……”石川凉子擦擦眼泪，走过来几步，瘸脚似地膝盖一软一软，忍着颤抖站在那里，“请你一定要帮我……”
“我觉得——”草薙明月摊了一下手，冷柔的声音刚说半句，石川凉子就躬下身子，几乎做出跪礼的姿势。
“求求你！”她嘴里发出哭泣的呼喊。
草薙明月抿了抿唇，神色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柔静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冷冷传来，“原来你喜欢接受这样姿态低微的请求吗？”
草薙明月浑身沉静，只有眼神微移，看向声音来处。
源千鹤站在月光的斜照下，抱着双臂，漆黑的、长长的双马尾发质漂亮，冷冷地盯过来。
草薙明月轻轻一颔下巴，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对上视线。
“你……你是谁？”石川凉子吓了一跳，本能地冲到高桥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源千鹤看了她一眼，严肃地说道，“越是在这种悲伤的心情下，越要三思而后行，可不要被一些外表漂亮、其实手段很冷酷的所谓通灵师趁虚而入了喔。”
石川凉子睁大了眼睛，犹疑地来回看看那边的两个人。
草薙明月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千鹤小姐这句话像是夸奖，那我接受了。”
源千鹤横了他一眼，清清嗓子，一手放在心口，干脆利落又真挚无比地说道，“我也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我在那边看到了游学团的许多行动，你是怎样照顾身边的人、无视和顶住那些周围的压力，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心绪，也强烈地传达给我了。”
“你……你也有那样的能力吗？”大概是出于女孩之间的天生亲近，石川凉子愣愣地看着她，语气却已充满颤抖的希求。
“是的！净化那些痛苦的心情，是我的责任。”源千鹤说着，暗中瞥了草薙明月一眼，眼神很锐利。
草薙明月大方接下这个眼神，表情淡柔，没有接话。
“我会为你实现愿望。你的那些付出，还有痛苦的爱恋……”源千鹤坚定地微微耸紧肩膀，“我来让他重见光明，你们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
草薙明月含住一丝笑意，抻了抻脖子，好像只是在做舒展运动。
他心想，“女孩子更容易被那种看似深情的爱恋感动吧。”
源千鹤几步走过来，背对着草薙明月，挡在石川凉子身前，好像那个发眸漆黑的少年，才是应该被阻挡的危险似的。
“你犹犹豫豫，根本无心帮人。”她侧过眼神，锋利地盯了草薙明月一眼，“被我抢先了。你可不要在那里使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