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9、第9章

　　接下来几天，曲晨和谢嘉煜都在面馆里帮忙，谢嘉煜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在面馆待着，他将自己的吉他也搬下来了，不忙碌的时候，他就会抱着吉他坐在店门边弹奏。

　　关于他在外面流浪了八年的生活，自从他回来的那天晚上之后，谢行成和温清容谁都没再去询问了，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戳破过往那些不好的回忆，大家都很默契的没再提及。

　　谢行成那天在谢家老宅的时候，背着谢嘉煜跟家里人说明了，关于弟弟过往的种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了，只要人回来就好，他回来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这段时间面馆的生意火热，曲晨和谢嘉煜每天都会来店里帮忙，谢行成不想让他们太累了，和温清容商量过后，新聘请了两名员工，年后会来上班。

　　这天下午，饭点过了以后，面馆里就只剩下两三名客人坐在桌前用餐，前厅已经不需要招待客人了，曲晨站在收银台等着结账。

　　谢嘉煜待在连接大厅和后厨的过道里清点碗碟，邹姨正在他附近清洁地面，顺便借此机会和他说起了话。

　　过道离得不远，店里氛围安静，他们的对话声传入曲晨的耳中，她听见邹姨说：“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了，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谢嘉煜对待长辈的态度还是极耐心的，他道：“我之前在外面生活，前几天刚来投靠我哥。”

　　“难怪，我就说你是个生面孔。”邹姨接着说：“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曲晨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收款机上，谢嘉煜的声音传来：“没有固定的，哪里需要人我就去哪里。”

　　“你好，结账。”有位客人拿着账单走到了收银台。

　　曲晨回过神来，接过客人手里的结账单：“你好，一共二十。”

　　客人付完款就离开了，曲晨正要去收拾桌面，谢嘉煜已经走上前把客人的碗筷收起来了，曲晨走到桌旁正要伸手帮忙，就听到谢嘉煜开口说：“小侄女儿，我渴了，帮小叔倒杯水吧。”

　　曲晨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她抬起眼来，谢嘉煜没看她，他低垂着眼眸，专注地收拾着餐桌。

　　“小叔脸上有东西么。”谢嘉煜忽然道。

　　曲晨微愣。

　　“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谢嘉煜抬起眼皮朝她笑。

　　曲晨神情停滞了会儿，她很快就垂下视线：“我……去倒水。”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收银台边上，她取了个干净的杯子，等热水烧开之后，往杯子里倒了水。

　　她刚兑完冷水，谢嘉煜就洗干净手过来了，他将她手里的杯子接过去了，两人的手挨得近，差一点就碰上了，曲晨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来，放在桌子底下悄悄蜷缩起了手指。

　　这时，摆在收款机旁边的座机突然响了，曲晨将听筒接起来，电话是附近的长者服务中心打来的，想要在他们的面馆点些外卖，曲晨询问了对方数量，那端告诉她大概需要十份左右。

　　“好，请你稍等。”曲晨进了小隔间，谢行成正在吃午饭，他听到有人想点外卖，看了眼时间，就放下筷子说：“小晨，你跟对方说，等会儿我们给送过去。”

　　曲晨应下来，回到收银台边重新接起电话，详细询问了对方想要点什么，还有地点以及联系人的姓名电话，那端的人一一告诉她了，结束通话后，曲晨就将顾客下的单送到了厨房。

　　客人点的外卖数量有些多，谢嘉煜进到厨房帮忙打下手，曲晨在外面准备打包盒和餐具，过了段时间，谢行成就将客人的订单做好了，他们将东西都分类装好，谢行成原本想自己去送外卖的，但不巧店里刚好来了客人，他走不开，这项工作就被曲晨接了过去。

　　“自己一个人拎得动？”谢嘉煜刚想帮忙，就看见曲晨费劲地拎起餐桌上十人份的面条，他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

　　曲晨将外卖拎在手里，确实有些重，但她还是点头：“嗯。”

　　谢嘉煜好笑地松展了眉：“小姑娘家的怎么那么爱逞强，我和你去吧。”他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了外卖。

　　他的手接过外卖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指，一阵极细微的电流倏地蹿到了曲晨的指尖，她的手指一僵，有些痒痒的，她将掌心背到了身后。

　　谢嘉煜将她两只手里拿着的外卖袋子都接了过来：“走吧。”

　　曲晨愣了下，忙上前道：“小叔，我帮你……”

　　谢嘉煜停在门边，微微侧开了身子，他朝她扬唇笑，往门口抬了抬下巴：“帮小叔推下门。”

　　曲晨停了下脚步，依言将门推开了。

　　两人离开了面馆，外面是天寒地冻的世界，和室内暖融融的温度形成了鲜明对比，寒风呼啸地席卷而来，谢嘉煜转头看向身后的曲晨：“冷不冷？”

　　曲晨立马摇头。

　　她跟上前说：“小叔，我帮你。”

　　谢嘉煜见她望着自己，眼睛里透露的神色执拗，他一笑：“行，那就帮我拿着这份。”他把最轻的那个袋子递给她了。

　　长者服务中心的地址在附近几公里地，坐公交会快捷一些，曲晨带着谢嘉煜去了最近的公交站。

　　他们在等车的时候，谢嘉煜问她：“小侄女儿，现在都用什么刷卡乘车？”

　　曲晨刚要脱口说‘微信’，脑海里莫名闪过了他那天对谢行成说自己身无分文的话，她将原先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用现金。”

　　谢嘉煜微微挑眉，往她这边看过来，笑问：“你用现金乘车？”

　　曲晨面不改色地点头：“嗯。”

　　谢嘉煜还想说什么，他们乘搭的公交恰好进站了，他将话收了回去，车门打开后，曲晨先上了车，她口袋里正好有五块钱现金，她将零钱放入了投币口。

　　谢嘉煜跟在她后面看见了，他没说什么，跟随着曲晨在车厢内的空位坐下。

　　曲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谢嘉煜随之坐在了她身旁，她心里没来由得一紧，微微挺直了背脊。

　　长者服务中心离得很近，几站路就到了，他们两人下了公交车，曲晨拿着手机导航过去。

　　在路上走了大约五六分钟，他们就到了服务中心的巷子口，曲晨联系了下单的顾客，过了会儿，一名义工装扮的中年女人从楼里走了出来：“谢谢你们送过来。”

　　“今天刚好带了零钱在身上，这里总共是一百八。”女人拿了现金给曲晨，她刚想把外卖接过来，发现太多了自己可能拿不动，曲晨就说：“我们帮你拿进去吧。”

　　“好的好的，太感谢了。”

　　女人领着他们穿过了狭长的巷子，路上经过了一家理发店，听到里面传来了电吹风‘呼呼’运作的声音，谢嘉煜被这阵动静吸引，他转头看过去，曲晨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也跟着往店里看了一眼，就发现正在帮顾客理发的大多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女人往他们的视线方向看去，她笑着解释说：“这间理发店是我们去年开的，也属于服务中心的一部分，我们请了专人来教这些老人家理发的手艺，让他们能够自己赚钱，自给自足。”

　　女人还说，这些老人家大多都是刚刚退休，而且是孤身一人待在川城，老伴和子女都不在身边，退休之后没事情干，他们长者服务中心就想出了这个方法，除了理发店之外，像类似的，他们中心里还有手工作坊，烘焙店等，给孤寡老人提供了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机会。

　　他们穿过了巷子，来到了服务中心的正门口，女人让他们把外卖放在前台：“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下次我们还会继续光顾的。”

　　曲晨朝她轻轻颔首一笑：“多谢惠顾。”然后就和谢嘉煜离开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半了，走回了刚才那段狭长的小巷，曲晨走在谢嘉煜身旁，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经过刚才那间理发店时，曲晨的余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忽地停下了脚步。

　　“小侄女儿。”谢嘉煜不紧不慢地喊了她一声。

　　曲晨也跟着停了下来。

　　“跟你商量件事儿。”谢嘉煜双手抄着外套口袋，神情懒洋洋地朝她漾开唇笑，嗓音温和动听。

　　“能不能借小叔二十块钱，我理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