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梦魇少女》半瓶子水

54、第 54 章

　　中岛零和柳莲二的相处模式有些畸形。
　　虽然这场恋爱的开始和进度都由中岛零掌握，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却完全依照柳莲二的心意。
　　柳莲二的确对中岛零很好，这个事实任谁也无法否认，但有时候，好得有点过头了。
　　高一，因为中岛零刚开始学做饭，隔三差五就要拿面包当正餐，柳莲二才决定为她带便当。如今，经过一年的练习，中岛零早就可以搞定自己的一日三餐，她也暗示过柳莲二好几次，但是柳莲二一次也没听进去。柳莲二心细如发，他没听出来，要么他是把为中岛零做便当当成了一种责任，要么他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前者，中岛零还能理解，可如果是后者，中岛零就要担心一下柳莲二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了。

　　中岛零看着柳莲二，等他回答。但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她有些吃惊地看到柳莲二大步流星地走向厨房门口。
　　他要去哪儿？不会就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中岛零还没想完，柳莲二关上了门，又快步走了回来。
　　中岛零更吃惊，她搞不清柳莲二要做什么。等柳莲二站到她面前，她吓得后退一步，脚跟撞到了背后的橱柜，腰也碰到了台面突起的棱。
　　但柳莲二只是拿开她手里的水杯，然后搂住中岛零的腰，让她顺势坐在台面上，深深地吻了她。

　　中岛零不可交流吗？
　　如果是以前，柳莲二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是现在，他的答案完全改变了。
　　柳莲二一直在修正他对中岛零的看法。
　　原本柳莲二以为中岛零不通人情是因为不愿通人情，后来他发现中岛零是缺乏和人来往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原本柳莲二以为中岛零在绘画上有天分，但那不仅是因为天分，还是受过系统性训练的结果。
　　原本他以为中岛零缺乏安全感是因为家庭不和睦，但在中岛零的描述中，她小时候可以说是受尽宠爱，即使那时家中贫穷，中岛零还是能毫不费力地得到她想要的玩具、零食、动画片、小人书；而且也根本没有什么不安全感，恰恰相反，中岛零的安全感非常充足。柳莲二在和中岛零交往以后就做好了会被不信任的准备，他听说过、也从电影里看到过缺乏安全感的女生，常常会向男友索取许多情绪价值，或者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只是为了得到“他喜欢我”的证明，来聊以安心。在交往初期，柳莲二对这样的情况是有些担心的，但中岛零没有做过任何一次这样的事，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她既不需要柳莲二证明自己喜欢她，也不需要向柳莲二索取那样的情绪价值，因为她完全可以给自己提供安全感。
　　中岛零的确如柳莲二所说，她很自由。
　　和中岛零恋爱远远比柳莲二原来设想得要轻松。除了她在心情不好时总是闷头生气，不和柳莲二交流以外，他们的恋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而除了中岛零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如牧野理惠说过的那样，柳莲二已经可以从中岛零口中得知他想知道的信息了。
　　那些总是被中岛零忽视的人可能很难想象，其实她很好交流。但只是对特定的人来说是这样。
　　那么为什么，柳莲二从来没有和中岛零商量便当的事？

　　柳莲二放开中岛零，说：“我愿意的。”
　　柳莲二不是不忙。柳莲二的学业紧张到这次集训都带着好几本课本，做完训练他就拿起书来看。但是为中岛零做便当每天只用花费十五分钟，柳莲二不想放弃这个和中岛零培养感情的方式。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柳莲二把这当成是一种权利。
　　不是谁都有资格对某个人好的。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厢情愿想要对某个人好的人有很多，这种心意却有时根本不会被接受，甚至会被直接拒绝。柳莲二在获得了这个资格后，根本没想过要让出去。
　　但中岛零问出这样的问题，毫无疑问，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柳莲二难掩心中的激动，重复说：“我愿意这么做。”

　　中岛零被他吻得微微喘息，她现在明白柳莲二为什么要去关门了。她平复呼吸，说：“有时候我感觉有点奇怪，你是把我当成女儿吗？”
　　柳莲二如果在喝水，他一定会呛住。但中岛零真的这么感觉。柳莲二有时很像她爸爸，从不反驳，从不和中岛零生气，除了和牧野理惠的事，柳莲二从未和中岛零吵架。这也就算了，中岛零本身也不是喜欢吵架的人，但是如果连做便当这样的事，柳莲二都不和她商量，颇有点像任劳任怨、默默付出的家长。

　　柳莲二听了中岛零的话，脸都快绿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中岛零这样看待。
　　“我怎么会把你当成女儿。我是习惯了。做便当很快，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你上学路上都要看书，把给我做便当的时间省下来学习不好吗？”
　　柳莲二不仅在坐车时会看书，现在向柳生比吕士学习，连从车站到学校的路上都要拿课本翻看。他这么忙，中岛零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他还要给自己做便当，尤其是在她的厨艺也不错的情况下。
　　柳莲二哑口无言，只能说：“每次让你吃到我亲手做的便当，我都会很高兴。”
　　“我们总有别的事可做，不一定要做便当。”中岛零不赞同地说，“以后还是别给我做了。”

　　中岛零拿起杯子喝水，忽然听到柳莲二说：“我想提一个要求，可以吗？”
　　“什么？”
　　“以后在学校里见到赤也，和他打招呼好吗？我计划明年毕业后拜托他照顾你。”在中岛零惊讶的眼神中，柳莲二说，“一年时间很快的。到时候，我在东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