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寒江》萧亭疏风

14、第十四章：救人

　　楼江月在树影间穿梭回旋，七个暗卫紧追不舍。
　　“叮叮”的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这厢楼江月举剑挡下符风朔的杀招，剑尖刺在剑身上的声音清脆如凤鸣，软剑绷紧如弯弓。
　　那厢暗卫们的剑雨忽然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白色的剑芒和穿林耀阳相接，去路被挡得密不透风！
　　楼江月将内功运到极致，如弓的软剑反弹剑气四射，一招千斤坠震得地面落叶浮飞，他抬眼，眼神如寒冰。
　　几个重伤的暗卫一时爬不起来，符风朔捂着前胸长剑点地。
　　“表哥——”突然的一声喊，符风朔循声回头便看见萧承情被剑架着脖子，正满目担心地看着他。
　　“符风朔，你若还在乎你女人孩子的命，就马上束手就擒！”萧遇雨将横在萧承情脖子上的剑收紧，白皙的皮肤上立即浮出一线血痕。
　　“住手，”符风朔喊完，又有一丝不可置信，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承情，“孩子？”
　　萧承情摇头，她刚被萧遇雨弄醒，又眼见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可能也还不知道，半月左右，你们可以仔细想想是否同房过。”萧遇雨笃定，此时胡子有些歪斜，不正经的脸上还有些猥琐，“当然，若是没有，娘娘这么美艳，是谁的就不知道了。”
　　萧承情看他一张老脸贴过来，气得直犯恶心，“胡说八道！”
　　符风朔也是怒火攻心，“放开她！”
　　“那就要看符王的选择了。”萧遇雨看楼江月站了起来，翎霜也在他身侧，便不疾不徐地用眼神扫了一圈地上昏迷的，“符王三思，这么多人命和你的女人孩子，你可划算得很。”
　　“皇上！”萧承情含泪摇头，“皇上快走，别管我了。”
　　“主上！”受伤的暗卫自动集中到符风朔身后，他们只知道唯命是从，并不劝。
　　“你是什么人？”符风朔扫了楼江月一眼，“放开她，楼非璧给了你什么，朕给你双倍。”
　　他心知这次楼江月落单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不愿放过，若是能抓住萧遇雨这枚棋子，一切都将翻盘，遂和颜悦色补充道，“朕之前没听说过你，你若是有什么不得已，袖手旁观也可。”
　　“我是什么人？”萧遇雨一笑，“你若有命回去，可以问问你母后，眼下还是别废话了！”
　　他为显耐心有限，剑刃又在萧承情脖子上划了划，“全部卸下武器！”
　　萧承情只觉冰冷的剑刃似乎划开了脖子，有血沿着皮肤一路蜿蜒，她在丈夫与生死间徘徊，却又舍不得刚存在的孩子，含情泪目望着符风朔的脸，“皇上……”
　　符风朔心里几番抉择，终是心一狠，眼神如怨毒的蛇扫了一圈，声音比脸更冷，“你们等着，撤！”
　　簌簌几声，符风朔和暗卫竟是直接弃了萧承情就走。
　　那边楼江月身体一放松，径直呕出口血来，翎霜急忙扶住他，“陛下！”
　　“江月！”萧遇雨将萧承情点了穴，几步上前给他把脉。
　　“少爷，陛下怎么样了？”翎霜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再演戏喊爷爷了。
　　萧遇雨沉默良久，把脉的手似乎也忘了收，另一手从怀中摸出颗药丸喂他服下才说，“是淤血，但也伤了内腑，先下山再说。”
　　“那就好，那就好。”翎霜放下心来，看着被点穴的萧承情和一众昏迷的，“那些人怎么办？”
　　楼江月看了看散去雾的松林，几具暗卫的尸体散落在地上，“用他们的绳子，把萧承情等人绑了，侍卫放了。”
　　“啊？”翎霜不解，“为什么放了？”
　　“那些侍卫不敢回去的，他们有脑子的话，就该知道回去也是死。”萧遇雨道，他看翎霜还是一知半解的模样也懒得解释。
　　目光转而看到一身白衣的欧阳离疏，面目染了尘土也遮不住俊朗，“至于这个人……”
　　萧遇雨的药仍旧不拘小节得很，楼江月忍下内腑的抽痛抬眼看过去，“他叫欧阳离疏，先留着还有些用处。”
　　“哦。”萧遇雨见他疼得脸煞白，解释道，“我的药见效快。”
　　“我知道。”楼江月被萧遇雨扶着站起来，抽回手，看翎霜接连绑了几个在管事公公面前犹豫。
　　楼江月：“……这个杀了，你去联络谢景渊来带人。”
　　翎霜手起剑落，却顿住了脚步委委屈屈，然后看了眼在一旁的萧遇雨，“可是……”
　　楼江月不明所以，随着翎霜的目光看向身边人，萧遇雨会意，“你说将她给我用的。”
　　楼江月这时才想起这一茬，点头，“嗯。”
　　萧遇雨被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点烧，转头冲翎霜道，“还不快去？”
　　翎霜：“哦。”
　　等翎霜走后，萧遇雨走到被绑住的萧承情身边，她身上穴道已解，见萧遇雨靠近有些焦急，“我的孩子？”
　　“他没事。”萧遇雨皱了皱眉，“符风朔丢下你们母子跑了，你不恨他？”
　　得知孩子没事，萧承情镇定下来，戒备地看着萧遇雨，“皇上只是不得已，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萧遇雨嗤笑一声，显然不怎么信。
　　萧承情毕竟和剩下的那些昏迷的人不一样，他们让她走在前头，两人后面跟着。
　　竟是带了她一起上路。
　　楼江月内伤颇重，好在有萧遇雨的药，不外露的性格没什么人能看出他是重伤之人。
　　他谢绝了萧遇雨的搀扶，两人不紧不慢地走了一段路，忽然喊住萧遇雨，“霁明。”
　　“嗯？”萧遇雨见对方没忘记他的名字，内心颇为愉悦。
　　楼江月见他含笑愣了愣，仍是道，“这次多谢。”
　　“不客气，可惜没抓住符风朔。”萧遇雨道。
　　前面的萧承情听到丈夫的名字竖起了耳朵，她眼下逃不掉，不如为表哥多套取些情报。
　　两人似不怎么在意她在听，楼江月回忆跟着符风朔时看到的场景，问，“你还会阵法？”
　　“嗯。”萧遇雨并不隐瞒。
　　“比之欧阳玄如何？”楼江月又问。
　　萧遇雨摇头，“不知，但大抵不如，我学得杂用得少。”
　　楼江月闻言沉默下来，他想到战场上碰见欧阳玄的情景。
　　萧遇雨隐约猜到，接着道，“但我在师门看过关于欧阳氏的研究，一般布阵是以草木山石为引，威力其实不大。欧阳氏先祖创玄学世家，喜欢以自身血肉为引，阴邪诡毒。”
　　楼江月看了眼步子慢下来的萧承情，把一些疑惑收在心里，只问，“能破？”
　　“能破。”萧遇雨笑道，“只是有些花时间，但他既已自身为引，则破必伤之。”
　　楼江月懂了，萧承情则心绪起伏难以平静，难怪皇上一直请求国师助战前线均遭拒绝。
　　她们还一直相信国师的那句，“时辰未到。”
　　忽然萧承情被什么东西绊倒，她一身上下除了双走路的腿，都被绑的严严实实，不太方便的垂眸往身下看，“啊——”
　　被她压在身下绊倒她的赫然是一具尸体，周围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草木间被血染得猩红。
　　萧遇雨拉住萧承情背后的绳子，将她拉了起来，那边楼江月已上去翻开一具眼熟的查看起来。
　　萧遇雨走到他背后，也看了眼，平平无奇一个中年妇人，他问楼江月，“你认识？”
　　楼江月点头，“雷夫人。”
　　见楼江月一脸疑惑，解释道，“回湘城守的夫人，我就是跟着他们一路走进松雾山的。”
　　说着他看了萧承情一眼，萧遇雨懂了，“这里马上就要出山了，想不到符风朔这般心狠手辣，功臣的家小都不放过。”
　　萧承情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楼江月又翻出雷老夫人和她孙儿以及其他人的尸体，“不会的，表哥还派了暗卫保护她们……”
　　她说到暗卫顿了一下，又急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萧遇雨对她的盲目信任嗤之以鼻，他掏出块手帕给楼江月，楼江月擦了擦手，才道，“都是一剑封喉，高手所为。”
　　众所周知，只有刺客和家养的暗卫，才会有这么狠辣的身手。
　　萧承情仍顾自不信，两人也懒得多费唇舌。
　　谢景渊来得很快，他带着王兴绍在回湘成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萧承宇和欧阳玄的影子，正是忧心忡忡，就见到了代替楼江月来的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