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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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是一个大晴天，阳光冲散了室内的冰冷与颓丧之气，就连伤兵们的呼痛声也没有那么难听，和成一首初现衰亡之调的哀曲。
白濑的面前是一排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他轻轻转动手中的刀柄，理清脑海中世界意识给的信息。
他所附身的人也叫白濑抚一郎，是隶属于国防军第356步兵师团跟队的军医，平时少言寡语，异常低调，兢兢业业履行自己的本职。
白濑将手术刀投入消毒液中，一丝丝血液从血槽脱落弥漫，玻璃量杯映出他现在的面貌，银色短发如同水晶一般剔透，银灰色眼眸深沉，像是埋藏了许多故事，脸庞线条流畅，几乎就是白濑长大后模样的复刻版本。
“系统，世界意识也太不走心了，捏的壳子完全就是照着我的样子嘛。”白濑在心里默念。
【这个嘛……此方世界意识意外的强势，祂不允许有其他的异种能量出现。毕竟，现在是祂吞噬碎片的关键时刻，系统检测出宿主身体素质达到人类顶端，魔法的力量遭到削弱……】
【除此之外，由于进化的需求，世界意识渴求着源力。因此，源力在使用中将会被祂吸取，出现流失现象，请宿主小心。】系统把探测推算出的信息呈现在旁人不可见的面板前。
“真是艰难的开局啊。”白濑继续处理着医疗用具，此时是常暗岛大战末期，伤亡无数，军医的任务并不轻松。
这里是常暗岛。
在大海上突然出现的一大片土地，勾起世界各国的贪婪之心。
它是只有永夜的岛屿。多彩绚丽的极光使得电磁紊乱，现代化武器不能使用，战争演化成了残酷的白刃战。
白濑开始自己这个身份的工作，他不太了解医术，只有擂钵街必备生存技能——粗浅的包扎技术。
此时，他跟随脑中智囊团的指点动作着。
“要这样做？”他把白色绷带取出，在伤兵身上的患处缠绕几圈。
“错了，这是烧伤，先补液，维持伤员呼吸通畅吧。”研究员N的声音不疾不徐，“注意他的低血容量休克，烧伤往往会使人体的大量血液流失，引起多种并发症……”
“好了，这个处理好了，下一个。”
N有些诧异，“这个人身上是冻伤？常暗岛参战的异能力者，类型挺丰富呀。”
白濑注视着面前显露死灰皮肤的士兵，他的身体上有着众多坏疽，低温造成的损伤深达肌肉，直至骨骼。
白濑起身，将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轻不可闻的心脏跳动声传来，脑中的N仍然在喋喋不休，“这个没必要救，长时间的冻伤，肢体已经完全坏死，别浪费时间了。
下一个，下一个，我们速战速决！”
白濑没有听他的，继续做着抢救措施。
“浪费医疗资源，无用的举动。”N叹了口气，“随便你吧，这里是军营，自有规则，你想怎么做就做，触犯了规则可别生气，把我关小黑屋。”
“小黑屋”是白濑专门为意识空间中一些桀骜不驯的人士设置的惩罚措施，N曾经在里面体验过几天，出来之后就变得非常懂事，白濑指东他绝不往西。
“闭嘴，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关小黑屋。”
N立刻不再出声。
医务室依然回荡着士兵们呼痛的哀曲，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下，微弱的心跳逐渐变慢，随后归于一片寂静。
白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很抱歉，黑木君，我已经尽力了。”
“这样啊……怎么说呢？我早就有预料了吧，身负军人的职责，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死在战场上。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毫无希望的战斗，未来我们会取得胜利吗？医生。” 带着恳切的一双清澈眼眸望了过来。
白濑凝视面前最多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边在心里痛骂着军部的征兵，一边貌似为难地说道：“会的，我们有着坚韧的意志，一定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
但他在心中冷嘲：当然不会。
机密资料记录了这次大战，日本在这次大战中大败亏输，甚至割让横滨作为各国租界，政/府面对各国大使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尽显成熟的大国风范。
这是一段屈辱的、不堪回首的历史，甚至是由政/府粉饰太平、精心装点的，不为世人所知的历史。
“谢谢您的关照，您是一位好医生，十分感谢，想多和您说几句的。只是军情紧急，我要走了，再会……”黑木护住肩膀上的伤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再会。”白濑依靠在门框处，对着黑木小跑的背影挥了挥手，军队集结的号角已经吹响，无数脚步声响起。
黑暗的天空中，绿色的极光昭示着不详。
……
在发起的攻坚战中，军队啃下了一块硬骨头，指挥部的长官们神情松缓了几分，代价就是医务室暴涨的工作量。
送过来的基本上是运输兵认为有救的士兵，其他的人则直接被丢弃在战场上。
不用担心收尸问题，异能力者之间的大战会夷平土地，地上的防御工事也全都被一扫而空。
缺席的军医森林太郎带着他发现的珍贵异能力者与谢野晶子去军部阐明计划，使得医疗人员的工作愈加繁重。
“这个没救了，等死吧！”
“这个也没救了。”
“没救了。”
“一样。”N的话语愈加稀少，他冷静下着判断，白濑的手几乎麻木，但他持刀划开皮肤的动作依然稳定无比。
处理尸体的专门人员在房间里穿梭，给即将到来的伤员留出更多的场地。
这些尸体最后的归宿是熔炉，由于造成瘟疫的异能者的存在，以及军队的开支问题，他们只能被煅烧为灰白色的骨灰，而后，骨灰盒会跨越遥远的距离，一路沿着特殊通道来到家人身边。
“我出去透会气。”察觉到伤员逐渐减少，确认医务室应付得过来，白濑对着身边的同事说了一声，急切地走出门外。
“你怎么不继续救那些人了呀？”
白濑心知N是对前天他的举动有着不满，“我虚心听取你的意见，不浪费任何医疗资源，难道这不好吗？”
N噎住了，他假装没听到，轻咳两声，
“咳咳，这就是战争啊，仔细分析其中的细节，你有没有发现——在这场战争中，异能力者显示出的作用越来越大，而普通士兵逐渐处于劣势地位。
尽管他们经过了多年的训练，但是差距依然在拉大，高端战力由异能力者主导，战争向异能力与现代武器结合的方向发展，新时代要到来了。”
“是吗？原来，异能力者居于云端，高高在上，普通人卑贱如尘的新时代是从这里开启的啊……”白濑喃喃自语。
“所以说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历史节点嘛，世界意识很会选择时间啊。
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不在历史中的穿越者啊，你的选择会让这段历史走向不同的方位哦，改变这段屈辱的历史，让我们走向胜利吧！”N蛊惑道。
“这是你的愿望吧，死掉了一次居然还有如此雄心壮志么？我倒是觉得根部腐朽的大树没有救助的必要了。”白濑用完就丢，把N关进了小黑屋，再将门加固了几层，隔绝N的一大堆垃圾话。
他仰头望向远方，视线划过穿着军装的士兵，军营中高高飘扬的旗帜，最终定于一望无际的深黑色空阔上空。
“哪里都是一样的黑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