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逆无情]见鹤如故》倾颓流年

7、顽莲经水

　　ooc我的，月牙儿你的

　　私设月牙儿腿好了～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趁着春雨连绵的时节过去，久违阳光照进你的屋子后，你放下手中蘸了浓墨的画笔，轻轻舒了口气。然后，走出了房门，到了长廊下，对着温煦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呼……”你顿觉神清气爽。想到连日来在屋里作画，实在是烦闷，画了许久的莲花，却依然画不出文人墨客笔下那份“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的琼姿风骨。

　　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不知那样仙姿该怎样用一支笔去描摹。

　　叹了口气，走到了院子里。

　　你忽然想到了无情师兄，便忽然灵光一现，似乎抓住了灵感的尾巴。你停下了脚步，一面抚摸着下巴，一面回想着无情的模样。

　　他永远那样清冷如月，高洁若雪，清风冷月为伴，琼树玉花作陪——你在想，这“此花真合在瑶池”的风景，无情简直太合适了。

　　但是现在，无情一定还忙着处理案子吧。你想了想，遂泄了气。这么多个雨天，无情师兄几乎都是在小楼里处理案件，连你都没怎么见过他的面了。这许久的陌生感，让你又孤单又无助。你想去找他，可是迈向小楼的步伐却凝滞在原地，你想起上一次去找他的时候，推开小楼的门，他在认认真真地研读着卷宗。寂寂容颜若雪，似乎只要你出声，那雪便要融化一样，——你蹑手蹑脚地进去，不想打搅到他，只轻轻抱走了在门边睡着了的糖球。

　　出了小楼的你抱着糖球在长廊上四处闲转，糖球被你惊醒了，此时正喵喵叫个不停。你揉着糖球的脑袋，一面又很是落寞地说：“糖球，月牙儿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些案子忙完……”糖球喵喵叫起来，你知道它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你猜那一次无情一定是知道你来过的，但是即使知道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看见他闲下来。此时此刻，就连找他当个人体模特，画一幅画，看上去也不容易完成。

　　你想了想，罢了，还是案子重要。

　　仰头看着明净无尘的天空，你更觉此时乃是以乐景衬哀情。在院子里走了良久，走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你才停下来了。

　　这时候，追命忽然抱着一坛子酒从长廊一侧走过，看见了你，便笑着打招呼说：“哎，小师妹？怎么在这瞎转悠呢？没去找大师兄？”

　　你也僵硬地笑了笑，说：“追命师兄，我看……看着天气难得好起来了，就出来转转。无情师兄他……嗯……他应该忙着案子吧……”

　　你支支吾吾地应付了追命，追命却显然没有轻易放过你的打算，凑上来，悄咪咪地说：“嘿嘿，小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师兄看你气色不太好，好像五行缺了大师兄啊——”

　　你脸上通红，讷讷道：“没有，真的没有……”

　　但是追命笃定你有心事，最后，你只好含糊地说：“我最近心血来潮想要画一幅白莲，但是怎么画都没有那种神韵。我在想府中有没有栽种莲花，以供观摩一番……”

　　追命倒是把脑袋一歪，含着些许微妙的笑意看着你，说：“好好好师兄知道了，师兄待会儿帮你问问！”

　　你突然意识到追命是要去找无情，有些兴奋，又有些情怯，看着追命，说：“那就谢谢追命师兄了……”

　　这日你就光顾着在府中四处乱转了，不过转了半天倒是有一个欣喜的发现。你在后院瞧见了一只缸，缸中种植着满满当当的莲花。只不过，现今莲叶满池，却不见一枝花开。

　　你蹲在缸前看了半天，拨开一丛一丛的荷叶，也没有找到隐藏其间的荷花。但是你在想，既然此时长得这样碧绿青翠，生机勃发，想来再过个几日，便能够见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了。

　　还不知道这池中的是红莲还是白莲……不过，你潜意识里希望是白莲，那样不同于凡尘，像极了无情师兄的白。看惯了红尘俗世千红万紫，此时你更愿涤荡心尘的洁白色能徐徐绽开，盛放在你面前。

　　你下意识伸手，宛如面前就正好有一枝亭亭出水的白莲，你揽住枝茎，轻轻吻住那枝莲的花尖。

　　不过自出神中醒觉，你才意识到，这不过是幻想罢了。

　　过了几日，你在廊下听雨时，忽然，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你对这样的脚步声已经太过熟悉了，等他靠近时，便立即站了起来，欢喜地朝身后人扑过去：“月牙儿……”

　　扑住的那个人愣了愣，旋即，那清冷温柔的声线含笑在你耳畔响起：“多日不见，让你久等了。”

　　你扬起头，看见他垂眸正看着你，眸中恍如清月夜的皎皎月华般，让你不由自主沉沦。你也怔了怔，双手还环着他，他在你愣怔的时候，已经轻轻将你的全部固在了怀中。

　　你听见了他的呼吸声，闻到了萦绕他周身的冷香。你连日来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鼻尖不由自主一酸，无情大概是意识到了你此时的想法，安抚地拍了拍你的背，说：“这些日子案子有些繁多，处理案子便耽搁了太久，许久没有陪你，是我的错。追命说……你近日想要画一幅莲？”

　　时隔多日，你差不多将这个念头忘记了。听他很是郑重地提起这件事，你有些尴尬，想起那时候你的念头其实是画一幅无情，但是却并没有好意思去打扰他。

　　你只好小声嘟囔说：“追命师兄怎么什么都说啊……”

　　你听见他轻笑，那声笑宛如月夜里潺潺流水。他说：“走吧。”

　　他拉着你在九转回廊上直直往前走，你不明所以，只是手被他紧紧拉着。你这才看见，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伞。

　　你们走到了长廊尽头，他撑开伞，对你微微笑着，你正愣着，已被他稍稍用力，拉到了身边。

　　这伞不大，得两个人靠的很近才能不被雨淋到。你心想，这是谁选的伞，实在太好了，这样，你便能和月牙儿靠得更近些。你的肩膀触到他身上，温热的感觉从那处传到了心间。

　　明明是穿行于冷雨之中，你却不觉得冷，反而看着他，就觉得心中温暖异常。你一直望着无情，半天，他好像才意识到，俯下身，与你对视，唇边展出笑来，说：“等不及了么？很快就能看到了。”

　　你被他这个笑迷得七荤八素，晕乎乎地就被他牵着又走快了些。

　　后院，那里远远自雨幕中已经见到了模糊的嫣红色。你初时是惊喜，那满池的荷花此时同绽，实在是一道惊艳的风景。

　　但是唯一可惜的是，远远望去，似乎一池都是红莲。那种艳丽，在素淡雨色里，竟让周遭风景全都黯然失色。

　　你知道红莲的魅力，也知道天下人多是爱红莲的，因红莲艳丽美好，风致无二，像是逢火而生的凤凰般，在黯然的世界里煌然点亮了世界一样。

　　但，你无端地喜欢白莲。

　　静谧的白，雪一般的白。可是，这一池里似乎看不到了。

　　你神色有些落寞。

　　无情看你的模样，连忙问你：“怎么了？”

　　你偕同他一起走到了莲花旁，静静看着那一池红艳的莲花，遮挡了池水的碧叶，略带失望地说：“我本来以为会有白莲的……”

　　“白莲？”无情有些讶异地重复。

　　你有点奇怪，便疑惑问道：“怎么了么……”

　　无情低眸望着那些莲花，说：“追命跟我说你想看的是红莲。所以我便……”

　　他好像有些懊恼，你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有趣：“不会吧？月牙儿，你是不是把这池中白莲都给拔了？”

　　无情连忙摇头，轻咳一声，说：“那倒不是……只不过……咳，我找找看，应该还有白莲的。”

　　他牵着你站在了池边，荷叶莲花皆亭亭玉立。你看着无情认认真真地伸手去拨开那些一丛一丛的荷叶，不禁笑起来，说：“月牙儿，你跟我那天干的事情一样呢！”

　　他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些薄薄的红，别过脸去，你连忙打住了，只是也一起伸手去拨开荷叶，在这满池红莲中寻觅任何一枝白莲。

　　你找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正泄气，却见蹲在你身旁的无情动作滞住。

　　你以为他也是泄气了，便宽慰他说：“哎呀没关系啦，红莲白莲还不都是莲花？如果我真要画，不过是上个色的……”

　　但却被他拉了拉衣角。你听见他说：“你看。”

　　很轻，像是怕扰了谁的清梦。

　　你蹲下身，在他旁边。他伸出的左手从池中轻轻拢出一枝雪白的莲花来。那枝白莲在他左手的呵护下，缓缓地向池边倾过来。

　　你眼前一亮：“是白莲！”

　　他点了点头，你此时看见，那白莲的洁白与他的手的白皙相互映着，在黯然天地中，让这千种颜色万种色彩通通失去了颜色。是那样的白，白得刺眼。

　　仿佛一道光，光芒照进你委屈多日的心。

　　你欢喜地趴在了铜缸边上，望着被他小心翼翼扶着的那一枝白莲。这脆弱的莲花静若冷雪，却在这雨中亭亭玉立，花瓣上的水珠积攒得仿佛一动便会整个地淌下来。你看着这枝莲，似乎才徐徐开放不久，稚嫩花瓣被风吹雨打尽，却仍在这寂静天地里绽放出最夺目的风姿。

　　你看着看着，心思一恍，便悄悄打量着无情。

　　无情蹲在你旁边，出神地望着那枝莲——双眸映照着莲的雪白和风雨之巨，那一瞬间，你仿佛终于明白，他，并非是“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只知琼宇立栏杆的清冷公子。

　　他更像这枝莲，出于泥淖而不染污浊，经风历雨却顽强不折，依然能在混沌天地间，绽放最耀眼的纯白。

　　你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一幅画来。

　　正在你在脑子里为那幅画添砖加瓦的时候，你听见他低低笑了，说：“好了，不骗你了。这本来是满池红莲。只不过那日三师弟说你想着白莲，我便抽空栽了一枝。这日正好，才开放。听说是第一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