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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十六)魔女的际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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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莉斯拉告诉卡图玛斯,如果你们想求得祖金泽拉布前任君王之剑的协助,那起码得有该给外宾的待遇,哪怕就当受骗,就当看我面子。摄政王狐疑地问,那个闲逛到北方大陆的南方退休老头值得你这么尊敬?瑟莉斯拉白了他一眼,从储物栏里取出一个小香囊,用拳头在掌心狠狠摩擦那个香囊,说,在德菲茵城遇到他的时候,这个香囊差不多就是我的下场,懂了没。
卡图玛斯一愣,点头说懂了,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等等,他揍你很惨?
实力碾压,不过我没受什么伤就是了,一百五十六岁的老人家教训骄傲自负的后辈还是很有分寸——瑟莉斯拉赶紧解释,让他别情绪上头。
你说得我心情很复杂……该怎么应对呢。
当作我的伯父一级这般理解就行。
虽然不是受到邀请的入境,图图利也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王宫甚至召来了国内仅有的三位祖金泽拉布的巨魔萨满前来拜会贵客,三位后生见到图图利老前辈自然是尊敬得不得了,纷纷求请签名,唠叨起故乡的琐事。从他们的反应也不消说,图图利的身份的确不是吹嘘来的,君王之剑的担任者并非要佩戴什么名剑,身份的象征在于獠牙上的金饰环,上面的融汇了魔法与巫毒的铭文,以及铭刻了王家的纹章。就凭这个,平民就应该向他跪拜,贵族应该向他行礼。毕竟,君王之剑是君主的御前之刃,不是什么军人都能当的。
翌日,卡图玛斯带领贵客去往所属于王室某一个团部视察,希望从他这里得到对于拉克索军队的评价。
图图利认为,自己不会轻易评价强度问题,军队贵在知人善用,合适的棋子放在合适的位置,同时,要根据敌人的具体情况来操作,自己还不清楚那些灰矮人和兽人的确切战力,不便发言。
卡图玛斯理解这位长辈的意思,既然是高于瑟莉斯拉的实力,那么他这里已经是口下留情了,没有随便说要检验军队战力而随便点选一位“幸运儿”出来领教一份下马威。
基本参观完军容和精锐训练之后,图图利来到一位站得笔直的王室军团骑士身边,开始琢磨起对方的铠甲。
“阁下觉得,拉克索的骑士铠甲,可有什么文章能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想问一下,这次对艾切王国的作战,贵军团准备好了御寒措施吗?”
御寒?这是六月啊?夏季最炎热的时期即将到来,即便是北方也不会冷到哪里去,至多常温。卡图玛斯不明其意,恳请明示。
图图利看他反应就知道,木有。
“我从瑟莉斯拉那里听说过,艾切王国有着随机触发的偶然气候异象,容易发生在山谷中,叫做‘降谷风’。更北的地方南下的冷湿气流和南边缓慢北上的暖湿气流,会形成强对流天气,假设北方的气流气胜一筹的话,冷气就会急速俯冲向山谷间,最坏的情况会下冻雨和冰雹,虽然我不确定在山岳行军的时间长短,但这种可能性最好考虑一下。最可怕的不是在山谷中遇到敌人埋伏,而是遇到天气突变带来的急速失温。若是敌军中有着擅长司风与冰雪的术者,情况会更加严峻。”图图利所转述的,是瑟莉斯拉在北方冒险时曾经遇到过真实经历。
“啊……这。”那些灰矮人和兽人的军队里的确有擅长司风与冰雪的术者。
“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决定权在你,殿下。”
卡图玛斯让卫队长招来军需官,吩咐下去,以尽可能轻便的行装来考虑部队在山地行军时突遇极寒情况时的应对。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并且,让信使将这条建议递送到所有会出征的军团,王家尽到提醒的义务。
图图利的一段话让摄政王肃然起敬,这件事他的确忽略了,说明对艾切王国的战前研究还有漏洞的地方。
“您还有其他建议吗?”
“暂时没有了,毕竟我对你们的军队了解还不够透彻,理论上你们也没理由让我这个外人了解透彻,到战场上随机应变吧。哦,对了。”图图利扭头对卡图玛斯说,“对我侄女好点,也许我会有更好的建议。”
聪明的应对当如摄政王这般,不言不语,只管恳切地点头,老头就笑笑,表示基本满意。
点头归点头,落实到行动上,卡图玛斯在这方面着实算是弱者,从未真心实意地去讨好过异性,对那些倒贴上来的异性都很难看上眼,于是瑟莉斯拉到底会对什么感到满意,金钱又会是最标准的答案吗,她这般强韧的女性,面对扑面而来的阔绰和豪气,可能反而会不屑一顾,毕竟自己会挣钱。
卫队长笑他,你干嘛不设想一下你是在讨圣塔莉萨的欢心?
这难度着实很高。发小焦虑地盯着对方,难道你还要我直接去问她?
柯克兰队长双手一摊,为什么不。反正你在恋爱问题上看起来从未聪明过,我给你出主意都是白搭,直截了当的询问固然笨拙,好歹是实用的方法。
深夜——
是拉克索的摄政王主动来找他的救命恩人过夜的。
没办法,在王宫自己的房间里根本睡不着,看着那空空的床铺华贵到无以复加,忽然觉得既奢侈又浪费,他的确该抱个美女回来当抱枕一起睡。在窗户边上向某条街的方向眺望,心想那并不算远,走着去都没问题。可抬头看看落地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若是再犹豫,那位美丽的人可能就要躺下休息,左思右想,换了一件便服,带了一套睡衣……其实不带也行,嘱咐管家记得明早给卫队长说一声来那个宾馆接我,宣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低调去了瑟莉斯拉的住处。
深夜敲响瑟莉斯拉的房门,对方刚刚洗了澡,穿着玫红绸的浴袍正在用图图利的暖风图腾吹干头发,她对于面前卡图玛斯的来访似乎并不惊讶,这样也好,摄政王不必为自己的突然造访而多加解释,这位女性只要甩一个迷人好懂的眼神转身让开,访客就会自然地走进那个套房,关上门,准确地锁上门栓。
瑟莉斯拉不问他有什么事,反正小王子自然会说的。
……
…………
翌日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晒得他的脸暖暖的,终于想到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太阳的高度已经是老高老高。卡图玛斯猛地一个翻身想要下床,却差点闪到老腰,好不容易吃痛地忍耐住,挪动双脚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两条腿有些颤抖,他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气息,稍微按摩了一下腿,才勉强缓解了那种不可控的疲劳。
看来不是什么从头到尾的无比绮丽的梦呢,这肌体疲劳货真价实,本以为久违的过夜是要彻底地吃掉她,谁知道反过来被吃了,哎。经历了这样的夜晚,摄政王丝毫不怀疑,瑟莉斯拉要是个男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被她压在下面了。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一旁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有了很简单但让人胃口大开的早餐。
“用村子里新鲜的食材做的,希望吃惯了王室口味的你不会嫌弃。毕竟……过了城里人的饭点了。”
扶着桌子,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开始对付早餐时,卡图玛斯问坐在旁边的瑟莉斯拉现在几点钟,魔女指了指客厅的壁挂钟,那里赫然显示已经九点,惊得摄政王殿下差点没噎到:“迟到了!”
正常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估计这会已经有好些朝臣乃至国王陛下已经在议政厅等待,讨论着一贯守时又作风严谨的摄政王今天是遇到什么状况了,身体欠佳吗,怎么没见提前请假呢。
自由安排上下班时间的炼金术师对此不以为然,劝他宽心,吃完了再走:“迟到就迟到,你的卫队长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会了,他料你会迟到所以也没让我催你,宽宏大量地说‘殿下难得睡个懒觉,就让他睡到自然醒’,于是我就给你做早餐了,吃完了再去不会怎样的,待会你的腿走路好歹更自然点。”
卡图玛斯沉下脸色瞪着满脸都写着高兴与心满意足的瑟莉斯拉:“这是拜谁所赐。”
“是你昨晚突发奇想跑到这里来要跟我‘深入交流’,没理由不让你尽兴啊。”瑟莉斯拉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心情如窗外阳光般灿烂,“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饥渴到翻过王宫的院墙来夜袭你的。”
卡图玛斯已经没力气去揍昨晚那个精虫上脑的自己,他只能在这个魔女面前乖乖认栽。
瑟莉斯拉和图图利是闲的,虽然不久将来的战事肯定要去插一脚,但在大军开拔之前她们可能还有时间好好享受眼前珍贵的和平。瑟莉斯拉带着家里的老爷子逛过她熟悉的城市,才离开一年多而已,没什么可以特别称道的变化,这座古城依然繁华活跃,全然不像是曾被濒临边缘的战事威胁过。
炼金术师带着老爷子去了当年开过店的遗忘之日大街,跟老房东亲切地打了招呼,老房东还激动地问美丽的小姐您是打算回来开店了吗,瑟莉斯拉摇摇头遗憾地否认了,可能会被炎誓家征召吧,也许。
常住在这条街上,认出她的人都向她打招呼,给她和图图利塞了好些水果糖果和街边零食,还有小朋友们送的鲜花。她装了两大袋,放进道具栏,嗑着糖果走向下一条街道。
兜兜转转,瑟莉斯拉和图图利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冒险者公会总会,王都这里的公会永远是最热闹的,活像隔壁一条街的菜市场。这里不仅有冒险者进出,还有委托人,当瑟莉斯拉和图图利走进大门的时候,冒险者们大多数没见过这俩,他们此时的装束看起来比较日常,一点都没有冒险的味道,或许是游客什么的,对于巨魔这样的稀客自然会多看几眼,瑟莉斯拉这样红发美人也会引来一些议论纷纷。
“看来最近冒险者公会的生意不错呀。尤其是筹措物资的任务似乎很受欢迎。”
“有想去接个任务赚点零花吗,老爷子?”
“得了吧,你现在傍上的大腿还能短了你的用度不成。”
“瞧您说的,我那也叫傍?谁傍谁搞清楚。”
“好好,你说的都对。怎样,昨晚愉快吗?”
“那家伙敲门声动静那么大,你都被吵到了?”
“不至于,只是没睡而已,任何家伙去敲你的门我都会留意的。”
“哦。愉快当然愉快啊,我用了一晚的时间让他正确认识了我们之间应有的位置关系,希望他今天回去上班的时候,不至于腿抖得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那一定令人印象深刻。毕竟,迟到了?”
“希望他不会为我的杰作太过生气,呼呼~~至少我认为他今晚是不敢来了。”
“男人嘛,还是要考虑一下X尽人亡这种风险的。”
冒险者公会大厅的一隅,有一桌的地方围了两圈的人,他们显然充满了期待和饱满的热情,瑟莉斯拉和图图利好奇地走过去,看看他们围着是在看什么,打牌赌钱还是掰手腕?
“拜托你们适可而止吧,师傅已经签了一百人份,今天已经很极限了!”
“可是,苏赛塔阁下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王都,我们很难遇到!”其中一位年轻人恳求到,眼神非常诚挚。
“师傅说明天这个时候可以!但今天它真的签累了!拜托你们理解一下啊,是个人签绘一百份也会疲劳的!”
道上有这么一条信息,面对崇拜者索求签字作为纪念物,苏赛塔从来不签自己的名字,担心有人用签名出去招摇撞骗,但它会写祝福语和绘画简单的动物图案作为签绘。即便如此,在遇到人特别多的场合就会迅速消耗社交力指数,变得开始自闭和想逃避,学徒就是为此出来阻拦那些剩余的索求的。因此它很少出现在王都这样人多的冒险者公会处,也因为这个,每次都被一大群崇拜者包围。这次它们因为随时需要等待而没离开,否则的话,苏赛塔早就带着学徒逃之夭夭了。
瑟莉斯拉竖起耳朵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名,立刻拨开两层的人墙挤了进去,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形正无可奈何地抱着脑袋贴在桌子上,逃避现实。她试着呼唤了对方:“苏赛塔阁下?”
方才抱头自闭中的苏赛塔这才反射弧慢半拍地松手,抬头,看见桌子对面的人是谁之后,它立刻站起来,笔直地,右手抚上人类心脏的位置,向红发的女人致意:“很高兴在此见到你,拉斯特小姐。请恕我反应迟钝。”
碧莉卡也很高兴地跟阿姨打招呼:“碧莉卡也很高兴见到您,拉斯特小姐!”
这下,冒险者与崇拜者们纷纷对面前这个红发女人刮目相看,并猜测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值得A级冒险者中的上层精英予以恭敬地致礼。
随后,苏赛塔和碧莉卡也礼貌地问候了图图利老爷子。
“在这里等一个A级任务的评定审查,”碧莉卡替师傅说到,“后院正在解剖分割,因为目标超乎任务预计,因此要重新评定,任务报酬也要重新计算,师傅和我只好一直在这里干等,不知道还有一个小时能不能解决问题。”
“你们为什么不上街走走呢……”
“现在我想上街走走了。”气压很低,精神疲惫的某人如是说。
“那这样,给柜台说一声,我们去旁边那家茶点店喝茶聊天怎样?就像上次在弗瑞伽塔城。我请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碧莉卡,去给前台打个招呼。”在这种包围圈中,能有根绳子从外面拉一把,苏赛塔非常感激。
“好的师傅!”少女极为高兴地举起了手。
四人走出冒险者公会大门,留下一群追随者议论纷纷,有狂热粉丝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可没人敢在偶像面前不识趣地阻拦,他们苦思冥想,想不通那女人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将不善社交不喜邀约的苏赛塔阁下约出去喝茶,听起来还不是头一次?!那个巨魔老头又是谁,看起来也颇受苏赛塔阁下的尊敬!呜哇,这简直可以登上今日冒险者公会新闻少说也是头条之下的位置了啊!头条必须是苏赛塔带回来的那只巨型屠戮鹫,为此冒险者公会已经紧急召唤全城但凡有空的屠夫过来帮忙解体了。
隔壁不远的茶点店——
瑟莉斯拉给小女孩点了抹茶慕斯蛋糕还有冰饮,给自己这三个人来了微凉的红茶和其他点心。苏赛塔询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王都,瑟莉斯拉解释了一番因为炎誓家家主夫人生日的关系,带着亚历克斯与琉赛亚回到王都,自己也顺便来闲逛一番。
侍者给三人端来红茶,但苏赛塔的行为有点异样,它希望侍者将茶壶的茶倒进自己带来的杯子里,侍者虽然奇怪,但还是照做了,客人的不过分要求一般都会满足,有些客人的确更喜欢自己钟爱的杯子。
瑟莉斯拉眨巴眨巴眼睛,觉得那瓶子分外眼熟,不仅是造型,还有颜色:“你的喜好还真奇怪呢……有人竟然会将药剂瓶当做饮用水杯。”
“师傅很中意这个瓶子,它用了好多年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瓶子原来是装药剂的?”苏赛塔的目光从瓶子上抬向说话的人,对瑟莉斯拉一言道出正确答案感到诧异,“这个型号规格的瓶子,我现在没有见到同款有卖的了。”
“介意我……看看瓶底吗?”
“请随意。”
瑟莉斯拉端起瓶底,在瓶底看到了450毫升、大陆历1270,还有一个折线构成了飞禽或者飞龙的图案烙印,她端详了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背上一凛,瞳孔猛地收缩,眼眶周围的肌肉抖了两秒:“这不可能。”
苏赛塔觉察了什么,面前这个红瞳的女人,她眼底一瞬间剧烈的波动:“拉斯特小姐莫非认得这个瓶子?”
瑟莉斯拉停顿了一秒,随即恢复正常的表情,将盛有红茶的瓶子缓缓放下:“呃,不,我只是感慨于这个瓶子有些历史,能将五十年的前的瓶子完好留下来的人,很稀有……那个,请问,是您的父辈传下来的吗?”
“……”苏赛塔一把抓住了正要将杯子还给自己的瑟莉斯拉的手,在她抽离之前,杯子里的红茶稍微撒在了桌子上,图图利目睹着这一幕,微微皱眉,但按兵不动,碧莉卡则非常疑惑地看着师傅,为什么它会有这样近乎过激的反应,甚至,有些反常到出格了。只见苏赛塔的姿势从原本的靠着椅背坐直,到微微向前倾斜,就像是瞅准猎物即将发起进攻的猎豹。它在面具下低声地问,目光锁定瑟莉斯拉,而问题就像是一柄犀利的匕首:“……那晚的人,是你吗?”
瑟莉斯拉的手背抖了一瞬,就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瞬,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她迅速冷静下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这种回答十有八九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真的不明白的人反应很明显,那是大写的疑惑,比如一声自然的“啊?”。作为A级冒险者,苏赛塔也算是老江湖,这种反应瞒不过它,瑟莉斯拉的确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惊讶的情绪,不然她的确应该回复对方一个大写的懵。要不是昨晚卡图玛斯问的那个问题,瑟莉斯拉的记忆还没有去翻旧帐的想法,此刻再想善后,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莞尔一笑,故作轻松和什么都没发生:“这种宽泛的问题,是想讹出什么样的情报呢?”
“那我再问一次,那晚,给我这个瓶子和药剂的人,是你吗?如果你的回答是小说家编纂出来的故事,就没有必要说下去了。就算我不会读心术,也能判断你是否在说谎。”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不明白。”瑟莉斯拉抽回自己的手,“我对这个瓶子的猜测符合它可能的功用,仅此而已。以及,1270年左右,这样的瓶子,我的老师也曾使用过。”
“你的老师?也是炼金术师吗?请否请教大名。”
“一位博学者,名字是奥汀顿。”
“……博学者奥汀顿,她在50年前就已经是一位老奶奶了。”
“……你、你知道啊?”瑟莉斯拉有点吃惊,毕竟恩师奥汀顿在隔壁教国活跃的时间大于在拉克索王国,在这边留下过一些著作,只有一些精灵和龙族相关史料研究者跟她打交道多一点。作为年轻一代的冒险者,苏赛塔会知道她的事,瑟莉斯拉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作为A级冒险者,这点情报我还是知道的。”
“所,所以?”这下瑟莉斯拉稍微有点虚了,她搬出自己的老师来,似乎对方也不会将这个名字当作真正的盾。
“她不是红瞳的炼金术师。”苏赛塔的声音低沉,近乎斩钉截铁。它在笃定某个事实的时候也在将其作为楔子打进瑟莉斯拉的心理防线。
“……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聊比较好。”先是咳嗽了两声,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四处点点,又递了个让他们在意四周的动静,这时图图利终于插话了,“还是换个,轻松点的类型吧,啊?”
临走前,苏赛塔对瑟莉斯拉说:“晚上九点,海月水母大街10号,3-3包间,我在那里等你。”
“为什么?”
“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
“为什么执着于这个?”
“我欠瓶子的主人一个感谢。”
“如果瓶子的主人说不需要呢?”
“那我只想要解一个谜……这点小小的忙,拉斯特小姐都不愿意吗?”
“晚上可能有炎誓家的宴会,多半来不了的。”随口扯谎。
“我依然会在那里等,如果今天不行,明天我也会暂留在王都。就这样。”
瑟莉斯拉开始后悔自己轻率的决定了,可能不喝茶,拉出去烧烤街逛一圈,去日用品店看看鱼竿都没这事——因为苏赛塔喜欢垂钓。图图利扭头看看这孩子,脸色不是一般的复杂,他捏起同伴的手腕,翻过来,打开手掌:“这是干什么,手心都是冷汗了。”
“没什么。”她有些失神地回答。
“丫头,别瞎说,第一次能让你喝茶喝出这种表情的,它恐怕是头一个吧。你什么痛脚被抓住了?卖出去的药剂是劣质品还是过期货?你看是需要赔偿,还是我去给你搞定?话说回来,如果是劣质品过期货,它为什么又说是感谢?感谢是打了引号的那种吗?”
“呼,老爷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现在在思考怎么去应付掉它。”瑟莉斯拉十分无奈地拍了拍图图利的肩膀,只想一个劲地叹气。
“难道它还会给你捅出去,让你回王都来也没法好好开店的?”毕竟苏赛塔伤过她,老爷子自然得多留个心眼。
“不会,你看它也不像那种人。只是……唉,老爷子,你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草率的决定吗?”
“有,是个人都会,正因为如此那才是人生。”
“这件事可能就是我当年草率的一个决定引来的后续了。但,总觉得哪里有矛盾。”
“哪里?”
“还记得苏赛塔的资料吗?它现在应该是三十五岁的样子对吧?为什么他会有1270年的瓶子?”
“这个好解啊,1270年的瓶子到五十年后也可以用,不是么?”
“……你说得也有道理。”
“那你晚上会去吗?”
“我……思考一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