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千叶御酒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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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嫦娥孤寂惜千叶，酒鬼贪杯遇泼猴
原本，那嫦娥历来孤傲矜持，不冷不热地，素不大与众仙来往，倒是看这千叶仙子顺眼，举止清奇出尘，言语不染俗气，处事波澜不惊、洁身自爱，便颇有惺惺相惜之感，甚为投缘。
于是，偶尔邀请千叶仙子，到碧月仙府广寒宫中，下棋品茗、把酒清谈，交流茶道酒艺，分享自制糕点，作诗抚琴、评书论画，倒也十分契合，羡煞一旁众神。
故此，她们俩便成了众仙皆知的一对儿，天姝妙人儿。
千叶仙子恰在品尝一枚硕大的寿桃，香浓的汁水流了满手，正独自陶醉于特有的美味中。
忽闻天命，忙起身，在披肩上蹭了蹭一手的桃汁，整仪离座，来到天帝驾前，纳首躬身，盈盈一揖：“小仙千叶，谨遵圣意！臣仙粗浅，诚不敢与嫦娥姐姐一争高下。今乃奉命献丑，也只为博群仙众神一乐，聊助酒兴而已，那就贻笑大方了。”
一群小蜜蜂寻着蜜桃的香气飞来，在千叶的腮边和袖口流连，直把这千叶窘得满面绯红，又不便挥袖驱赶。幸好有囧囧憨四解围，带着玛格丽达等一众流萤，将那群无知的蜜蜂赶走，轰出神殿以外。
千叶仙子这才低头告退，去往大殿外的舞池，准备献技贺寿。
天母看到这丫头的当众窘态，不由心中暗爽。天帝倒觉得极有趣，捻须微笑，缄口静候。
千叶仙子身着碧湖藻绿长裙，体形与嫦娥相仿，只是略显纤巧一些。肤色莹润光洁白皙，眼波流转灵动。看上去，轻盈袅娜，笑靥生花，虽比嫦娥青涩稚嫩，却更具三分年少的活力。一登场，便吸引住众仙赞赏的目光。
千叶仙子轻提裙裾，款款行至三层高的白玉舞池中。气定神闲从容淡定，虽是简衣浅妆，却是一派风神独具，气韵天成，立时便让全场陷入静谧无声。
丝竹管乐声徐起，只见她宽袖慢舒翩然起舞，体态轻灵环佩汀然。裙带飞扬处馨香四溢，云漫雾绕时波光流转，较之嫦娥的凄清严肃，倒是另有一番温润怡美、愉心悦目的精妙之处。
伴其裙裾飘飞，舞池四周杏梨争妍，桃李斗彩，只映得明亮如镜的白玉高台上霞绯一片。舞台周遭的环形瑶池中，清澈的泉水将仙姿倩影与飞花流光折射到池底，同时也反射到半空，生出漫天的炫目霓虹，交相衬托并上下辉映。
花影重重叠叠，馨香丝丝袅袅，好生地奇幻烂漫。
一贯喜欢躲在桃花、梨花、海棠花下的，爱凑热闹的蝴蝶、蜻蜓、蜂鸟、流萤、蜜蜂等，诸般羽华苑的小飞仙们，都为自家仙主暗暗骄傲得不得了。
当然，这里面也一定少不了流萤队长囧囧憨四，及其女盆友玛格丽达这一对儿小活宝喽。
千叶座下著名的百花九美之一：罂粟花仙虞美人，在二层舞池抚琴一曲《锦宫十八拍》，特意为自家仙主伴奏。曲调舒缓悠扬，不徐不疾，恰好与千叶的清影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
另一美：姬海棠也徐徐现身，歌喉清越婉转，似山间流泉拂过百骸，月下黄莺夜夜清歌。她怀抱琵琶半遮粉面，青葱玉指弹拨惊魂，令观者瞠目其貌，听者醉心其声。
这一曲弦乐合奏惟妙惟肖，也震惊了不少素来活泼好动的大小神仙。
混沌小弟就主动跑出来，为虞美人充当琴凳。他面团团圆滚滚肥嘟嘟，两对翅膀三对足，无头无颈大屁股，一副憨实淳朴、有机无害的模样，着实是天界里，呆萌可爱的大活宝一枚。
龙门大哥囚牛也来凑趣，俯卧化身琴几香案，托住九弦雀舌紫荆瑶琴，一脸地曲醉神迷。不一会儿又变作琴头，附上琵琶顶端，为姬海棠伴唱和声。
整个天台上，妙音丝丝空灵悠扬，衣袂舒卷曼妙生香，直看得多处杯盏落地，琼浆四溅，瓜果坠落，各处乱滚，瞠目惊叹，涎水低垂。
众神再细听，那身为百花九美之一的海棠仙子，不仅琴技高超，所作的曲文也颇为精妙，缱绻悱恻，颇值得细细品味。
只见她烟眉微拢，朱唇轻启，悠悠吟唱道：
……
翡翠簪，胭脂扣，桂花酒，沉香袖。
素腕纤指雀蓝琴，
竹帘半垂，空空为谁留？
菊渐朽，人更瘦，
花相同，枝已旧。
两弯蛾眉照残酒，
朱颜易逝，年年君知否？
风似剑，月如钩，
一湖碧水拢寒秋。
丝雨化身红豆曲，
苇絮轻扬，绵绵绕指柔。
凭栏极目大江流，
烟波深处隐孤舟。
余音早逝弦尚在，
几时倦鸟，遥遥归故楼？
……
第三层舞台四周，又围上来七位千叶属下的花仙，前来伴舞。九美聚齐，愈加声势壮丽，艳惊九天。
所谓的百花九美，乃是千叶的羽华苑中仙品最高的九位花神，分别是：绿牡丹、紫睡莲、橙金菊、粉百合、赤骨梅、素心兰、白水仙，以及前面的姬海棠和虞美人二位。
天台十美歌舞之际，倩影蹁跹暗香四溢，还有数不清的花童、草精们，皆手执玉壶酒坛，穿梭于各处席间，为众位上仙大神斟酒布菜，源源不断地捧上鲜果寿桃等美味珍馐。
那千叶奉献的琼浆玉液，晶莹剔透凌空飞溅，炫光浮动甘醇弥漫，引得寿宴上喝彩不断，将祥和喜庆的气氛一次又一次地推向极致。
此刻，天帝与天后对于本次寿宴，均感十二万分地满意，面上熠熠生光，眼角堆满皱纹。便一时兴起，对所有参演嘉宾，各有赞许及封赏不提。
以至于，他们夫妻二圣相互间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已醺醺然、淘淘乐，竟也喝得比往常，高出了三五七分，忘了之前结下的各种小怨念。
天庭盛会渐入尾声，各界诸品的神仙自是兴味盎然地谈论着适才的轻歌曼舞美酒仙果，感慨赞叹不已。待有人瞧见，高高在上金面银须的天帝爷眼帘微垂面色酡红，似已不胜酒力，而我们雪发珠颜的天母寿星，也开始脸蛋绯红舌头打结，盯着大蟠桃傻笑，显然是有些醉了。
于是乎，大家伙儿便互换了眼神，很识趣地三两结伴起身，辞谢天帝和天母的盛情款待，来日方长，后会有期，遂驾祥云、驭瑞兽，飘飘然各自散去也。
末了，天帝与天母夫妻俩，彼此相携着回宫就寝，如风卷残云一般带领众多的仆官侍从，浩浩然远去休憩。
豪宴骤毕，奢华渐褪，满目狼藉。
除去负责收拾残局、打扫场地的仙婢御奴之外，诺大的观众席上，只剩下一个袒胸露腹、略微发福，足蹬草履、腰悬酒壶的秃头老者，尚自流连逡巡、欣然忘返。
要说这位老者可非比一般，人家就是天底下最为著名的，掌管下界生死轮回的一品上仙：运报司住持——福寿真人。
福寿真人在天庭上界，倒也不算如何了得，但是在下界却是人间百姓顶礼膜拜的大神啊。
他平日里司管地界的恩怨情仇、宿债因果，尽管繁杂琐碎得要命，倒也干得兢兢业业、有条不紊，原本是无可挑剔。
却最终因“嗜酒如命犯糊涂”而闻名天界各方，时常因此成为诸仙众神的谈资和笑柄。只因他腰间总挂着个瘦长的红色酒葫芦，里面装着喝不完的美酒，故被戏称为“瘦葫芦大仙”，当然，正好也同时谐音：寿福禄三个字。
他最是盼望这等仙界隆重聚会来临，届时便会有海量的美酒琼浆可开怀畅饮、不醉无归。像他这般嗜酒成瘾的大神，哪里肯错过每一次白吃白喝、一饱口福的好机会？
故而他一贯是：凡宴必到，但喝必高。这在上界大仙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一个笑话了。
无奈他老人家酒量不济，不喝刚好，一沾就醉。虽说常常醉态百出，似乎脑子还算够用，从未出过什么差迟、耽误了大事儿，也不知每次都是真醉还是装醉。
这不，寿宴虽已散，他还在搜罗诸仙喝剩的残酒，一滴也不忍放过，肆意贪婪竟如孩童。
醉眼迷蒙处，似有一袭虎皮从眼前迅捷掠过，撞碎一片浮云。但眨眼间，却又飞奔回来，猎猎地浮动在他身前飘呀飘。
只听有人用戏谑的嗓音，尖声调戏道：“啊哈——怪道今儿的美酒这么少，原来如此啊！都是被你这老不死的家伙给偷喝去啦。罢了！俺老孙，权且让你一回便是。这酒，也就算了。不过，那些寿桃、仙果可是都要归我才行。老家伙，不得再与俺老孙争抢！嗯？！”
瘦葫芦大仙，福寿真人定了定眼神，忽地咧嘴呵呵一乐：“岂敢，岂敢，大圣尽管自便，只要把那美酒留与老夫即可。咱们也是在，减少奢靡浪费嘛，充分利用剩余资源，理应如此。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就是。大圣，您先请！”
那漂亮泼猴嘿嘿一笑，挥挥衣袖招招手，将所有的瓜果收入一只毛发变化成的锦囊之中，一把攥了收口挂在腰间，便抱拳告辞福寿真人，翻了筋斗扬长而去，瞬间就没了一丝痕迹。
大圣如今果然修炼得颇有长进，晓得谦让、言而守信有礼有节，真就没有带走一滴美酒，自顾自地回花果山水帘洞，与猴子猴孙们分享天上美味去也。
（敬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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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千叶御酒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