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No.2 是很重要的开端 ...
-
照道理来说，其实按学长和她的差距看，就应该放弃了，但是华否是个特别固执的人。
就算没有可能，她至少也要听听他的声音。
华否的想法简单又直白。
她没有那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可以和学长有什么可能，她就是想出格一小步，要的真的不多。
换做其他人如果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她疯了，华否也觉得自己疯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少年人的情窦初开，是敢于和全世界站在对立面。
-
华否今年初三，学长在去年毕业，就算她去打听一圈，学长也不会知道有个学妹在打他的想法。
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既然这样，那就只差行动了。
她忍着厚脸皮的羞耻，放弃了中二期给自己立的高冷人设，抓着初三廖无几几的空闲时间去和人打听卫遇就的事
然而华否发现，她做的那些心理准备其实挺多余的，因为后桌女生只要一提起卫遇就就特别来兴致，她除了起个开头，根本不用花什么心思就能听一耳朵卫遇就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后桌女生眉飞色舞：“你说卫遇就啊，他特牛叉，连我们本部的高中部都能考上——”
华否心中一空：“……等一下，你说他考上哪了？”
文笃一中的初中部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文笃一中的高中部绝对是全省最好的。
单就Q大和P大，每一年文笃一中都是输送主力，更不用提状元了，十届状元有七届都是文笃一中出来的。
相对的，报考难度也比其他高中要高的多。单拿去年来说，它的录取分数线比第二高的录取线高了整整五十分，这也就意味着，想要进入文笃一中高中部，你要拿出的成绩必须接近满分。
想到自己现在惨淡到只能上个中档线的分数，华否感觉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本部高中部啊。”后桌女生浑然不觉她说的话给华否带来了怎样的心灵重击，看华否脸色不太对劲，还贴心地关怀一句，“……本部高中部，怎么了吗？”
华否尬笑：“没……挺好挺好。”
就是她不配了而已。
她忍不住反省，为什么她不早恋不早退，连续三年考勤从未缺席，成绩却比不上一个早恋的人……
是她小看了能风云全校的人物，能当个风云人物，他的筹码可不止漂亮的脸蛋。
但是能怎么办？除了努力能怎么办？
既然决定了，那就要跟上他。
华否的脑子不笨，决定认真学习以后，成绩便慢慢有了明显的起色。
同学议论的中心逐渐从已经毕业的卫遇就转移到华否身上。
不论是艳压众人的优异成绩，还是精致小巧的圆脸，都成为了她被关注的资本。
但优异的成绩也无法给华否带来安全感，本校高中部的录取情况实在令人堪忧，华否对自己是否能考上本校高中部缺乏自信。
直到本校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华否被青梅竹马的陶真和潘属拉到一家咖啡店，被陶真要求着请客，钱包都从兜里掏出来了，她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恍恍惚惚像是在做梦。
潘属拦下她抓着钱包的手，有点没眼看地从自己钱包里拿出钱把账付了，华否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美梦，而是现实。
“哪有男孩子在场让女孩子请客的。”，潘属挥了挥手上的钱包。
陶真和华否都是女孩，只有潘属是男孩。
她释然笑笑，在自己钱包里找了几张毛爷爷塞进潘属还没有关上的钱包，率先找到陶真的位置，坐下，“说好了我请客，就是我请客，你快醒醒，新中国男女平等。”
陶真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不顾形象地叼着咖啡杯，眼睛在华否和潘属两人之间转悠，叼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不着调地找着话题：“华否啊，你看我像不像一条狗。”
华否吸吮着嘴里的咖啡：“刚才是挺像的。”
陶真：“……”
“……”潘属也放下手上的咖啡杯，伴着咖啡和着稀泥，“阿否，真想不到你能考上一中高中部。”
华否莫名其妙：“为什么想不到？”
潘属刚想回答，被陶真插了一嘴：“这不是废话吗？一中高中分数高的和什么一样，我们虽然是一中的初中部，但奇葩的是，这么多年，就算有母校光环包围，也就出了卫遇就一个考得上的。”
“我们可真给母校长脸。而且你家里还……”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及时收尾，末了，陶真又飞快加上一句，“这是什么吸血鬼的诅咒吗？身为附属初中，竟然考不上本校！”
华否：“……”
潘属：“……”
看两人沉默的脸，陶真感觉有点不自在：“干嘛，我又没说错。”
“你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华否闷头喝着咖啡。
她识趣地假装没有听到陶真提了一半的话。
潘属点了点头：“上次是琼瑶，这次又是谁？”
“……”陶真无语，“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华否：“那还是别说了。”
潘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至于吗你们？”陶真嘀咕了一句，又转头找话题，“那我们高中就没法再在一起了，小华子，小属子，你们要多想想我啊。”
华否：“……”
陶真估计昨晚又熬夜看还珠格格了。
“平时也不是不能见面，还有能不能别叫我小属子，听起来好像小叔子啊。”潘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真没在意潘属的吐槽，又自顾自说：“话说回来，华否，你为什么会想到考本校高中部？”
“而且，你就填了一中一个志愿，当时我妈都要哭了，这几天就一直担心你要复读。”潘属接上陶真的话问华否。
当时她憋着一股劲，就想着一定要考上文笃了，冲动之下，完全没有考虑其他志愿。
华否有点头疼：“怎么还是让阿姨担心了……”
华否和潘属陶真三人的父母都互相认识，是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好友，尽管她的父母离婚了，但这并不妨碍潘属和陶真的父母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陶真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敏感地瞪大眼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说我都要怀疑你和卫遇就有一腿了！”
“什么有一腿啊……”华否喝着咖啡嘟囔。
陶真眉毛飞起，浮夸地表现了自己惊恐的状态：“不是吧！你都没见过卫遇就就被人拐走了啊！”
潘属也是后知后觉，一脸震惊：“真和卫遇就有关系？！”
“……”华否掂量了一下，“倒也不是。”
对于这两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华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是，他声音好听，我就想听听。”
陶真仰头作瘫倒状：“我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因为一个人声音好听就奋发向上考出魔鬼般的成绩。”
潘属缓过来了，比起陶真镇定许多：“你们这些小女生，我真搞不懂。”
“不是小女生——小女生不背这锅，这是重度声控啊！”陶真认真纠正潘属的错误想法。
“反正也差不多，差不多。”
“差什么差不多，差很多好吗！”
陶真从椅子上站起，双手压在华否的桌前：“我等吃你喜糖？”
一向淡定的华否不淡定了，脸滚滚地烫了起来：“人家有女朋友，我就是想听听声音……”
陶真傻眼了：“那你这就是要做小三？”
潘属激烈反对：“不行！我们不同意！”
“……小三什么小三！”华否懵了，“我只是想和人做个朋友，能听个声音而已。”
陶真：“……”
潘属：“……”
-
华否再一次见到卫遇就是在高一年。
华否胆子没那么大，没敢主动找人，所以再见的时候完全是偶然的。
一中的运动会开始时间比其他学校晚一些，因此运动会时的太阳也比其他学校要热情的多。
华否也不是不想为班级争光，但她长地就比同龄人要矮上许多，16岁的人了，长的还没小学生要高。
两条小短腿更不可能跑赢同龄的大长腿了。
她把运动申请交上去时，班长邹文琦看的眼神如是说道。
华否勉强撑起自己破碎的自尊心，去做了运动会的后勤工作。
六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炙着大地，华否戴了帽子，撑起太阳伞，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太阳波及。
“给你。”
少年朗润的嗓音带着懒洋洋烦闷，却让人听着莫名凉快。
华否把帽子大大的帽檐遮在眼睛上，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抬头道了一声谢谢，低下头含了一口水，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喏，给你。”
又是那道少年音，华否突然感觉有点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听到过。
她小心翼翼松开拽着帽子的手，从帽檐间看到了那个男孩清俊的背影，手臂上别着一块红布。
不经意间地侧目，露出男孩虽然略显急躁，但始终微笑着的面庞。
他的面前是另一个女孩，华否看着他笑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也许是太阳太过炽热，也或许是在太阳下晒得太久了，恍惚间，在华否眼中的那个背影，与几年前公交车站偶遇的少年互相重合。
晃眼的太阳突然也没那么晃眼了，少年的背影竟好像比太阳更闪。
华否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到她心脏砰砰地跳动声。
“……”华否张了张口，还是没敢和那个她想了许久的男孩搭上一句话。
只敢在回到宿舍时，在厚重的日记本上，把男孩牢牢记下。
-
真正有交集是在高三。
男孩的身影已经几乎写满了华否的日记。
华否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确定是无法再见到他了，可能是高中生活实在是无聊地让人烦闷，没有什么好写，好期待的，她还是将男孩写在每一天的日记上。
偶尔看着这个可能写错的名字幻想着自己有可能就和他考在同一所大学。
在她青春的空白处，就像是，男孩在以另一种方式参与着她的青春。
-
这样的幻想在高三开学时破灭。
文笃一中比起其他学校来有些奇怪，它的期末考成绩不会在学期末公布，而是在开学初时公布。
美名其曰让学生们在假期好好放松。
但不可避免地让开学成为学生们更梗脖子的事情。
华否习惯在人群逐渐散开时去看成绩，她不喜欢人群的鬼哭狼嚎。
从上往下看，华否是今年文科班的第二名。
自入学以来一直保持第一名的华否不由诧异一下，第三名是去年的第二名，既然不是第二名超过她，那会是谁。
她的内心有一种莫名强烈的预感。
像有火在心口抓挠。
平复了一下心情，华否将视线慢慢上移。
卫遇就。
wei,yu,jiu。
是他。
华否整个人被震了一下，心脏也快速跳了几下，不仅是为自己文科第一名的宝座没了，更是震惊早该在两年前毕业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排行榜上，总不会是同名同姓。
那样的名字，华否是想不到有什么重名的概率。
她下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窗外的正下着毛毛细雨，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华否再看了一眼排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抬脚就往办公室走。
她需要去确认一下。
-
她班上的班主任老黄正在办公桌前处理着各类文件，桌前站着一个男孩。
华否没有怎么关注那个男孩，她开门见山想问老黄：“黄老师……”
老黄摆摆手，示意她先等自己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再说，然后转头和男孩说话。
“遇就啊，你确定要来我班上吗？你这成绩去理科班发展也挺好啊。”
遇就，卫遇就。
华否懵了，她偷眼看了一眼男孩。
比起她记忆中的青涩，面庞舒展开来，更有一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锐气。
卫遇就咧开嘴：“老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理科班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去修一趟回来还能自己选班，我还选理科班啊？”
老黄有些不高兴了：“我只是不想你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男孩有点吊儿郎当：“没事，老黄，你看我这成绩，这不是瞬间碾压了你们文科班第一嘛，你还担心我的前途？还是多担心担心她的吧。”
华·文科班曾经的第一·否“……”
老黄没忍住扬起眉毛，随后终于想起了华否，略带歉意的看了华否一样。
华否只能摇摇头，和老黄示意自己没事。
老黄这才接上卫遇就的话：“进修两年，越来越不像话，也不怕自己的年纪进去了被笑话。”
卫遇就咂舌：“不是，老黄，我生日是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你记得吗？我进去你班上，我和你们班上最大的应该也就差个十几天。”
“嘿，你小子，我没事记你生日干嘛！”
老黄伸手赶人，卫遇就笑着躲过老黄挥舞的手掌。
华否看了一眼卫遇就，突然怀疑起自己这么久以来喜欢的真的是这个人吗？确定不是同名同姓？
老黄恢复了和蔼的姿态，没有半点刚才和卫遇就打闹的神态：“华否啊，你来找老师什么事啊。”
华否默默把自己原本想要问的咽下喉咙，换了另外的理由：“老师，我以为自己成绩下降了。”
老黄表示理解：“没事，你是第二名就挺好，那个卫遇就，我看好像在你们学生之间挺有名的——”
“……我知道卫遇就。”
老黄省了解释也乐得轻松：“他啊，原本是14届理科班的，但是呢，当时学校和外教有点交流，就寻思着做了交换生。
这一去呢，就去了两年，回来了，他就还得读高三。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要来读文了，本来他的成绩就算碾压他那一届了，文武双全，他要是毕业了，我们学校就是文科和理科状元全包揽了。
所以呀，你不要在意，你第二名其实就真的不错了。”
华否低了头，突然有那么点不服输：“我和他只差了两分……”
老黄突然惊奇：“两分啊，文科状元的苗子！你要是早一届晚一届，你都是文科状元啊。”
华否：“……”
-
华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还停留在排行榜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华否走了过去，头脑一热，问他：“你在看什么？”
“啊！”卫遇就被吓了一跳。
华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脸不由有些热。
卫遇就拍了拍胸脯：“小妹妹，下次你可别这么吓人了，人吓人吓死人哇。”
一句话缓解了尴尬的场面。
但没有谁会喜欢被自己有好感的对象叫成小妹妹。
华否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我不是小妹妹！”
卫遇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比了比个子：“对不起……”
华否：“……”
“我就是在看排行榜。这一届的文科第一名比我那一届的第一名厉害多了。”
“……”那是当然，她背书背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诶，你怎么都不说话啊，都是我一个人再说。”
华否强装镇定：“我是去年的第一名。”
卫遇就：“……”
华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诶！你会笑啊！刚才我和老黄说那么好玩的事情你都不笑，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卫遇就像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
华否摸了摸嘴角，她确实是不怎么爱笑，但不至于这样吧。
“妹妹，听我一句劝，女孩子呢，就是要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啊。”
男孩自然而然地和她攀谈起来。
“你都喊妹妹了，我再笑笑那不是都没了嘛。”华否原本的那点不自在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
她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男孩，其实除了长得好点，成绩好点，和普通人并无不同。
不过，发现了又怎么样，她还是挺喜欢他的。
“也是，那你叫什么名字。”
“华，否。中华的华，否定的否。”
“你这名字真有特色，人也聪明，做个朋友吧，我叫卫遇就，但我感觉你应该有听过我这名字……卫是卫遇就的卫，遇是卫遇就的遇，就是卫遇就的就。”卫遇就顶着他那张不会说出这句话的脸说出这句话，笑的开朗。
华否眯了眼睛，再看走廊处被雨水打湿的地板，心情突然出奇的好。
想了好几年的事情，一句话轻而易举轻而易举地实现。
华否是卫遇就的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No.2 是很重要的开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