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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那年我十七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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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七岁(九)
李泉清
第二天早晨,母亲很早就起来做好了饭,生怕给我耽误了。
汤足饭饱,骑上我的“千里马”,又踏上了“寿北开发”的征程,感觉很自豪的,这么大的工程,我才十七岁,今年刚刚初中毕业,就参加了,觉得很有成就感的,这要是以后在人们面前提起来,提起“寿北开发”的事,我也参与了,顺便跟人家也侃上几句,那应该是很有面子,很有形象的事吧!
一种莫名其妙的愉快和激动在心中荡漾。
听说走寇家坞比走营子近,我决定走寇家坞,顺便也转转,看看那边一路上都有些啥风景。
从家到寇家坞这一段我是熟路,合着眼也不会走错,牛头是我姥姥家,一年去好几趟,过了牛头十几里路就是寇家坞,我姑家,也常常去出门。
以前我最多就是到了寇家坞后面那个双王城水库,再往北就不知道道了。我已经打听好了行走路线,估计应该没啥大问题。身上没分钱,也不用害怕有砸杠子的,要是真遇到了,大不了把自行车给他。
说起双王城水库的由来,当地还流传着一个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不是水库,而是一个很大的城,里面住着俩很大的官,是俩王爷,他们的大门口外有俩石狮子。
有一天,来了一个算命的先生,在大门口外转悠。
这时候,王爷家的一个小孩跑出来了。这个算命先生就向前跟这个小孩打招呼:“嗨,小少爷,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家要地震了!”
小孩一听,觉得是在开玩笑,是算命的吓唬他,想骗他钱呢!“别胡说八道了,想骗我是吗?”
“是真的!不骗你!”
“算了吧!你们算命的不就是靠这个糊弄人,骗个钱吗!?不要紧,本王有的是钱,赏你两个也无妨!”小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铜钱,“嗨,给你,缺少跟我要就行,不用骗我,只要我身上带着就给你俩!”
只见那个算命先生并没有伸手接钱,而是一本正经,很严肃地说道:“小少爷,真是个好人啊!菩萨心肠!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不该泄露的天机,我得救你一命,因为你是一个好人,我宁愿折二十年的寿也要把你救下来,不枉我这一辈子修得的正果!”
小少爷看了看算命的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感到了一种严肃和认真,“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我该怎么办?”
“是这样,这是天机,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母,要不然就不灵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你得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少爷看了看算命先生,感觉很好奇,又有些半信半疑,决定一探究竟,“那好吧,我不说出去,你说咋弄!”
“今天晚上,子时,你千万别睡觉,你就偷偷地来大门外盯着这俩狮子,等你一看到狮子眼睛发红,你就赶紧往南跑,千万别回头看,直到跑出一百步开外你再回头,记住了吗?”
小少爷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算命先生好像是完成了一种使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到了晚上,小少爷被丫鬟们伺候躺下后,翻来覆去不敢睡去,算计着快到子时了,便偷偷地爬起来,翻出墙,来到大门口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狮子的眼睛。
小少爷等啊等啊,感觉有些困了,刚要眯起眼睡一下,突然发现门口那俩石狮子的眼睛变得通红通红的,少爷吓了一跳,“唰”地站了起来,这时候他想起了那个算命先生跟他讲的话,于是扭过头,冲着南边就狂奔起来,也顾不得脚下的坷拉砖头,几次跌倒,又迅速爬起来继续跑,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突然他感到跑累了,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家那个雄伟的城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泛着淡淡星光的汪洋大海。
少爷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他后悔没有告诉父亲,告诉母亲,告诉他的所有家人,带他们一块儿逃出来。
他想起了那个算命先生告诉他的:天机不可泄露。他开始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后来,这里慢慢变成了一座水库,为周围的人们提供着生活水源,人们为了纪念那座双王城,就把这片水库命名为“双王城水库”。
或许只是一个传说,亦或许是一段历史,本来有些事就是在历史和传说中无法确定!不管是传说还是历史,都只能存在于人们的脑海里,作为一种文化,美好着人们的心情和心境。
过了“双王城水库”一路往东,是一条大约三米宽的生产路,路上还有前天晚上那场大雨残留下来的痕迹。
路很好走,很平坦,是那种略带黄沙土的盐碱路,可能是由于长时间以来人们生产劳动的碾压,路上有两条碾压的很平坦,很光滑的车辙。
车辙不深,只是有那么一点儿车辙的痕迹,整个路大体看上去还是很平整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车辙的痕迹。
让车子行走在那浅浅的,大约有二十公分宽车辙里,练练车技!
车技真的不咋地,时不时地就晃出来,好在车辙并不深,再加上两侧是些松软的盐碱土,车子一压就压平了,就出来车辙了,车子根本倒不了。
反反复复地锻炼,反反复复地实验,挺有意思的。
再好走的路也有到头的时候,还没走够,到东头了。
远远看去,那些新建成的条田映入了眼帘,随着脚步的靠近,那些画面也越来越清晰:那一片片地里,那一道道沟里,人影攒动,热火朝天,那是一幅人类改造大自然的壮美画卷。
这是来到哪儿了?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还要往东去。
推着车子,爬过一条刚刚修起来的宽阔的大沟,来到一条崭新的,还没有压出多少车辙的路上,推着车子前行,这么走不行啊!心里没底啊!问问吧!
走近一个正在修理沟坡的大哥,“大哥,袁家桥的工地在哪?”
那位大哥抬起头,往东瞅了瞅,用手往东指了指,“继续往东走再往北拐,还得二三里地吧,还早着呢!”
继续往东走,往北拐。
终于到了!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搜寻着父亲,搜寻着我们的工地。
跨过一根我们生产队修的条田沟,来到了目的地。
父亲早已经下手了,看到我的到来,笑嘻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路上好走啊不?”
“好走!我从寇家坞那边过来的,从那走我试着近,路也好走!”
我把车子放好,把袄脱下来,挽挽袖子,准备下手。
沟底下,还有浅浅的一层水,在沟的一个稍洼处,是父亲挖的一个坑,用来聚水便于排水的。前天下的雨还没干。
“还有水啊!”
“这是我往外刮了些了!今早晨来的时候水大深深,都能没了脚面子!下面是红泥,不渗水,没办法我挖了一个坑,用锨往外刮了一早上,这才好歹能下来人!”
我拿起锨就来到了沟里,先是又把那些渗出来的水往外刮了刮,扭过头来又和父亲上锨。
我亲笑嘻嘻地,“甭啊急,歇歇着就中,快完成了,再推个十车八车的就算了,平拉平拉,修修两边的坝子就行了!”
“干吧!干完了再歇吧!”我这人心小,有事情挂啦着心里放不下,不舒坦,恨不能一下子干完了,省得这事那事的。
“昨天回去得很晚啊不?”父亲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挂啦着问道。
“不晚,到家的时候还没晌午!”
“哦――”
“往这来,道上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啊?!”
“哦――”
父亲的话虽然有些唠叨,但是很温暖!
――2822.12.04,李泉清写于文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