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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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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全都疯了。
霍汀州对着傅沉西吼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只在心里想着,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发疯吧!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霍汀州,装啊,你怎么不继续装了,在本王跟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呢,去哪里了?霍汀州,你难道不管你阿姐死活了么!”
傅沉西一把仍开霍汀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眉眼间俱是戾气,他冷哼一声,只留下一句‘本王不让你走,谁敢放你’,便出门了。
傅沉西进宫处理傅麟那一团糟心事,仍是如此,他不肯放了霍汀州。
卧房内下人们都撤了,霍汀州手能动,双脚被银链绑着,他不能一直被关在这儿,阿姐在外头没有他的消息,定会忧心。
霍汀州用力扯着银链,纹丝不动。
“大小姐,翊王不肯见咱们,咱们还要接着等吗?”
霍娉婷望着紧闭的王府大门,双唇紧闭,片刻后,她狠了狠心,“等!”
干等也不是个法子,霍娉婷朝桐叶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桐叶听着听着,神情变得震惊了起来,他一声低呼,“大小姐,咱们这……真的行吗?”
“为什么不行!”霍娉婷挑眉,恶狠狠地说道:“是他们翊王府先欺人太甚,咱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快去!傻站着做什么!”
傅沉西知晓前门霍娉婷在等着,因而离开时特地走的无人的偏门,他将碧君留在了府中,让他盯好霍汀州。
可今日也是事多,府中下人们接二连三地找到了碧君,处理着府中琐事,一来二去的,或许也是有意的吧,碧君便再没往卧房那边去过。
霍汀州原本还想着依照傅沉西的性子,定会派人在屋子里头守着他,可他等了一会,没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心底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趴到床边用力一挥,放在床边案几上的茶盏碎成了好几瓣,霍汀州整个人都快掉出去了,这才费力捡上来一块瓷片。
傅沉西防心重,银链堪堪够他在床上转身,再远一些的地方都去不了。
霍汀州眼底一片厌恶,疯狗。
他用瓷片割着银链,也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材质打出来的链子,锋利的瓷片划上去,竟然毫无划痕。
“傅沉西,你这个疯子,父皇怎么可能会把天下交到你手上!”
明堂殿前,傅麟和傅沉西比肩而站,两人身量相当,贵气逼人,一个儒雅一个嚣张,远远瞧着当真是有那么一分兄友弟恭的样子。
只可惜,撕开这层表象,露出来的只有心机算尽。
“父皇不交到我手上,难不成还要交到你手上吗?傅麟,你怎么这么天真。”傅沉西不客气地嘲笑。
他指着这座巍峨宫城,笑得讽刺,“傅麟,你就承认吧,这些我唾手可得的东西,这辈子你都得不到!你就只配在阴沟里头,做一只妄想着登天的臭鼠!”
“傅沉西,你!”
傅麟话未说完,明堂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两位殿下,陛下醒了,正等着二位进去请安。”
盛公公是隆德跟前的老人了,伺候了隆德帝几十年,如今隆德帝老了,盛公公也不年轻,鬓边灰发渐显。
傅沉西在宫里头日天日地的,唯独对着这位盛公公,很是尊敬。
他朝盛公公微微一笑,“有劳公公传话了。”
傅麟见傅沉西这般语气,走的时候哼了一声,轻声骂道:“卑贱玩意。”
盛公公听后也只是微笑,并未做出多余神色。
傅沉西虚虚扶了扶盛公公,见他走路时弓着背,随口问道:“公公前阵子说背疼,本王在宫外找了个游医,赶明儿让他去公公府给您瞧瞧,开几副方子,省的夜里总是疼的睡不着觉。”
“翊王殿下政务繁忙,还惦记着老奴这点子病痛,老奴当真是担不起。”
外人都说傅沉西阴晴不定诡谲难辨,可这高高在上的背后,却甚少有人能看到傅沉西藏在暗处的落魄。
一个傅清音,一个盛公公,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傅沉西恩怨分明,心里恨着谁,便会不择手段地玩弄他,可若心里记着谁,也是有着常人难有的长情。
“有什么担不起的,本王当年差点冻死,若不是盛公公时常记挂着,如今尸骨都该凉透了。”傅沉西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盛公公退下。
“殿下,”盛公公看了眼四周,上前一步道:“陛下如今病重,有些糊涂了,您说话做事,可得比以往小心些才是。”
傅沉西思索着盛公公最后留下来的那一番话,踱步进了明堂殿,就听见里头一阵父慈子孝的笑声传来,仿佛他进去就打扰了这一片天伦之乐。
“儿臣参见父皇,问父皇金安。”
吗傅沉西懒洋洋地行了个礼,没等隆德帝抬手,便自顾自站起来了。
傅麟瞥了他一眼,只是继续同隆德帝小声说话。
“父皇,儿臣伺候您喝药,晚些时候我让御膳房给您做几道燕州那边的菜尝尝。”
隆德帝靠在龙床上,听着傅麟说话,发出了浑浊的笑声,“父皇老啦,菜是吃不了了,不过你今日进宫,便在这儿用了晚饭再走吧,咱们父子两也能说说话。”
呵,这是有多少话好说呢,自打傅麟从燕州回了上京城,隔个两三日便进宫同隆德帝说话,傅沉西散漫一笑,他怎么不知道,和皇帝老头有这么多话好说呢。
傅沉西被隆德帝晾在了一边,过了好一会,隆德帝才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地说道:“翊王,近日来你上朝怠慢了。”
“御史台有不少人参了你。”
隆德帝说上两句话,就得喘一口大气,听上去就累得慌。
傅沉西侧了侧身子,态度良好,“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明儿就上朝去。”
“你啊……”隆德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儿子他从来就不喜欢,他的母妃是个贱婢,生下来的儿子性格应阴翳孤僻,不讨喜的很,若不是这些年下来,他膝下的其他儿子不争气,如今……如今也轮不上他!
想到这里,隆德帝又将目光放到了傅麟身上。
他伸手,用力抓着傅麟,眸中含泪,目光恳切,千言万语都汇不成一句话。
傅沉西见着这一幕,只觉得讽刺可笑。
还没等太监奉茶,他抬脚便想离开。
“站住!”
没成想,隆德帝把他叫住了。
“近日来青州考生频频作乱,你……你去一趟。”
老皇帝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想着给傅麟铺路,傅沉西转身,盯着隆德帝,眸光淡漠,“尚书令没同儿臣说过去青州一事,父皇,您莫不是记岔了吧?”
“逆……逆子!朕还是皇帝!”隆德帝想从龙床上爬起来,傅麟一脸担忧,连声道:“父皇您仔细身子!”
“翊王,朕……朕让三千锦衣卫护送你去青州,即刻启程!”
隆德帝再怎么病重,手底下还有锦衣卫,那是除了当今帝王谁也无法调动的精锐。
三千锦衣卫,那可是把皇帝的老底都给调出来了。
傅沉西呵呵一笑,他走到傅麟跟前,意味深长地说道:“六哥,父皇可真疼你啊!”
他说的咬牙切齿。
傅麟装模作样地笑着,“老九你这话说的,父皇疼我,自然也是疼你的,青州一事关系重大,你亲去一趟,这是父皇对你的爱重。”
立太子的节骨眼,隆德帝竟然想着把傅沉西给调去青州,还瞒过了霍知敬。
这里头若没猫腻,他傅沉西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只是隆德帝派出了锦衣卫,从他出宫开始,便一路跟着,为首的锦衣卫同知柳霆软硬不吃,见了傅沉西第一句话便是询问他今日何时能够启程。
根本不给他去见霍知敬的机会。
“本王想何时动身,便何时动身,不劳同知大人挂心。”傅沉西坐在马车上,一副纨绔王爷的姿态。
柳霆皱眉,只是道:“既然如此,那下臣便护送王爷回府,待王爷收拾好行装启程,下臣随即护送王爷去青州。”
这便是要一路跟着傅沉西回翊王府了。
傅沉西伸舌顶了顶上颚,死死盯着柳霆,片刻后,他浪荡一笑,“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同知大人跟着本王了。”
“驾车,去百花楼!”
“咱们呐,请同知大人喝酒去。”
傅沉西散漫戏谑的笑声传来,柳霆神色厌恶,怪不得,这位翊王没什么好名声。
花楼到底没去成,傅沉西的车驾路过神户大街时,就看到深宅大院里头青烟滚滚,天边的烟霞和浓烟交织在一起,火光混着昏暗的天光,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人间还是地狱。
“回府。”
傅沉西的马车才进巷子口,就听见翊王府前头一阵混乱,管家一边大声喊着‘快去叫京郊防火队’,一边指挥着人拎桶子灭火。
傅沉西快步走上去,厉声问道:“怎么了!”
“哎呦,王爷,您看看这……好端端的咱们府里头突然走水了,后院一排屋子都烧起来了,看这阵仗只怕要把屋子烧干净了才会停……”
“死人了吗?”傅沉西脱下身上衣袍,就准备往府中走去。
“王爷,这可进不去啊,后院没逃出来的丫鬟都烧死了,这会大家伙都只能在外头等着防火队的人过来……”管家拦着傅沉西。
“碧君呢,让他过来见我!”
傅沉西神情焦躁,碧君小跑着过来,还没等请安,就被傅沉西一脚踹飞,“蠢货,霍汀州呢!”
碧君两眼一抹黑,完了,这火起的来势汹汹,他把小霍大人给忘了!